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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家回到唐府,如锦整个人脑子就浑浑噩噩的。她将事情说出来是心里畅快了,那自己该如何?
母亲对二哥的希望与疼爱自己是看在眼里的,为他费了多少心血,又起了多少心思,是真将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若是告知她二哥不是她亲生的,她如何受得了?
十几年的挂念与担忧,到头来却是别人家的孩子。如锦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现在的廖氏,已经受不住这些打击了。那么自己呢,是还要念着兄妹之情对他的荒唐视而不见亦或是和母亲那般无可奈何,还是……
一瞬间,她亦不知晓答案。
本想着自薛四音口中得知母亲亲生儿子的消息。在外遗失了那么多年,若是能寻回来该多好?
但薛四音却说不知道。
可事实上,如锦觉得并不如她说的那般简单,她定然还有是什么瞒着自己的。但她不说,自己亦不能逼问。说了那些话,她早就筋疲力尽,似是释然地闭了眼,就再也没开口。
是觉得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吗?
怪不得她说是要事,不说出来心里会不安。只不过眼下,她却是把不安转移给了自己。这一刻,突然有些害怕唐子默真查到什么,毕竟这般的事情,如锦都不晓得怎么开口。
夜晚躺在床上,如锦很是清醒,如何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好几次,即使将动作压到最小,亦被唐子默察觉到了。思及白日,便出声道:“怎么了?”手却没有一同往日那般搂过去。
如锦便翻过去正对了他,摇头道:“便是睡不着。”
“今儿个出去,没发生什么事吧?”
回府的路都安全无阻。如锦想的极为简单,便回道:“没有。”
唐子默就嗯了一声。
如锦本以为他还会再出声说些什么,但过了好长时间他都没再说话。后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因为反复折腾,被窝里的如锦全身已经起了层汗水。
越是烦躁越是睡不着,便只能左右翻来翻去。如此烦躁,头脑更是清醒。躺在里间的如锦突然半坐了起来。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这才觉得周身舒服了一些。旁边的人很安静,似是睡着了,如锦头一回这般失眠,觉得再折腾下去,倒不如起身静会。
轻手轻脚地钻出了被窝,屋子里的蜡烛还燃着。静月如水。透过琉璃窗射进来,为屋子平添了不少流彩。如锦往窗栏前走去,伸手轻轻打开,虽是晓月,却很明亮,院子里靠墙角的大树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偶有清风吹入,能感受到身子微寒,轻颤之后,她却很是贪恋这种凉意。将窗子开得更大,外面的寂静让人心宁。抬头。燕京的星空就是这样,虽是璀璨但分布太远,不如柳州那儿的密集。
独星再亮,终究一枝难秀。
双手怀抱在胸前。如锦竟是贪起了这层凉快,倚靠着窗柩便理起思绪来。总觉得便是这样站着都比躺在那儿安稳的多,旁边多了一个人,偶尔有些什么表情动作都难逃他的眼睛。
不想交代,亦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的时候,男女相处,在有所保留的时候,或许真该减少接触。离得太远,会让人觉得对方陌生,太近却又形成了无形之中的压力。
现在的自己和唐子默,就处在这样的阶段。
不过好在,接触的多了,对彼此的脾性有了了解。不适当的时候,察觉出对方的意思,就会选择了沉默不予以问答。
迷迷糊糊间被人抱起,落于柔软的床褥里,如锦翻了个身随手卷了被子,连眼睛都没睁开。耳旁似有叹息,又似有瘙痒,紧跟着便是被温暖的怀抱裹住,她便往下钻了钻继续睡。
唐子默枕在旁边,黑暗中脸上挂了层无奈。心知她有烦心事,自己不问给她留有足够的空间,也希望减少彼此的尴尬。早知道她下了床,却不想她竟然能倚在窗前就睡着。
是累了么?
他并未觉得她能事事都告知自己,却也希望她自己能早日想通,或是选择地告诉自己让他解决。
宫中姐妹的事,薛家的女儿确实有嫌疑。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她也能察觉出自己的疏远。但这并不是他所想,早前梨妃提醒廖氏中毒的事,现在唐玲一尸两命,不得不说,这中间横着的东西太多了。
虽是早前娶她的时候就料到的,但真正发生的时候总是难以保持理智。他亦明白自己的行为过分,所以她想做什么,他都没有反对或多说一词。
怀里的人又动了动,好像睡得很不安稳。她的后背偏凉,唐子默心中后悔,真不该那么久才下去看情形。吹了这么多冷风,可别坏了身子才好。对月诉愁绪,她可有想到自己?
