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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亦然的伤,廖氏说的模糊,好似她自个也知之不详。如笞干得更是云里雾里,迷茫地拉了她的衣袖就问道:“母亲,您慢些说。现在二哥在家里躺着,难道那下手之人都还没寻到?”
“哪里寻得到?你二哥跟前的小厮说是经过巷子的时候突然就拦出来的,对方二话不说便动起了手。个个都是眼生的,谁也不识得,事后再查也没个音讯。”廖氏说着,不禁又抹起了眼眶。
如锦也露了严肃,皱眉道:“谁会无缘无故滋事?若非二哥相识之人安排的,那必然是有所因由的。”说着还立起了身,“母亲,我还是去瞧瞧二哥吧~”
廖氏犹豫道:“怕是不好吧?”
如锦便回:“他如今卧病在床,我都回了府,您还不让我去见见?母亲放心,我就站在一旁瞧着,不会打扰哥哥的。”
廖氏细细想了想,最后让董妈妈领了如锦过去。
廖氏的近侍冬芝在薛亦然床前伺候,见到如锦的时候微有惊讶,“姑奶奶回府啦。”
如锦做了个轻声的手势,立在床前望着脸颊红肿铁青的薛亦然,脖子处还有拳印,身子盖在棉被下,看不清如何。只听见他偶尔痛苦的呻/吟声,眉头皱成川字,似是极为痛苦。
她看得心中亦染了几分愁苦,方准备问冬芝话的时候,只闻床上的人含糊道:“我是薛亦然,不是来历不明。我是薛家二少………………”
说话极是痛苦,才讲了几个字便往上一冲,跟着连连“咳嗽”了起来。如锦忙上前,伸手方想为他盖被,却被他一手抓住,用力极大。如锦下意识地一抬,就听躺着的人轻哼了一声,紧跟着就松了手。
如锦这才注意到…他的胳膊上方上着夹板,约束了他手上的行为。
冬芝已经低了清水过来,仔细地喂他喝下。
待薛亦然情况平复了些,如锦才让冬芝至外室说话…“哥哥都说了些什么?”
冬芝望着如锦,吱唔道:“没、也没些什么。
少爷就是烧糊涂了,说了几句胡话。”
“冬芝,你对拿话来搪塞我了?”
在唐府主家了一段日子,如锦身上已经慢慢养成一股威严。便是蹙眉冷眼等细微动作,都不似从前那般温婉,带着掌权者的气势。
冬芝摄于她…低头规矩道:“夫人说,少爷是听了那些匪人的胡言,称不准危言耸听。”
“到底是什么?”
“二爷迷糊间,总是在强调他的身份,好似有人说他不是夫人儿子似的。”
如锦心下一跳,追问道:“谁说的?”
“就是对少爷他下手的那些人。”
如锦呆滞了几分,“又是那些人?”
虽不知到底是谁,但已经不是头一回对他下手了。上回还算是轻微…这次下了这样重的手,是要有所行动了吗?既然早已至燕京,既然知晓了秘密…又为何总是躲在暗处,偏生生地步出手?
就这样三番两次地打他,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还说了什么?”
冬芝想了想,才又回道:“听说,那帮人对少爷说,说他好日子过到了尽头,这些年享有的一切,也是时候该还了。”
如锦听了步子往后微挪,脸色变了变。
父亲和母亲,到底知不知晓这个事?
冬芝刚才的模样…明显是有所吱唔。但凡谁听了那些话,心中都会藏个疑心,何况是廖氏?可是刚刚,她却没有提一个字。如锦不禁在心中推敲,她是不是已经从哪里听了些风声?
这般不确定着,如锦就对冬芝吩咐道:“你且在这好生照顾哥哥。”说完提步就复往廖氏的屋子去。
廖氏还半靠在炕上…眉色沉重,见到如锦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睁了睁眼,缓缓道:“见过了,你哥哥怎么样了?”
如锦站到她身旁,琢词道:“跟您说的一般,还昏睡着呢。“廖氏疲倦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好端端的受这样的苦。”
“母亲,真的查不出是何人所为吗?能这样明目张胆生事,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说不准背后还带着什么阴谋。”
廖氏瞧了瞧她,最终还是摇头,“对方是有目的还是阴谋,都是有备而来,安排的人又岂是简单就能被查到的?好了,锦儿,这个事你先不必操心。”
“母亲,我这怎么能不担心呢,那躺着的可是我的哥哥啊~”如锦蹲在,身上按在廖氏膝前。
廖氏顺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宠溺的目光不减,却又似夹了些别的,露出抹放心的笑容,“真的没事,府里还有你父亲,一定能查出来的。你也切莫总惦记着,在夫家可还好?听说唐夫人近来好些事都交给了你主持,累不累?”
