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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那李思柔没了李思温的庇护倒是变得刚强起来,但那李思温却确实是病了一场,虽说她原本身体底子一直不错,若是平日里跪两个时辰也不会有太大的干系,只是这次是带着气去跪的,再加上那大佛堂的环境恶劣,几样加起来也便病了一场,虽说只是落了风寒,但也够她受罪的,毕竟每日里从早到晚三次的苦药,就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受得了的。
过继说起来也是一件大事,窦氏也是比较重视的,所以那一日一大早,便派了金嬷嬷过来,协助田嬷嬷帮阿芙挑选衣裳首饰,阿芙现在的身家可是比以前丰富了许多,李沛凝赏赐了一大箱的宫制衣裙和许多名贵的首饰,让见多识广的金嬷嬷也是微微惊叹了一下,心中倒是没想到太后娘娘对阿芙竟是如此厚爱。
金嬷嬷仔细挑拣之后,因着阿芙身上戴孝,便选了一件湖蓝色的藕丝琵琶衿上衫,配上一条同色的紫绡翠纹裙,盈盈如湖水一般的颜色,穿在阿芙身上更显灵秀,虽说依旧是挽着简单的双环髻,但发髻上戴了一水的蓝宝石发饰,那蓝宝石极其通透纯粹,在阳光的照耀下还会变换出不同的紫蓝色,一看便不是凡品,脖子上依旧是带着那块刻有“福”字的玉牌,这可是她的身份象征,阿芙是从来不会离身的。
金嬷嬷满意地看着妆扮好的阿芙,开口说道:“芙小姐身上便有这么一股子灵秀的气质,这般打扮真真是太合适了。”
“嬷嬷谬赞了,哪是阿芙的气质好啊,这么写华丽的首饰和衣裳,不管穿在谁身上都是好看的。”阿芙微微眯着眼,谦虚地笑言道。
“芙小姐不用谦虚,老奴都这么大岁数了,看过多少小姐少爷啊,芙小姐身上可真是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晓是不俗的。
阿芙对着金嬷嬷的夸赞也只是笑了笑,转了话题又问道:“什么时辰了,我们是不是该要出发了?”
金嬷嬷一看时辰确实差不多了,便和田嬷嬷加之两个丫鬟与阿芙一同往那祠堂去了,李家的祠堂建在了整座宅院风水最好的东南角,因是供养祖宗排位的地责,自然建造地更是富丽堂皇,端庄大气。
阿芙过来的比较早,吉时还未到,金嬷嬷便先让丫鬟们带她到祠堂后头的一个耳房里休息,她知晓今日李家的所有亲族都会到场,毕竟在古代子嗣是很重要的,所以过继子女并不是一件小事,必须所有的亲族到场见证,并无任何异议,才算是有效。
袁氏表面上倒是对这次过继仪式十分尽心尽力的,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准备祭祀时需要用的香案、香烛、三牲祭品等东西,阿芙并不害怕袁氏会在今日的过继仪式上做什么手脚,毕竟可是有窦氏在那里压阵呢,就算她心中再怎么不愿,也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便有丫鬟到偏厅来请阿芙,仪式快要开始了,阿芙今日可是主角,自然是备受关注的,她一走进大祠堂里头,便感觉无数道目光都投射到了自己身上,阿芙并没有左右去看,依旧是举止恭谨,目视前方地向前走着,大祠堂的正〖中〗央摆放着李家历代祖先的牌位,牌位之前有一张极大的红木雕huā供桌,供桌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豆青轴的双耳三足香炉,香炉周围满满放着许多各色的三牲祭品。
窦氏、袁氏与李诚敬等人都站在那供桌旁边,微笑地看着阿芙走来,阿芙与各个长辈行完礼后,便听到一声悠长的敲锣声,现任家主李诚敬便走了出来,用恭敬地声音说道:“吉时已到,过继仪式开始。”
阿芙被领到供桌前边的一个精致的绣huā蒲团上跪下,而后那李诚敬说了一大通赞扬她恭俭纯孝的话语,还有便是过继之后,阿芙就是李家正经的子孙,往后要遵循李家的规矩,不能做有损家族利益的事情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阿芙仔细地听着,倒是也用心记在心里,想着今日这一切实属得来不易,往后定要更小心谨慎地生活,守护住她现今所拥有的一切。
待那李诚敬宣读完这些,便又是高喊一声:“开始向祖先行礼。”阿芙立即恭敬地对着那些个祖宗排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虽说这些并不是她真正的祖先,不过她也就当是为那阿芙尽孝道吧。
磕完了头,阿芙在两边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李诚敬与袁氏窦氏便已经在供桌旁边的八仙椅上坐下了,史见一旁李府的管家递给李诚敬一本厚厚的册子,看模样应该是族谱,李诚敬接过那册子,打开之后,又缓缓开口说道:“祭拜过祖先,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李家家主李诚敬之嫡女,按姐妹之间的排序,排行为七,属思字辈,更名为李思芙。”
