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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记住,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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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的原本,罗根很喜欢大海,可自从有了在怀特岛的经历之后,他对大海的感触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如果海权控制在敌人手中,对于在沿海或是岛屿作战的地面部队而言,那绝对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位于波罗的海东南部的波莫尔湾,一直被看作是德国北方的度假胜地,这里冬暖夏凉,常年风平浪静,附近又有沃尔斯加特和斯德丁两大港口,交通亦十分便捷。在战争时期(不论是一战还是二战),由于英国海军对北海的封锁,德国海军的主力舰艇时常进入波罗的海进行训练演戏,而它们在波莫尔湾出现的频率几乎不亚于另一处重要港湾——但泽湾。

    1940年9月2日,星期一。

    碧波荡漾的海湾中,缓慢行驶着德国海军现役舰艇中最大的两艘——“俾斯麦”号和“格耐森瑙”号。前者被看作是德国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战舰,也是目前整个欧洲数一数二的重型战列舰,8天之前刚刚服役(8月24日),舰体上下从设备到武器都是崭新崭新的;后者是沙恩霍斯特级战列舰的第二艘,以航速见长,舰炮口径不大,但火力精准而凶猛,其姊妹舰“沙恩霍斯特”号在挪威战役中受伤,需至10月底方能复出。

    在两艘德国战列舰周围,十余艘驱逐舰和大型鱼雷艇(德国的这种舰艇可以看作是小型驱逐舰)布置成警戒队形,舰上的火炮一门门斜斜地指向天空,仿佛已经预知到了“敌人”会从空中来袭一般。

    阳光下,一群银灰色的小点很快出现在东南方的天际,空气中也传来了令人躁动的嗡鸣声。

    在远离德国舰队的海面上,几艘白色的游艇连同上面的太阳伞、靠背椅和圆形茶几都显得与战争气氛格格不入,所幸,甲板上所见不是穿浴袍或是泳装的男女游客们。或站或坐、使用望远镜远观的,皆是德国海空军的将领和军官。

    “将军,我很好奇……若是俾斯麦号现在突然出现在泰晤士河口附近,英国人会不会疯掉?”

    戴着一副墨镜,罗根终于找到了一点儿现代感——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年代,但也是一个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甚至没有电视的年代。在欧洲,墨镜虽然十多年前就开始流行,但价格昂贵,可选用的款式少也较为传统。

    身旁的海军少将有着挺拔的身形和阳光的外貌,深色的眼眸给人以神秘和睿智之感——赫尔默特.海耶,曾被誉为德国海军最富有创造力的新生代军官,长时间在海军参谋部供职,深受雷德尔、古泽等人欣赏。为了积累战争经验,他在新服役的重巡洋舰“欧根亲王”号上担任了一段时间的舰长,但这艘新锐战舰在挪威战役中与英勇的英国驱逐舰“萤火虫”号相撞,主装甲带部分损毁、被迫送回船厂大修,之后海耶重新回到海军参谋部任副参谋长,在怀特岛战役中负责海军参战部队的统筹调配,与罗根有过一段愉快的合作经历,并与之一同获得了双剑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

    “嗯,英国会疯掉,但我们的林德曼上校也会疯掉!要知道,泰晤士河口附近如今已经遍布水雷,‘俾斯麦’号装甲虽强,可要连续吃上几颗水雷……”海耶摇了摇头,言下之意不难揣摩。

    “也是!它终究刚刚入役,官兵们的磨合还很不熟练吧!”说着,罗根将目光重新转向那艘海上巨兽,自从开工建造的那一天起,“俾斯麦”号就被当成了德国海军复兴的标志,不论是下水还是服役,元首都会带着三军高官们亲临仪式现场,足见其重视程度。正因如此,罗根一提出以“俾斯麦”号作为“海神之怒”计划的诱饵,立即遭到了以雷德尔为首的全体海军将领强烈反对,即便是今天这样的空弹演练,也差点被海军高层以影响士气为由拒绝。

    那些来自东南方——作战时也将从这一方向出现的德国机群,细看之下分为两批,正提升高度优势的那批,拥有独特的海鸥状体型,而它们也是德国航空兵在波兰和西线战役期间最大的亮点;在海面上低空飞行的那批,既有使用双发动机的中型飞机,也有使用单发动机的轻型飞机,当它们准备向舰队发动“攻击”的时候,游艇上的人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它们肚皮下浑圆的、头部涂成白色的鱼雷。

