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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寿之长,天命所定,六道浮屠,鬼道偷生;常有勾魂之鬼,见其家中有人远走,便敲门取鞋,曰:“家中可有鞋送?”家人不予理睬,阴鬼大喜;家人自不知其故,后闻亲人远方克死,如梦初醒,悔之晚矣;鞋者,足下之物,离走之意,其音同邪;阴鬼取鞋,实乃驱邪,反之,遇送鞋者,万不能收;名曰:鬼取鞋。——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灵瑶突然撕掉上衣,露出满身的黄纸符咒,这举动可让白世宝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血气冲上头顶,几乎快将眼睛里残留的蛇毒逼了出来,白世宝的眼睛显得更绿了。
白世宝见过打架的。
常年在京城小东门附近摆赌摊,支色子,赌杠子的赌徒混子们,倒是经常打架斗狠,撸胳膊挽袖子,动起手来脱光了膀子,打的头破血流的事儿也是常见;红了眼掏出刀子的主儿,也是有的。
但是,要说这女人动起手来自己先脱了衣服的,白世宝还是头回见到。
“瞧这样子真是急了……”
蓝心儿也愣在那里,心想她刚才明明昏死过去,又被我喂了虫蛊,怎么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再瞧着师姐灵瑶身上挂满了奇异的符咒,根本不是苗疆蛊术的法门,不由得暗道奇怪。
灵瑶从身上揭下一张符纸,将符纸向蓝心儿面前展开,说道:“蓝师妹瞧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蓝心儿看符纸上勾勾歪歪画满了蝌蚪文,却是不懂其意。
只是这么无心一瞧,蓝心儿却突然感觉身子一抖,像是被那张符纸摄去了什么,顿时感觉头昏脑涨,晃动着身子站立不稳,再看那符纸上血红的蝌蚪文字竟然慢慢游动起来,最后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呈现出一行字来。
蓝心儿惊讶道:“我的生辰八字?怎么会……”
灵瑶在地上捡了个草根,用那符纸一包,将草根裹在里面,端在手心,用先前刺破手指的银针向符纸上轻轻一扎……
蓝心儿突然感觉肚子上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顿时跪在地上,捂住肚子痛的不行。
白世宝见蓝心儿跪倒在地上,心中惊慌,急忙抄着吓鬼鞭跑过来挡在灵瑶面前,将蓝心儿护在身后。
“好痛……”蓝心儿趴在地上痛的大汗直流。
白世宝瞧着蓝心儿的肚上没有半点血迹,好端端的不知又被她师姐施了什么法,眼看着灵瑶身上的符纸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灵瑶看舔着嘴唇笑道:“师妹听说过‘降头’吗?”
“降头?”蓝心儿问道。
“降头!”白世宝惊道。
难怪白世宝见那符纸眼熟,这不是徐司令家中行尸身上的符纸吗?再一听灵瑶说道‘降头’二字,让白世宝顿时一惊,当初张瞎子说道,东南疆域有一种巫术,叫做降头,当时那个行尸身体内便是被施了‘飞降’之术。
蓝心儿捂着肚子问道:“你怎么会下降头术?”
“降头术原本就是蛊术一派的秘术,我为何不会?这降头术就是运用特制的蛊虫或蛊药来做引子,再施法摄取别人的八字姓名,便能驾驭人的生死,比起喂蛊控人,这术显然更加厉害!”
“狐狸精!该不会又是臊迷了哪人的身心,偷学来的脏术……”蓝心儿唾口大骂。
“还嘴硬!”灵瑶脸色一怒,用银针在符纸上猛地一扎。这边顿时听到蓝心儿一声惨叫,像是胸口又被插了一刀,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出来,头一栽,倒地昏死过去。
白世宝见蓝心儿倒地昏死,有些惶恐。心想自己护在蓝心儿身前也阻止不了灵瑶的术式,原来灵瑶手上那个符纸和蓝心儿‘通了气儿’,要破了此法必须将那符纸先破掉!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一面挥着吓鬼鞭向灵瑶急抽,一面向鬼差许福喊道:“许大哥,快叫鬼魂助我!”
许福在远处听见后,将引魂幡一挥,指着身旁两个鬼魂朝尸体上投去,操控三尸来助白世宝。
灵瑶身形未乱,步步稳退,将白世宝的鞭子尽数躲过,见白世宝又招来三尸过来助战,含着手指打了个响哨儿,瞬间便有无数条毒蛇摇着尾巴爬了过来。
“这不是先前那蛇堆里的毒蛇?原来这群毒蛇是她放在那里封路的……”
白世宝见蛇就怕了,扯着嗓子对鬼差许福喊道:“许大哥,快叫三尸去挡住毒蛇!”
