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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沃克从瓶子里抽出的黑色滴管,慢慢凑近纳齐奥斯的嘴唇旁边。动作优雅、轻缓,神情凝重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纳齐奥斯拼命挣扎,扭动腿脚在水泥手术台上死命翻滚,却无法把身体从尸人的控制下解脱出来。那些没有生命,只会听凭信号动作的物体,就好像两块沉重的石头,死死压在他的身上。
纳齐奥斯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完全崩溃,他瞪大眼睛,望着高高举到嘴唇上方的黑色滴管,哀求般地发出一阵绝望凄厉的惨叫,口腔里的舌头在上下牙床间来回搅动,仿佛这样做可以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然而兰德沃克绝不可能以他的个人意志做为决定。。。。。。很快,在一双饶有兴趣和一双恐惧骇然的目光注视下,圆形玻璃管口边缘,缓缓落下一滴带着黑亮光泽的粘稠液体,迅速没入纳齐奥斯大张的口中。
黑液与舌尖接触的一刹那,纳齐奥斯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死一样的惨白,整个身体仿佛被电击一样无序颠动。足跟、手肘、肩关节等部分的骨胳与水泥台面剧烈撞击,发出阵阵空洞的声响。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脖颈和脸上裸/露/的皮肤毛孔迅速变得粗大,就好像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拼命拉扯这些本就细密的孔眼,想要把它们变得更深,更显眼。
围着纳齐奥斯转了一圈,低头看了看他那双如同吸食毒品过量,充满血丝和亢奋,几乎快要鼓出眶外的眼睛,兰德沃克满意地戴起橡胶手套,慢步踱到他头顶对朝的正后方向,拉开摆在旁边桌架上的木盒,取出一只做工精致的小型电锯,微笑着按动开关。
“滋————”
高速旋转的圆形锯刃发出刺耳的轰鸣,拉起吊在下巴上的口罩,合起抬高在额前的透明护镜,兰德沃克怜悯地轻拍了拍纳齐奥斯的面颊,对那双勉强还保留有一丝清醒,充满乞求与哀祷的眼睛笑了笑,把旋转的电锯对准纳齐奥斯的额头,重重切了下去。
“啊————”
金属与骨头的摩擦声,被纳齐奥斯口中突然爆起的惨叫瞬间遮盖,浓亮的鲜血顺着锯齿飞旋边缘渗出,露出一条清晰的裂缝。
四处乱飞的肉抹骨渣溅在口罩上,洁白棉质布料表面顿时多了无数鲜润的红斑,面无表情的兰德沃克毫不在意,仍然一手扳紧纳齐奥斯的,一手操纵电锯朝着头部的切割位置缓缓移动。
撕心裂肺的剧痛,使纳齐奥斯的神经绷得几乎断裂开来,他无法挣脱尸人的压制,只能拼命扭动腿脚朝两边拖拽,由于太过用力,身上多处血管因为不堪负荷骤然爆发的力量而爆裂,他的瞳孔瞬间收缩,裸露在外肌肤上盘绕的血管膨胀到极致。在这种来自身体内部的本源力量爆发下,只听见“砰”的连续几声脆响,足有五厘米粗细的全钢扣环,竟然被他从水泥平台上硬生生地拽断。
兰德沃克直起身子,颇为不悦地看了看双腿失去束缚的纳齐奥斯,神色阴冷地举起左手,重重捏了两下清脆的响指,侍立在旁边的另外两名尸人立刻冲上前来,分从左右方向抱紧纳齐奥斯的大腿,朝着手术台两边重重硬掰。
“咔嚓————”
惨叫与骨裂同时响起,粗壮的大腿如同失去控制的断线木偶,绵软地从平台边缘滑落。