“思芙谢过父亲赐名。
”阿芙又是跪下给李诚敬磕了一个头,然后一旁的丫鬟便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茶,阿芙跪在蒲团上,恭敬地给李诚敬敬了茶。
李诚敬接过茶杯,给了阿芙一个厚厚的红包,又是面容和蔼地说了几句以后要孝顺长辈,友爱兄弟姐妹之类的话语。
给袁氏敬茶的时候,阿芙偷偷观察了她一番,发现她的面上隐隐带着些憔悴,想来应是为了这几日李思温的病情,操了许多的心,而她面对着阿芙的时候,脸上虽是带着满满的笑意,但却并不是那么真心,喝过阿芙敬给她的茶后,也同样给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包,而后慈爱地笑着说道:“往后阿芙便把我当亲生母亲一般,我定会代替你爹好好照顾你的。”
“阿芙定也会好好孝顺父亲母亲,请你们放心。”阿芙似乎被袁氏的话语感动了,语带感激地说道。
给窦氏敬茶的时候,阿芙还是能感觉到这个老人是真心对她笑着的,毕竟这次的过继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的,窦氏对于她极大一部分的感情,是来自己阿芙的父亲李诚合的,阿芙看着窦氏那欣慰的表情,觉得她也许是透过自己看见了她那英年早逝的小儿子,不过这样也好,窦氏有多想念李诚合,便会对她多好一分,这将会是她在李家生存下去的最大筹码。
与各位长辈敬完了茶后,这过继的仪式也算是圆满结束了,阿芙被丫鬟们从蒲团上扶起来,便听到祠堂外头午下人点燃了鞭炮,那声音“噼里啪啦”地不断响着,很是喜庆,有许多她不认识的李家亲族上前来道喜祝贺,阿芙一概都是微笑点头应着,一点都没有显出慌乱来,袁氏也在一旁接受着众人的祝贺,看着阿芙这般沉着应对的模样,心中不禁又是生出一股警惕。
窦氏却是很满意阿芙的表现,这般沉稳大气,才配得上做李家的嫡女。阿芙一直与袁氏一起招呼着亲族们,直到未时,陪了亲族们用完了饭,才算是送走了他们,喜饼之类的礼物俱都是少不了的,所以基本上每个前来观礼的人都是满载而归,众人对李家长房这个新过继的嫡女的印象也均都是不错。
阿芙等到那些亲族全都离开,才感觉全身已是疲惫不堪了,脸上因为一直带着笑容,都隐隐有些僵硬了,这应酬可真是一件体力活啊。
窦氏等人都走光之后,便让阿芙与袁氏先到祠堂里头的偏厅里休息一会儿,知晓她二人方才定没有吃多少东西,便让丫鬟们又上了一些点心,阿芙看到那点心,简直就要对窦氏感激涕零了,天知道她体力鼻动了这一上午,方才在宴席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就光顾着说感谢的话语了,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此刻自然不客气,先吃下了好几块小巧的糯米制点心,方才觉得缓过来了一些。
袁氏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这般模样,也是笑着说道:“阿芙饿坏了吧,今日这种场景,你这主角当然是停不下来的,不过阿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竟是能这般进退得宜,知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真不知原先是谁教导过你这些呢。”
阿芙缓缓地咽下口中的糕点,顺便一道咀嚼了下那袁氏话中的意味,当真是藏了绵针呢,自己若是一个回答不好,便会惹了窦氏不喜呢,毕竟按着她对那李诚合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个圆滑的人,并不怎么擅长人际交往,那么教会阿芙这些个人情世故的,便只有她那个当huā魁的娘,毕竟在huā舫勾栏那种地方,即使是再白莲huā一般的人物,逢迎奉承的话语,那也是信手拈来的。
阿芙已经感觉到窦氏投过来的探寻目光了,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袁氏与窦氏微微笑了笑,方本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可以,阿芙也不想知晓这些,宁愿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闺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