    两拨机群逐渐迫近,战列舰上的高射炮也砰砰乓乓地嘶吼起来,整个舰队的航速也在明显加快。在海军兵器技术方面属于“文盲”的罗根,之前几天已经大量恶补了海军常识,并特意找海耶了解研究了一下英德两国海军的防空情况:双联装的105毫米和37毫米防空炮是目前德国海军大型战舰的标准装备,其射速尚可,射程和精度较高,但没有雷达火控和近炸引信技术;英国海军的战列舰上多采用127或者152毫米炮搭配砰砰炮,火力强度略高于同级的德国战列舰。此外,两国大型水面舰艇上均装备有大量的20毫米机关炮和大口径机枪作为近距离防御之用。

    由于使用的是空包弹,德国战舰上硝烟缠绕,却不见有亮点飞射,斯图卡从空中俯冲而下,投掷的也是又轻又软的训练弹,紧接着,由30多架He-115和Ar-95组成的海军鱼雷机编队也进行了鱼雷投射,在没有真正防空火力阻碍的情况下,弹头注水的鱼雷有将近三分之一成功击中了水面上的德国舰只。

    完成投弹任务后,进攻方扬长而去,海面上的德国舰队也停止了咆哮。推演数据很快送到了在游艇上翘首以盼的海空军将领们手中:“俾斯麦”号被2条鱼雷和5枚炸弹命中,判定为“中度受伤”;“格耐森瑙”号吃了1条鱼雷和6枚炸弹,判定为“重伤”;其余诸舰折损较多,有3艘驱逐舰和2艘鱼雷艇“沉没”。

    演算结果中,参加攻击的俯冲轰炸机损失大约五分之二,鱼雷机的损失接近一半,这样的数据以罗根的眼光来看,似乎有“照顾”海军水面舰队之嫌,毕竟在历史上英军围歼俾斯麦之战中,德国舰员全力以赴也没能击落几架老迈的箭鱼!

    演习并未就此结束,紧接着,30余架喷涂着空军标志的He-111中型轰炸机挂载鱼雷而来,一个中队的Bf-109和同等数量的Bf-110也挂载50公斤炸弹进行了角度有限的俯冲轰炸(历史上确有这样的改装)。显而易见,空军飞行员在攻击海面目标时笨拙而迟钝,他们的命中率也比海军同行们低了不少——尽管如此,“猛烈”的轰炸还是让“俾斯麦”号从“中度受损”变成了“重创”,如果是实战的话,能否坚持回到港口还是个未知数,“格耐森瑙”号不幸“沉没”。当然了,海军将领们也有安慰自己的理由:两艘大型战舰如果一开始就处于全速航行状态,轰炸机的命中率会比计算数字低得多!

    来自空中的最后一波攻击机群,是由挂载鱼雷的空军轰炸机Ju-88、海军的水上鱼雷轰炸机Do-22以及斯图卡组成的混杂大编队,50余架海空军飞机进行的所谓“联合攻击”阵型较乱,攻击中甚至有几架差点发生碰撞事故,投下的炸弹和鱼雷也较前面两批有所下降。

    演习结束了,尽管所有的海军舰艇实际上都安然无恙地继续飘着,整个过程中,只有“俾斯麦”号的两个新手被炮弹壳砸伤了脚,演习用的鱼雷甚至不会在这些战舰坚厚的船体上留下印迹,但由海空军技术军官共同完成的推演结果却让海军的将领们不太高兴,也许他们中有些人已经意识到单纯的巨舰大炮时代迟早要被这些飞机取代,耗费巨资建造的战列舰在相对小巧、廉价的飞机面前就像是笼中的困兽;也许,他们只是不待见那些苍蝇般萦绕耳边的轰炸机侵犯心目中的“国王”,演习永远只是演习,真正的战斗拼的还是勇气和运气。

    在罗根看来,这一切已经无关紧要了——演习的结果并不作为评判海军或者空军作战能力的指标,而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不论天气好坏,空军和海军航空部队的飞行员们都将继续进行重复而枯燥的演练,直到他们熟练地掌握空中配合和攻击战术,并将自己的命中率提高到尽可能高的水平。

    小鬼子喜欢在出战前喊“帝国存亡 在此一战”,这样的口号固然令每一个熟知历史的人厌恶万分,但看着夕阳下陆续返航的战机,罗根忽然发现整个国家乃至这场战争的命运都已经跟“海神之怒”紧密联系起来。

    胜,一战而荣,大肆跨海登陆英国,两线作战的阴影至此彻底消除。

    败,战局僵持,海狮计划困难重重,两线作战的阴霾重新笼罩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