“女儿好着呢~”
隐隐的,如锦却感觉到了她在故意转开话题。既是这样,她也丕姘再提那事,陪着她用了午膳又歇了会才离开。
马车在雅致茶楼门口停下,放下车便有人出来招待,“是唐二奶奶吧?”
如锦点了点头,心中又藏着疑惑。
明明还未至约定的时间……
“请随小的来。”
不是第一次过来,如锦亦步陌生,跟着他就到了二楼的一间上好厢房。屋子里燃着清香,淡而不腻,令人很是心安。白芍与白英本是站在旁边候着,但最终依旧被人领了下去。
这儿的规矩,如锦也是听过一二的。
何况,那人早有准备,自也不可能留了人在旁边。
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如锦还有些恍惚。她真的单独来见他了,自己的疑惑又能否解答呢?
之前的种种顾忌与担心却是慢慢淡化了,的心情不燥,隐隐地藏了分期待。那个前世里种种迹象表明和自己有关系的男子,那样高贵的出身,此刻私下里接见自己。
她知晓这样的行为有风险,可是她必须尝试一次。
闭闭目,脑海中闪过那条宝蓝色的汗巾,上方的“四郎”二字似是还在眼前。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时厕一分分的过去,如锦紧盯着房门,侯着那个人的到来。
“吱呀”一声,门口出现一抹笔直的身影。
如锦离了起来,望着那周身充满贵气的人徐徐走近。
四皇子走至如锦桌前,笑了道:“你来得倒是早。”
如锦朝外面望了一眼,此时才方过未时。侧身离开凳子,如锦福身道:“见过殿下。”
他没有出声,又近了她两步,居高临下道:“从前你可没这份胆子。”
从前………………
如锦内心一慌,条件反射般就要往后退去,却被那人伸手拽住了胳膊。她当下一慌,挣扎开了就道:“四皇子请自重。”
他并未坚持,送了她的手却是嗤笑一声,“你赴约过来,可还想着这自重二字?”
“您………………”如锦目中含怒,却终是顾忌着他身份不敢厉色疾言。
以为她还想掩饰,四皇子闲适地落座后便道:“我早说过,有些事陈浩宁信不了,我却可以。落槿姑娘……这样的称呼,你不陌生吧?”
如锦骇然,满脸警惕。
却不知,这样的神色早就暴露了自己。
他修长的手指自茶具中取出一瓷杯把玩,似有得意地就说道:“瞧,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不是陈浩宁,亦不是你现在的夫君,而是我。我能信普通人所不敢信,能言一般人所不敢达。”
如锦怔怔地望着他,头脑似是停止了一般,不知该作何想法。
“你不必紧张,我寻你过来自不会伤害你。事实上,我亦从未想过伤害你。”四皇子说的笃定,仔细地盯着对面的人,好言好色地就温柔道:“今生亦不是头一回见你,却终究没有认出了你。”
“我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呵,你不愿意承认也罢。”四皇子的话中竟是有些无奈,“本就是我害了你。”
如锦听得一怔,心中想道:真的是他让人下的毒药?
好似越来越迷糊了。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一问,就是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测。于她来说,在不知对方敌友的情况下,是不能退下最后一层防线的。
即使以他的口吻,是这样的亲昵,这样的细语。
她还是不能放松。
“怎么了,在捉摸我?”四皇子目露精明,听不到她回答,便又自言自语道:“你不必惊讶,也不必猜测,我既然决定见你,自然不会瞒着你。我敢说,你今日过来,这样的决定,一定不会后悔。”
说完这番话,他又立了起来,走到她的身侧,“只是,你今日来了,可曾想过,我还会让你离开,嗯?”
如锦的心中产生了惧色,但是也很快反应过来一个事实,迎上他的目光就道:“你不会不让我离开的。”
“哦,为什么?”四皇子说完,便笑了出来,笑地是那样的肆意与张狂。
如锦直言道:“因为我是唐国公府里的人,是武国公府的女儿。”
四皇子丝毫不介意,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或许曾经有些关系我确实是忌惮过,但现在不同往日,我既然能与你明言至此,对这些事自然都有所安排。”
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凑近了如锦又道:“虽换了身份,但依旧还是过去的你。什么都没便,天真、善良,如天空的朗月,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