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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四皇子悠长喟叹的语气听得一懵,站在原处有些飘忽,锦侧身而语,“殿下应了解疑。”
他走到她对面,凝望着她轻道:“以前你从不这样心急的。”
“本就是两个人,殿下何必非要做了对比?”按下心底的那份慌乱与浮躁,如锦迎上他的目光中带着恭敬。
他伸向她,后者却往后退了一步,讪讪地收回手,意味深长道:“你好似并未将我说的当真。”
如锦低首不语。
“整个燕京的人都知道我独宠花氏女,难道你会不知?我都明说至此,你又何必再遮遮掩掩?”四皇子走向桌边,悠然坐下,对着她的背影道:“转过身来。”
如锦依言而动,却总和他保持了几步距离。
他不以“本宫”自称,你我相对,不过是图份自在。而她时而堤防、时而打量,完全一副小心翼翼。他有些不耐烦,眸中夹了丝不满,盯着她许久最后道:“你还是适合躺着听我说。”
如锦听了后退两步,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四皇子却轻笑了出来,苦涩道:“我忘了,你根本不知。”
他望向敞开的窗外,明媚的阳光有些耀眼,七彩的光晕夺人眼球。他想起从前满室银光,她满头青丝枕在绣花枕上,如上好的丝绸,安宁静谧,偶尔风吹拂过她的脸颊,若隐若现,他总是伸手替她拂过。
那时的他,不知何时习惯了夜出。在平易王府的事本不棘手,他却总给自己寻各种理由出宫,最后不知不觉便会走到她的院落外。
他让她沉睡,她听他诉说心里的话。
那段岁月,是他所珍惜不已的。
背光而立的女子,面上还是懵懂不解。
隔了那么久,头一回当面与她交谈,纵然她对自己是如此的陌生。
“坐。”他仲手。
如锦依旧站着只是不知为何,面对这位四皇子的时候,她竟紧张不起来。对他的身份,她本该恪守礼仪但现在,所有的情绪变动,只是因为前世。
“难道你想我一直这样抬头与你说话?”
他的声音谈不上严肃,清亮低沉,透着莫名的意味。
如锦慢慢地坐了下来,双手置于身前,没有正面迎他目光。他的坦白与直接让她不知所措,该以何种身份面对他?
“我还是习惯与唤你落槿。
如锦不再强调,出口却是:“她是怎么死的?”
直奔主题,她却用了“她”。
“原本事不关你,最后却连累了你。”四皇子的话中藏着些许愧疚,“我以为我去寻你做的够隐蔽,却不想还是被人给发现了。”
“后来呢?”如锦想知晓成亲那日的真相。
四皇子却并不着急,徐徐道:“其实我一直都知晓你是他的未婚妻原先我总以为自己只是迷恋你带给我的静。我觉得在你的跟前,让我抛却烦恼,很多事可以肆无忌惮的说不需要隐瞒。而你,永远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没有算计、没有防备,就那样简单的相处。
但人都是贪心的,永远不会满足目前得到的。当时方听到你们要成亲的消息时,纵使早做好的了准备,心底却还是失落。我以为我黑是介意,介意从今后你会躺在别人的怀里。
我以为那不是情,只是因为今后我再也没了倾诉的对象。很难想象,到时候你的身边躺了另一个人,我在掀开床幔时你该是如何的表情。”
四皇子说着顿了顿,一瞬不瞬地盯着如锦,“我以为我只是在意这个,我想着你不过就是一内宅女子,能有多少分量,怎么能因为你而妨碍了我的计划?”
如锦一直专注地听着他的话虽有惊诧,却没有询问。
原来,陈浩宁所说的,见到有男子入夜后进了自己屋子,是真的虽说面色如常,但心底早就汹涛波浪。真相竟是这样,那么多的日子中,居然一直有人陪着自己。想起那样的场景,她都后怕,不是一回两回,以他熟稔的口吻,怕是经常吧?
自己浑然不知,居然也无人发现?
等下……如锦突然抬眸,问向对面还沉浸在过去回忆中的男子,“木香是你的人?”
四皇子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句,她该紧张的是那些她不知道的黑夜中,自己有没有过分的举止吧?怎么听了半天就问了一个婢子,难道她一点都不关系自己和她之间?