从大衣口袋里摸出医用手电,凑近纳齐奥斯似乎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睛,仔细辨别的瞳孔缩放程度,确认对方仍然活着,只是因为剧痛暂时晕阙之后,微皱眉头的兰德沃克这才重新按动电锯,继续着被意外打断的工作。
几分钟后,完整的头盖骨从纳齐奥斯颅顶被取下,扭曲弯折如同肥腻肠体被挤压成为半圆形状的大脑,在灯光照射下浮泛出惊心动魄的惨白。兰德沃克连忙从恒温箱里取出装有粉色胶质的培养皿,掀开盖子,凑近被切割开后脑靠近松果腺体的位置,渐渐的,从那团被绵软脑体包裹的神秘内核,终于在他焦灼激动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分泌出一滴暗淡无光的灰色粘液。
尽管只有一滴,却立刻在平静的培养皿中产生出意想不到的剧烈反应。表面光滑的胶质开始颤抖,随着粘液逐渐渗透胶体,粉色基调也随之变成一片鲜红。它们在拼命蠕动着,就好像无数刚刚钻出壳体的新生幼虫,在彼此身体上来回攀爬,拼命寻找一切可以充当食物的东西。
兰德沃克拉下满是血污的口罩,碧色眼眸里闪烁着一丝略显快意的光。他举高培养皿,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自言自语:“用一个罪恶的混蛋,造就上百具邪恶的身体。。。。。。嘿嘿嘿嘿可爱的纳齐奥斯先生,我现在郑重宣布,你对你妻子犯下的罪孽差不多已经洗清,即便是在地狱河边来回摆渡的船夫卡隆,大概也会看在这一点的份上,送你一张比较便宜的船票吧”
纳齐奥斯双眼彻底翻白,大张的口唇没有任何呼吸,就算此刻尸人放开控制,他也不会动弹。
端着已经变成血红色培养皿,兰德沃克微笑着走近躺在铁架床上,已经完成解冻,胸口留有切割开口的尸体。他手里拿着一支轻巧的镊子,从玻璃皿中挑起指甲大小的一团粘液,小心翼翼地塞进尸体胸口的伤口。借助头顶落下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见————这团古怪的有机物质正迅速充斥整个胸腔,顺着早已死亡的神经和韧带急剧蔓延开来。冰冷的心脏被它彻底包裹,表面慢慢凸伸出一颗颗蚕豆大小的瘤状物质,几分钟后,瘪缩的心脏开始变得膨胀,随着越来越多的神经被粘液牵引,早已死亡的尸体,僵硬的手脚竟然出现有节奏的颤动。
。。。。。。
从城市封锁线到流金城中央大厦,是一条很长的路。
厚厚的橡胶靴底踩在碎砖乱石上,有种尖锐硬实的触感。
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垒墙背后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死状各异的流金城士兵,他们横七竖八的相互堆叠着,歪朝一边的机枪附近,随处可见零乱的弹药箱,以及掉落在地上和沙袋缝隙中,散发出铜黄光泽的弹壳。
和普通的雇佣兵比起来,身高超过两米的亚尔曼的确可以算是巨人。肥腻脂肪给身体增加恐怖吨位的同时,似乎也给他带来的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众目睽睽之下,他狞笑着把多管机枪往地上一放,抱起横拦在道路中央的钢制三角架朝旁边猛推,金属切角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裂音,重达半吨的三角障碍在他手中变得轻若无物,轻而易举被推到距离垒墙二十多米远的地方,露出空旷无人的路口。
装甲卡车缓缓朝前移行,厚实的轮胎偶尔从横躺在街面的尸体上碾过,留下一堆变成平面的散乱肌肉纤维。
斜拎着突击步枪,神情复杂的林翔站在垒墙背后,皱起眉头望着刚刚走近身边的杨华,无奈而苦笑地连连摇头:“你。。。。。。居然又突破了?”