会因为自己近日的疏远,而感到难受吗?
次日,朦胧间,如锦只觉得眼皮子特重,动都不想动,只想将头在缩回被窝里。旁边有声音轻轻唤着自己,“锦儿,该起了。”
身子忍不住翻向另外一侧,继续睡去。
察觉到不对劲,唐子默便侧过了身子去探她的额头,果真发觉那儿烫的吓人。心中一惊,又试探性地唤了几声,那边的人还是没有回应,便只得匆匆起身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如锦只觉得身子很沉,便想一直那样睡下去,嘴中被喂进极苦的药汁。闭着嘴不愿喝,黑色的液体自嘴角滑落,又焦急的声音传来,“怎么办,奶奶喝不下去?”
“再试试。”
被折腾了好几下,如锦却是醒了,睁开眼便见着近在咫尺的白芍,口中干涩,唤道:“白芍~”声音沙哑,自己都吓了一跳,伸手扶住额头,拧眉道:“我这是怎么了?”
白芍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先是对白英道:“快去通知姑爷,说奶奶醒了。”跟着才转身回话,露出一抹笑意,由心的欢喜,“奶奶您昨夜发热,可把奴婢们给吓坏了。”
如锦想了想,挣扎着便要起身。白芍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扶着她起来了才道:“奶奶这是要做什么?”
“什么时辰了?”
“方过了午时。”
如锦吓了一跳,思忖了许久才想起昨夜自己是睡不着下床寻凉。后来怎么到了床上,这一醒就成了午时之后呢?心下一急,撑着床板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重新躺下,似是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如锦扶额出言道:“我这是发热了?““奶奶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说,您先休息吧~”
如锦心念着薛府里的事,她想回武国公府瞧瞧,也想去趟文国公府。可为什么偏偏在这儿的关键时候病了呢?连自己都起了恼意,如锦干涸的唇抿了抿,就冲白芍道:“水~”
唐子默进屋的时候就见着正咕咚咕咚大口咽水的如锦,她似是渴极了。走过去,妻子的脸色,较之早上双颊的不健康泛红,眼下苍白了不少。目光落在那还剩了半碗药汁的瓷碗上,看向白芍便问道:“怎么,没服药?”
白芍就说进了一点、撒了一点,唐子默微微皱眉,让人去重新取了药来。
如锦一个激灵,伸手端起旁边案几上的半碗药,仰头就喝了下去。
这下轮到唐子默呆滞了。
如锦将药碗放了才望着他说道:“好苦~”皱了皱眉,很没精神。
唐子默又看了眼空碗,便笑她,“我还以为你喝得起劲,不怕苦呢?”
如锦就又饮了半杯清水,这才将口中的苦涩冲淡了不少,对着唐子默恹恹道:“怎么会不苦?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怕吃药向长辈撒娇?早晚都得喝,我不吃眼前的苦,之后更是多。”
本不过是个吃药的事,却被她说得别有一番意思。
唐子默的眸子只透着不解。
“再说不吃药身子可不会好,我可不想一直就这么躺着。”如锦说着,额头头渗出薄薄的汗水,无力地躺下,眨了眨眼。
唐子默往她的眸中带了怜惜,家中的姐妹生病不喝药使性子是常事,往常都是旁人说上一堆道理千方百计劝着哄着。但这些道理,她却是都说给了自己听?
女儿家为喝药耍耍脾气,唐子默并不反感,且她又是病着的身子。没想到她却这样反常……自己果真吃惊。
脑袋昏沉沉的,如锦似是又想着了一事,突然睁眼就说道:“今日没给母亲去请安~”
唐子默嘴角露出无奈,人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这个事?
白英便回道:“奶奶,姑爷给您向夫人说过了,夫人让你好好养病。”
如锦这才放心地重新躺下。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渐黑。如锦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便在白芍和白英的服侍下,起身换了身衣裳。用了膳食和药后,懒懒地靠在床上,正想着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外面有婢子通报道:“奶奶,大奶奶来了。”
早前不来,偏等天黑了才过来?
如锦嘴角向上扬起,眸中突然生出晶亮,笑了笑就道:“请她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