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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得之她幸
这天晚上，莫兰因为开业在即十分兴奋，便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最得意的事情，时不时满足的喟叹一声。
她平躺着，房间里蜡烛还燃着，那烛光将她白净的脸上印上了一圈朦胧的光晕，倒映在她如秋似水的明眸里，便有一种极为吸引人的魔力。
皇甫清绝半靠在床背上，低头看着身旁的这个小女人，喉结微动，眸光深邃，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兰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身旁这人却有点反常，并未搭话，便好奇的微微仰起头，一抬眸，恰好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
两人的视线，仿佛那燃着的烛火一般，突然就爆出了一丝火星。
如今她和皇甫清绝的关系越发融洽，经常有种情愫暗涌，在一握手、一对视、一言一语间，那令人心动的情愫，便会缭绕至他们心头。
喜欢一个人，就算是捂住了嘴，也会透过眼睛说出来，莫兰看的明白，皇甫清绝也看的明白。
这种暧昧最是甜蜜也最是磨人。
莫兰有点羞涩于这种沉默的对视，收回视线，转移话题道：“你说……开业之后，生意会好吗？”
他稍微躺下了一点，与莫兰齐平，左手支着头，右手替莫兰撩开垂在脸上的头发，答非所问道：“有时候觉得，你这般辛苦，倒显得为夫十分没能力。”
“什么为夫啊……你不是说不会久留此处吗？”莫兰突然心跳加速，一直徘徊在心头的担忧，这一刻突然溜出舌尖，她不由忐忑至极。
最近几日，两人明明感情升温，好几次视线相对，莫兰都明显感觉到黄絶漆黑的眼里明明是浓烈的化不开的情欲，每当她以为他会吻上来的时候，黄絶却偏偏又转过头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可认识他到现在，他霸道，他强势，他撩她撩的她脚趾头都绷紧了，他在她面前何曾有过半点正人君子的模样？
可这几日如此正人君子，如此反常，莫兰隐约觉得，他可能……要走了……
皇甫清绝眸光黯了黯，抚着莫兰头发的手指突然顺着他的眼神，在莫兰的脸上轻轻柔的描绘了起来，先是眉后是鼻梁，再是两颊与下巴……
莫兰乖顺的看着他，很想知道他会说什么。
“你上次问我，是否愿意放弃一切……却只说了一半，你是否想问我，是否愿意放弃一切在这里陪你？”
莫兰点点头，她不是只知情爱的女子，虽然对南召国的江湖不甚了解，却也知道跟亡命天涯、四海为家脱离不了关系。
可她为什么会对农家乐这份事业如此热衷，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家有一种执念。
也许有的女子，只要心爱之人在哪里，家便在哪里，就算风餐露宿浪迹天涯又如何，可是对于她而言，家是自己亲手一瓦一砖一木一草布置出来的，是积年累月用她的情感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堆积起来的，是稳定的，是安心的，那才是她的家。
所以她很在乎那个答案，他是不是会愿意留下来，留在她的家里，为了她。
皇甫清绝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呼吸都似乎因为忐忑而变轻了，心思百转千回。他的身后是他从13岁开始便一步一步积累道现在数万人的将士兄弟，他的身上背负着保家卫国的职责，他的身份注定了也许有一天便会战死沙场。想他活的人很多，想他死的人更多。
可他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明明见识不逊于男子，偏偏在某些方面又比普通的女子更加保守和执着。
他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现有的一切吗？而他，如果真的放弃一切，又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他想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这个问题，我眼下怕是还无法回答，你可否给我一点时间，三月为期，到今年第一场雪之前，我一定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莫兰忽然就有点感动，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草率的回答一个其实特别难回答的问题，说明他真的懂她知她要的是什么。忽而她又有些伤怀，三月为期，冬季的第一场雪之前，她想，她猜对了，他是真的要走了。
“你……什么时候走？”
皇甫清绝自知眼前的小女子有多聪明，见她猜出他要走，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蛮族二皇子尼桑最近动作不断，他若再不出手，怕是要惹出大乱，所以他不得不走。
“今晚。”
“哦，这样，那我明日便跟我爹说你帮我去南方找种子去了吧？”
“好。娘子甚是聪明。”
莫兰觉得，黄絶叫过她那么多次娘子，唯独这次，却叫的她最心悸。
因为也许，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知会发生什么变数，谁知他还会不会回来。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便是百件也可以。”
“若是三月之期到了之后，你有些话无法亲自开口与我所，哪怕是派人传个口信，或者写封信过来也好，至少叫我知道，以后该当如何。”
“放心，我定会亲自前来。”
“那你到时候，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名？”
这小女子……竟连黄絶是他的化名都猜到了……
皇甫清绝爱怜不已将她的头搂进自己胸口：“好。”
“那咱俩的孩子……他如今……到底在哪里？”
“他一切都好。”
估计是被他保护起来了，莫兰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
两人便这么依偎着，呼吸渐渐放平，慢慢睡去……
等莫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另一边本该躺着另一个人的床榻，早已冰凉一片。她的胸前多了一条项链，黑曜石的材质，形似口哨，吹却无声，黄絶在她床头放了一张纸，纸上写着：若有危险，用力吹这消音哨，自会有人助她。
莫兰并没有多想，将这消音哨藏于胸前贴身放好后，便状若无事的跟众人说了黄絶的去向，也不顾莫富贵的抱怨，自己按照计划带着福美去找二娘子，准备开始插枝培育茶苗，以便将来培育出一片茶园。
她上辈子，不是为了男人而生，不是为了男人而死，她这辈子，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要生要死。
得之她幸，失之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