他倏然蹙眉,抿紧了唇望她。
见他这反应,如锦又问:“不是?”
他还是望着她,似乎想看清她内心所想。
在如锦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了口:“不是。”声音很苏瑾妍疑云更浓,她以为会是他让木香对自己下了安神药,才致使晚上没有知觉的“我只是点了你俩的睡穴。”四皇子解释后,继续方才的话题,“我确实是太高估了自己,近一年来身边再无一个贴心可讲知心话的人。你说说,为何命运会是如此?
天下如此之大,我却独独选中了你,对你倾诉我心中所有。你不记得我,你甚至不知晓这个世上有我这样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每当烦躁不安的时候,踏月而来,对着熟睡中的你说会话。”
“你只是寻一个倾诉者,为何一定偏是她?没有了她,你可以找第二个、第三个。”如锦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感情。
四皇子握了握拳,又深深闭了闭眼,无奈道:“我也以为这样可以。但是与你之间,早就不是一朝一夕。面对旁人的面容,就算我知晓她没有意识,但我亦开不了口。这一年来,我尝试多次,甚至连酷似你的庶妹都尝试过了,却仍旧无法放开。”
她总是站着,纹丝不动。他起了身,满眼情愫地立在她跟前,喃喃自语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就算你变了容颜,但当我知晓你就是她的时候,总能这样轻易地说出内心所想。你到底有何本事,让我这般松懈?”
这话问得很莫名,亦很奇怪,如锦朝他摇了摇头。
“你去世后的第一个月,我受父皇责骂,夜晚的时候去平易王府,面对那杂乱萧索的屋子,止步在院,我不知当如何;后来的半月里,我又去了两回,每每只是在那站了夜,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后来,陈浩宁娶了薛家大姑娘,她一把火烧了你的院子,我便连站的地都没了。”
四皇子神情落寞,呢喃地又道:“最后,我想起你的时候,只能对着那座孤坟。你的墓碑那样冷、那样粗糙,却唤不醒我。我常常去,看着那被杂草掩没的土丘,只觉得是被帐幔遮掩的你,那般朦胧。”
如锦不知道道这个时候,她该如何回他的话,索性就沉默到底。
“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初我带走了你,是不是就没有那般多的遗憾?”他低头浅笑,“你从来都不知晓,暗处总有我陪着你。不止是你睡着的时候,还有你醒着的、站着的,你高兴时、失落时,我都将你的表情印在了脑中。”
他注视她,见她低首抿紧了唇,双手搁在身前,无意识地揉着衣角。他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你从前也爱这样,是你不知如何面对对方时,是你不会接话时,你就用沉默代替。”
如锦抬起了眼眸,显然很是意外。
他却得意道:“我早说了,这世上,嘬了解你的人,是我。
他伸手拉她,她移步闪躲。他则不由分说地握了上去,对着她笑道:“你紧张什么?”
脑中空空的,她完全不明状况。
他只拉了她坐下,“你站得不累,我还累了呢~”语气是难得的亲和。
“您还没说,成亲当日的情况呢~”如锦忍不住提醒。
四皇子原本含笑的嘴角慢慢僵去,强调般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快乐,没有那些烦心的事。”
却不想,这话刚落,如锦就激动了起来,“您早前明明说了,会告知我一切的。”
“那些事,就那样重要?现在你重新站在我跟前,从前和以后,都不需要再费神。”四皇子的话说得肯定,却又是含着警告。
如锦听得一阵恍惚,腾地站了起来,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若不是在意那些事,为何来见你?”
他一本正经地答道:“听我说话。”
如锦又语,“告诉我。”
“听我说话,或者与我相谈。”四皇子说得坚持,复敛了眸子又说道:“我已经许久未这样畅快地说话了。你若当真要知晓,我亦可以说给你听,只是现在,我还不想谈那些。”
如锦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心想道:他这样说下去,是要谈到什么时候?
“殿下还是说正经的吧~”
四皇子绷脸,顷刻,又舒展了眉头,笑着道:“落槿可是听烦了?好,咱们歇会再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他连饮两口,复又望着对面的人道:“你渴不渴?”
见他完全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如锦忍不住望向门口,敷衍似的摇了摇头。
注意到她的目光,四皇子微微扬唇,“不用看了,便是天黑了,你也走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