许福听到后,操控着三尸去诱那群毒蛇。
为了炼这群毒蛇的烈性,灵瑶平日里给它们都禁了食,饿得它们相互残杀,大蛇吃小蛇,凶蛇吞劣蛇,能够存活下来的各个凶残,吐着信子闻到了腐肉味,便向三尸缠了上去。顷刻间,三尸身上爬满了毒蛇,缠裹住尸身寸步难行。
白世宝见三尸成功将毒蛇吸引过去,只道了句:“三位老兄受累!”这边单独剩下他和灵瑶二人对峙。
白世宝心想,当初张瞎子说这降头之术分为‘药降’和‘飞降’。药降之术,是自制药物来喂人吃;凡被施了药降之人,体内必有毒性,用银针刺血一探便知,可是蓝心儿并没有吃过她的东西,单单只被那张符纸画了生辰八字,难道这是‘飞降’的一种法术?
莫不成她师姐和‘剥尸取胎’的巫术人有关系?
灵瑶眨了眨眼睛向白世宝笑道:“蓝师妹什么时候寻了个做主的人?”
“天道有常,道派有别,但我却是看不惯你有违天道,用这巫术害人!”这是张瞎子当初说的话,白世宝加了自己的意思搬过来挪用。
灵瑶哼地一声冷笑,心想:“枪打出头鸟,你自己来寻死,怪不得我。”想罢,又从身上揭下一张符咒,在白世宝面前一展,笑道:“你瞧这符纸上写的是什么?”
这话极具诱,惑力……
白世宝也是个好信的主儿,听她这么一说,眼睛忍不住往上瞥了一眼。
白世宝看上面扭扭歪歪的像是蝌蚪在爬,便叫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鬼画符?”灵瑶一瞧白世宝没有什么反应,端过符纸一看,符纸上的文字像是血液一样流动不停,不但没有呈现出字来,连原来符纸上的咒字都变了样。
“怎么会不显示他的生辰八字呢?”灵瑶心中惊疑。
原来这灵瑶拿的是一手‘巫术飞降’之法,名叫:‘摄魂降’。
‘摄魂降’的炼制方法极其残忍,取胎儿幼心之血,再沾上蛊虫的肉浆,做成肉血之墨,取坟上枯树新枝做笔,在符纸上写好咒术,施法时只需让人瞧上一眼,符咒便摄了心,记录上生辰八字,便可念咒加持,控人身体,令其听唤服从。
这胎儿幼心之血是人体阴阳精血,坟上枯树新枝,也是不易寻找,此乃孤阳不长,独阴不生,借死还生的阴阳之物,这两者都是汇聚阴阳生死的法物,再加上用蛊虫肉浆作为药引,便可实行操控之法。
可是灵瑶这‘摄魂降’之术,对白世宝却偏偏失了灵。
她哪里知道,当初张瞎子为了让阴鬼附白世宝的肉身,将他“生辰已改,八字皆变!”,所以这符咒显示不出来白世宝的生辰八字。
“拿我没辙了吧?”
白世宝见灵瑶瞧着符纸一脸惊讶的表情,心想师父无意中为我改了八字生辰,竟然在这里破了她的巫法,真是天命不亡我白世宝!
白世宝正想咬破中指,将身体纯阳之血抹在吓鬼鞭上,给这位灵瑶美人驯化一番,却听见鬼差许福在身后大声喊道:“兄弟!我这里要吃不消了……”
只见那三尸已经被群蛇紧紧缠住,压在蛇堆底下,肉身被毒蛇撕裂的面目全非,三个阴魂在三尸体内忍着百蛇吞噬,痛不欲生。
“这三个尸体烂了,快叫他们三个出来,另投尸身……”
“三魂力尽,已经不能在附身了!”许福叫道。
“许大哥挺住,待我速战速决,破了她的巫法!”
这吓鬼鞭子犀利,是张瞎子遗留下来的唯一法器,白世宝用的已经随心应手,咬破中指,在吓鬼鞭上一抹,凌空抽出个炸雷般的声响,手上蓄力一抖,吓鬼鞭向灵瑶横扫过去。
灵瑶满脑子都在疑惑符纸为何失效,忽听到一炸雷声响,再回神时鞭子已经到了面前,躲闪已经来不及,慌忙间双手下意思地向上一抬,要去抓那鞭稍,却是抓了个空。
啪!
鞭子抽在肉上的一声闷响。
一只宽大的手掌将吓鬼鞭紧紧攥在手上……
白世宝脸色一惊,不知何时在灵瑶面前钻出一个人来,单手便将白世宝的吓鬼鞭抓在手上。
白世宝看这人年约半百,发白蓬松的头发,额头宽大,双眼深凹,阔鼻方嘴,穿着一件沾满污泥的破旧麻衫,挽着裤腿,脚下没穿鞋子,却是光着一双大脚,如同乞丐叫花儿、赤脚游医的模样。再看腰间挂着一个旧葫芦,至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世宝就不清楚了。
就在白世宝瞧着这人惊讶之时,感觉手上吓鞭子突然被一股力道急拽,鞭子瞬间脱了手,被那人宽大的手掌硬生生拽了过去。
“糟了,我的吓鬼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