不是幻念,也不是错觉,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从杨华体内释放出来的强大生物能量,已经超过了半小时前战斗开始的三星程度,一跃达到了四星寄生士标准。
“我的力量。。。。。。好像比过去更强。”使劲儿捏了捏拳头,杨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和几个月前在加尔加索尼城堡的时候一样,他也是在战斗结束后进入突破状态。显然,激烈的搏杀与随时可能危及生命的战场,能够有效促进体内病毒在短时间内进入亢奋状态,同时一举超越临界点,进入更高等级的进化。
或许,诱导病毒产生变异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单纯战斗。充满辐射的环境,大概也是其中的关键因素之一。
无论结果究竟是哪一种,都让林翔感到无奈————他尝试过无数种可能提高自身实力的方式,唯一确定有效提升等级的办法,就是服用其他高阶寄生士的血。
克劳德把他从九十六号废墟里救了出来,也让他的能力达到五星寄生士标准。从那以后,林翔再也没有丝毫进展。寄生在体内的病毒似乎也满足于目前拥有的实力状态,没有变化,也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负面反应。如同一个吃饱喝足的懒汉,绻缩在暖和的小窝里不想动弹。
三星变成四星,然而,杨华的体内仍然感觉不到任何一种异能。没有生物火焰,没有冰霜冻结,也没有形态模拟。。。。。。突破导致的变化和从前一样,力量、速度、感知能力全面提升,仅此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仍然是一名强大的寄生士。
摇了摇头,把内心的不快与感慨强行压下,林翔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跟随卡车和大队,朝着远处高耸的城市大楼走去。
。。。。。。
零星的枪声回荡在流金城上空,从音源方位判断,应该是城市封锁线上的其它出入口。经历了恐怖夜晚,从不死尸人爪下侥幸生还的雇佣兵,正在为了生存不得不进行额外的战斗。
车队距离所罗门的中央大楼越来越近,街垒和两边街道制高点上的狙击阵地也越来越多。也许是因为来自杨华的刺激,或者是被欺骗导致的愤怒,不知为什么,林翔忽然觉得有种难以言语和冲动————他想杀人,杀光所有敢于挡住去路,负隅顽抗的对手。
他大步走近一具流金城士兵的尸体,抓过被侧压在身下的突击步枪,连同握在右手的AK一百,分别指向左右两边,脚下的跑动速度骤然加快,随着清脆有节奏的点射,街道上探出身体的士兵纷纷惨叫着倒下,所有人的额头,都留有一个醒目的弹孔。
林翔已经不需要用视力瞄准,扩大到极限的感知范围,能够探测到进入意识半径的士兵坐标。如果排除体力损耗和必须的恢复,只要弹药足够,他甚至可以杀光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人。
对普通人而言,寄生士相当于神。如果除去实力方面的强弱因素,在耗尽体能的情况下,寄生士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差别。但在拥有武器和充沛体力的前提下,普通战士永远都是趴服在寄生士脚下的蝼蚁。
很快,巍峨耸立的中央大楼,已经出现在林翔眼前。
扔掉打空子弹的突击步枪,给AK一百换上新的满装弹匣,在无数双充满恐惧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林翔抬起脚,一步一步慢慢走上用大理石铺成的阶梯。
克里斯蒂娜穿着和昨天一样充满诱惑力的裙装,在十余名荷枪实弹的武装士兵护卫下,从大厅内部缓缓走出,神情复杂地望着站在对面的林翔。
“你不是我的对手,把路让开————”
林翔把散发着硝烟气息的枪口放平,正指着克里斯蒂娜浑圆挺凸的胸部,口气森冷地说:“即便是女人,我也一样会杀。”
深深地凝视了林翔一眼,克里斯蒂娜缓缓收拢脸上刚刚露出的公式化微笑,神色凝重地侧过身,朝着电梯方向伸出右手,沉声道:“所罗门先生要见你,请吧”
