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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觉得这教育课可以结束了,施施然地起身,见了了茫茫然的看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见对面屋檐下有一个空着的鸟巢,大冬天的,鸟是没有了。
此时不溜,还等何时?
眼角余光见被角仍被他攥在手中,不敢动作过大,绷紧了被角,引来他的注意,慢慢往后退着去摸床边地上的衣裳。
手指触到衣裳,暗松了口气,一点点将衣裳拽入被中,于被中摸摸索索,别手别脚的穿衣裳。
这时的衣裳远不如二十一世纪的衣裳简单好穿,加上手脚被被子束缚着,一路折腾下来,实在辛苦。
惜了了愣愣的看着鸟巢,对无忧的举动,全然没有察觉。
虽然他不能完全理解无忧的话,但对面的那个鸟窝,开了春,总有燕子飞来,成双成对,恩恩爱爱的重新筑巢, 然后会有小鸟出来,再然后能看着燕子出去觅食,喂养小燕子。
每次雌雄燕子同时回来喂食小燕子的时候,他总是羡慕的看着。
在他很小的时候,家里屋檐下也有这么一个雀巢,每年都看着小燕子的爹娘一同抚养着小燕子。
他问母亲,为什么自己没有爹。
娘抱着他失声痛哭,说他爹为了贱女人和她的野种,不要他们母子了。
他不懂什么是贱女人,什么是野种,但见母亲哭,没敢再问下去。
从那以后,只要他向娘问起爹,娘就会打他,打完又抱着他哭,哭完就会罚他去配毒,用毒,甚至几天不许他睡觉。
那时他挨了打,困乏中,用错了毒,身体里带来各种痛楚。
母亲不会解毒,只能以毒攻毒,他虽然从小在毒里打滚,不会被毒死,但所受的各种各样的痛,麻,痒,岂是常人所能知道的。
那些年,如同在地狱里煎熬。
无意中发现,母亲给她自己下了致命的慢性毒,所以才那样逼迫他学习她所会的一切,因为她要在有生之年教会他,她所会的一切。
为了不让母亲更痛苦,对这事装作不知,但那一刻,他知道了什么是恨。
他不恨母亲,却恨着父亲,更恨着父亲抚养着的那个野种。
想将母亲所承受的痛苦,完完全全的还给父亲和那个野种。
虽然没见过父亲,却知道父亲有精湛的医术,能解母亲所会的所有毒。
如果那个野种继承的父亲的衣冠,也必然会解母亲教他的所有毒。
要想赢他们,只能配出他们不能解的毒。
其实并非所有毒都能解,但祖上传下家训,不可解的毒,不允许学,也不允许用。
他背着母亲,不断的偷偷做新的尝试,同时偷偷打探父亲的下落。
母亲到死也不知,他会了许多,她所不会的,也不知他知道父亲的下落……
在恨着父亲的同时,又羡慕着小燕子,暗暗的期盼着父亲回来,但一年一年过去了,父亲从来没回来过。
直到母亲毒发,他实在无当忍受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去,才偷偷传信给他恨着的父亲。
他天天盼着,最终没能盼来,看着母亲最后眼巴巴的望着门,那时方知,母亲虽然发下毒誓,从此与父亲彼岸相隔,永不再见。
心里却一直在盼,在等……
母亲绝望的闭上了眼,眼角流下一滴清泪。
那一滴泪将他唯一的一点奢望灭去,从此只有恨。
直到母亲下了葬,才跌跌撞撞的来了个男人,跪在坟前痛哭,“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你为什么不再等我,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虽然不曾见过父亲,但那张脸,他不陌生。
母亲那里有一张这男人的画像,他不止一次的看见母亲偷偷取出那张画像,痴痴的看,看了哭,哭了看……
这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宁岸。那时的父亲,还如同画上一样年轻,可见这些年过得如何惬意,舒畅。
而母亲……却日日夜夜在痛苦中煎熬,他攥紧拳,克制着不出手,让他尝尽剜心之痛。
他看着那男人,眼里只有讥诮,母亲等了他十年……整整十年……
如果不想母亲死,只需早来一日。
一日,他都不肯早,偏等母亲断了气才来……
何等的惺惺作态
父亲呆呆的看了他半晌,红着眼,颤着手来抚他的头,“你是了了……都长这么高了……你跟你母亲长得真象……”
他拂开他的手,恨不得就此将他毒死。
看着父亲对上他的眼,象被烫着般的退缩,笑了,“你会解母亲所会的所有毒,何必害怕?我不会对你下毒,不是我不想你死,是怕脏了母亲的毒。”
这是他对父亲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其实他不下毒,是因为希望父亲能在母亲坟前,多陪母亲一会儿,虽然很想将他毒死了,让他永远陪着母亲。
但他明白,母亲宁肯服下致命的毒来等他,也不去杀他,是因为还爱着他,不想他死。
他恨父亲,却爱着母亲,不愿违逆母亲,虽然母亲已经不在。
父亲听了他的话,含着泪笑了,那笑却苦过他试过的所有毒,“孩子,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但你母亲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也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女人。这些年,无一刻不想着你们娘俩……”
他冷笑,不愿再听,转身离开,他不会相信这些虚伪之言……
那一夜,父亲依着母亲的坟,坐了一夜,他躲在窗后看了父亲一夜。
每二天,到坟前,缭绕着母亲的毒才有的媚香,而父亲死在了坟前,死于母亲的毒,眼角同母亲死去时一样,噙着一滴泪。
他固然恨这个男人,终是将他葬在了母亲的坟旁,只是碑上没刻下‘父’字,他不配……
沙华……这账,他得算……
十一岁的他终于离开山谷。
苏家除了是医毒世家,也是信息世家,只是在父亲离开后,母亲关闭了所有信息站,再不出谷。
苏家向来是一脉单传,他承下母亲的毒,也承下了苏家的产业。
沙华却如人间蒸发一般,手中攥着庞大的信息站,除了能查到沙华与‘常乐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再无迹可寻,于是他成了常乐的夫。
惜了了心中闪过一抹钻心的痛。
不经意间,手中攥着的被子角动了动。
惜了了转头过来,见无忧坐得远了些,将手中被角攥得紧了些,“你说的不对。”
“怎么不对?”无忧开始头痛,“你别告诉我,你不懂什么是小鸟”
惜了了迷茫的眼神很快被羞涩代替,虽然在她之前未经过男女之事,但这些毕竟是动物的本能,脸红红的点了点头,眼里却是另一种固执,“可是,不是生了孩子才是……睡了……”
沙华并非宁岸的亲子,他不也为那女人抛弃了自己和母亲吗?
而且,宁岸另娶多年,并没生下一男半女。
无忧揉了揉额头,他怎么就不能变通一下。
“咳,当然不是非要生下孩子才叫睡了,但只在经过了没生下孩子之前的那个过程,就叫睡了。”
“那你为何不承认?”惜了了漂亮的凤眼瞪得溜圆,眼里怒意更盛,难道天下人,都如宁岸那样无情。
无忧顿时噎住,脸沉了下去,认你的头啊。
绕了一圈,又回来了,感情之前的口水,全白费了。
真恨不得,把他扑了,让他知道啥叫00。
不过那样可真把他睡了……
难不成要画春-宫给他解释?
让他看春-宫,倒不如带他去逛花楼,直接丢个女人给了了。
就怕万一那女人见了了,大动春-心,非要吃了了,而以了了被女人碰不得的性子,来了脾气会不会把人家姑娘给毒死,就很难说了。
人命关天的事,还是慎重慎重,再慎重……
寻思着干脆让开心带他去逛花楼,但让开心跟女人那啥啥,叫他在一边看着,不知开心肯不肯。
正在头痛,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公子……”
“何事?”惜了了注意力终于转开。
“纥公子派人传话,他送了‘沙华之血’去了‘暮言轩’,请郡主不要误了时辰。”
“马上就回去。”无忧暗松了口气,抢着回答,看回惜了了,“我真要过去了。”
惜了了听‘沙华之血’,松了攥着被子手,点了点头。
无忧抖开裹在身上的被子,就去床榻边穿鞋。
惜了了才发现,她居然穿好了衣裳,微微一怔,“你为什么要阻挠我和凤止的交易?”
无忧看了他一眼,一边穿鞋一边道:“好死不如赖活,活着就能了一些,未了的心事,还可以做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如果带着未了的事死去,一定会很遗憾。”
她口气轻松,却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惜了了心里……母亲眼角最后的那滴泪是遗憾吗?
如果让母亲重新选择,她是否还会选择服下那毒?
而宁岸眼角噙着的泪,又做何解释?
如果让宁岸重新来过,他还会不会选择抛弃母亲?
他和凤止做下交易,那交易如果没被她和开心打断,他只得一到三年的性命,如果在死之前,没弄明白宁岸为什么要抛弃他和母亲,没寻到沙华,没毒死沙华,他会不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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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果子娘和嫂嫂,侄儿要来,开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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