。。。。。。
从南北封锁线上腾起的浓密烟雾,被冰冷的气流席卷着,在整个城市上空翻滚、蔓延,在铅灰色的辐射云层下,形成一片散发出呛鼻火药气息的遮蔽。
流金城东面外环公路上,设置在街道旁边的哨卡小屋燃烧着熊熊烈火,几具身穿沙漠迷彩的尸体,瘫软在沙袋堆成的胸垒表面,架设在垒墙顶端的机枪歪朝一边,枪管明显弯曲变形,地面到处都散落着弹壳和各种枪械零件。
两辆形状古怪的装甲车停在折断的道杆旁边,从外观来看,它们应该是以旧时代“红岩斯太尔”之类的重型卡车为基础改造而成。车头前挡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坡形钢板,把整个引擎部分严实地包裹在其中。驾驶室两侧车门被厚达五厘米的装甲代替,宽敞的挡风玻璃只留出三分之一的面积能够看见路面,车厢四周悬挂着两层钢网,上面悬挂着几百只拳头大小的沙袋,一挺火力强大的多管机关炮高高架在车厢顶部,从车厢两侧倒扣上的装甲盖板,遮挡住厢体上空所有的面积,只留下一个米许见方的开口,可供操作手自由进出。
就在车厢侧面,还有一个明显的白色圆环,中间有一个潦草的古代行书“费”字。
按照旧时代的标准,这其实算不上正式战车,充其量就是加强版的民用武装车辆,不仅战斗力贫弱,防护能力也不堪一击,与“秃鹫佣兵团”的“斯特瑞克”标准战车根本无法相比。然而在缺乏反装甲武器的废土世界,它的确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强大威力,尤其是车头表面那层厚度惊人的倾斜装甲,连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子弹也无法穿透。
身穿黑色皮衣,眼眸里充满阴冷厉色的费屠,从一辆装甲车上跳下,在众多武装随从的护卫下,顺着正在燃烧的哨卡石屋前端大步走过,径直来到一群双手抱头,跪在地面上,脸上满是惊恐畏惧的战俘面前。
神情傲慢的费屠伸出右手,用力抓紧距离最近的一名战俘衣领,把跌跌撞撞的他狠狠拽近,冷冷瞪视片刻,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地阴笑起来。
“嘿嘿嘿嘿四级强化异能,所罗门这个狗/杂/种真他/妈/的有钱,居然把所有士兵都用药剂进行改良。嘿嘿嘿嘿有钱就是好,漂亮的小妞儿会主动脱衣裳,小白脸也争先恐后把屁股洗干净让你来操,有武器,有弹药,说话的声音也能比别人大得多。。。。。。嘿嘿嘿嘿费家的确没有所罗门那么有钱,不过你们这些傻蛋也一样变成我的俘虏,只需要几枚廉价的麻醉催泪弹头,全都变成毫无知觉的死猪————”
这名士兵显然认识费屠,他面色苍白地连声哀求道:“费少爷,我,我投降,我愿意投降————”
“投降?”
费屠眯起眼睛,阴森森地冷笑道:“打不过就投降?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能活命,也能随时更换新的主子。你如果是在半小时前就这么做,我会很高兴接受你的建议,并且在我的军队里给你安排一个不错的位置。至于现在。。。。。。嘿嘿嘿嘿在麻醉弹面前,你就是一个废物————”
说罢,他把浑身哆索的战俘往地上一扔,朝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残忍地命令道:“把所有俘虏统统钉死在路面两边的旧灯杆上,用大号钉子给我钉牢一点儿,我要让他们挂在上面腐烂、发臭。让那些敢于和费家做对的人知道,这就是违逆我的下场————”
(整整耽误了一个星期,老黑的腿伤越来越严重了,可能是复原过程中造成的问题,踝骨出现移位的情况。。。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等着手术,昨天刚刚打上软性石膏回家,也真亏了老婆,这么多天一直在身边伺候着,我下不了床,上厕所都要人帮忙,大解更是困难万分,也只有到这个时候才忽然发现,有个真心关心自己的老婆真好,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