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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谋而后定回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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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掌灯时刻,客栈里的人都已散去,洛阳城里开始安静,朱雀大街上的店肆也陆陆续续阖上门板,不在开门迎客。

    上官婉儿素喜欢仙客来,她是知晓的,想来,或许是正因为如此,上官婉儿与这仙客来的掌柜是交好的吧。因此,对于重伤的崔澄将上官婉儿放在仙客来一事,太平公主并未做多想。

    此时,太平公主府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仙客来的后门,这倒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洛阳城不大,还有什么是能够逃过宫中那一位的耳目呢?太平公主之所以如此低调,全是因为女皇的态度,就在明堂着火不久,薛怀义就跑到宫里,在女皇的面前又哭又闹,豁出了脸皮,做尽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丑事,硬是将所有的责任推在了上官婉儿的头上。女皇自是不信的,但看着薛怀义痛哭流涕的样子,她的心中总想着自己与他在床第之间的欢乐日子,舍不得他的温柔体贴。薛怀义是乱来,但好歹是自己心尖上的人,就算是乱来也是天经地义。虽然不舍上官婉儿,但人不是已经死了么,斯人已逝,又何必要责备活着的人?

    这一次薛怀义所做之事已然犯了众怒,但女皇居然没有责备与他,倒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他几句,居然又下了一道旨意:重修明堂!上官婉儿当时生死未卜,女皇居然连一句话都没说,既不派人出去寻找,没说要怎么安排后事。

    好在崔澄手下的人有个机灵的,见大事不好,就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虽然还没出月子,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还能安心地呆在府中。因此,不管驸马武攸暨如何地劝阻,太平公主还是强自命下人备好了马车,径直往仙客来,武攸暨放心不下,只好一路跟着,还将太平公主用帷帽和披风遮了个严实,生怕她受一点风。

    待仙客来的门房前来伺候,武攸暨才搀着太平公主下了马车。

    “上官大人如何了?”太平公主还未曾开口,武攸暨倒是知道她的心思,率先问前来接待的门房。

    “回大人,就在方才,上官大人已经苏醒。”那门房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灵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你说说,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况,崔澄怎会将婉儿送到这里来?”武攸暨接着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个小人也不大清楚。小人今日一直守在这后门,约莫到了日落,就看到一匹马从北面而来,小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马上的人便一下摔倒下来。小人自然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去瞅瞅,这一瞅,才发现那摔下来的人已然烧得面目全非,只有从破烂的盔甲才依稀看出是将军模样,而且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小人大着胆子将他用披风捂着的人掀开,这才发现是已经昏迷的上官大人。上官大人是本店的熟客,自是与我家主子相熟的,小人立马将此事禀报老板,老板便将上官大人与那位将军接入了后院之中,好在主子懂医,随即为上官大人诊治,而那位送上官大人前来的将军,却是——药石罔治了!”说到这里,那门房还一阵唏嘘,仿佛是在感叹崔澄的重仁重义,但又不得善终。

    太平公主听了那门房的话,被武攸暨牵着的手紧地一握,担忧地问道“那——婉儿可曾受伤?”

    那门房回忆了一下,摇头道“这倒没有,那位将军将上官大人护得好好的,自己全身烧得破破烂烂,上官大人却是毫发无损。”

    “这——倒好了”太平公主松了口气,用力攥着的手也些许松开“婉儿没事就好。”对于她而言,上官婉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人,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武攸暨见太平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他看着答话的门房,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那门房的手中,说道“你做的很好,这是赏给你的。”

    “谢过大人!谢过大人!”那门房忙不迭地作揖道谢。

    “对了,你家主子呢?为何不曾来迎我们?”说完了上官婉儿的情况,武攸暨这才意识到了不对,照理,二人就在入门之前表明了身份,仙客来在洛阳能有这么大的规模,主子定然不是没有眼力见地的庸人,二人的到来正是攀附的好机会,他却迟迟不显身,这倒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就请二位恕罪了”那门房心中早就有了托词,倒也不慌张,只是弯着腰,恭顺地回答道“我家主子与上官大人素来相厚,如今上官大人出了事,我家主子十分担忧,主子再为上官大人用药以后,便驾马去了城东二十里的庄子,说是有几味对上官大人调养身子极好的药材在洛阳城中没有,主子连夜到庄子上去取。”

    “他倒是对婉儿深厚”太平闻言,嘴角有些松动“改日,定是要见他一见的。”

    “公主肯见我家主子,这是我家主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小人就替我家主子谢过公主殿下了。”说着,那门房又连连作揖。

    “罢了,快带我们去见上官大人吧。”武攸暨挥挥手,示意他停下。

    “好嘞,请二位小心脚下,跟着小人一道入内院。”说罢,那门房领着二人穿过回廊,径直往内院去。

    三人刚进内院,入了一道角门,入眼而来的便是四合院式的厢房,刚进入院中,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上官婉儿正倚在正中厢房的木门处,看着来人的方向。

    “婉儿……”太平公主乍一看见上官婉儿,就要激动地跑去。

    “公主!”太平公主的动作还没开始实施,就被驸马武攸暨一下拉住“你别着急,仔细吹了风。”

    太平公主这才止了动作,在武攸暨的搀扶下朝上官婉儿走去。

    “公主,驸马——”上官婉儿见了来人,开口唤道,声音里充满了沙哑,她向前迈步,准备去迎接来人,但无奈身上着实乏力,刚一放开方才一直抓着的门板,人就要向前栽下去。

    “上官大人——”那门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上官婉儿的手臂,将她搀扶住“可是吓死小人了,上官大人怎不在〖房〗中休息,若是大人出了什么岔子,主人可不会放过我们!”

    “婉儿!”太平隔着帷帽看见了上官婉儿的动作,心疼得不得了,颤声吼道“你给我好好在屋中养着,跑出来作甚?”

    “公主”上官婉儿苍白的脸上虚弱一笑“我方才听到下人来报,说你来了。”

    “我们来了又怎样,你——”太平指着那门房“还不快把她给扶进屋中去!”

    “是,是,是!”那门房应道,赶紧将上官婉儿扶进屋中。

    太平公主及武攸暨这才跟着进了屋。

    那门房是个机灵人,上茶以后,便乖乖地退下,屋中只剩下三人。

    而武攸暨则将门窗牢牢关死,彻彻底底地检查,直到确认了这厢房不会再透一丝风时,才让太平公主摘了帷帽与披风。

    “公主,你还没出月子,怎地就出府了?”上官婉儿看着太平公主,心中溢出无限的感动,对于古代的女子,坐月子是个什么概念,她是明白的。而如今,太平却因为她,坐月子的时候就跑出府,这等于是用自己下半辈子的健康开玩笑啊。

    “管他什么月子!”太平啐了一口,声音哽咽道“你都差点葬身火海,我哪里还坐得下什么月子?”正说着,眼眶一红,她就要落下泪来。

    “公主别哭!”上官婉儿见太平要淌泪,赶紧劝道“月子期间最忌讳掉泪,公主你这要让婉儿罪加一等啊!”

    “是呀,太平”武攸暨赶紧轻拍太平的后背,安慰道“如今婉儿也没事,你可千万别掉泪,保重自己身体!”

    在二人的劝慰下,太平公主深吸了几口气,好歹才将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止住,看着上官婉儿,心疼地伸出双臂,将她抱在自己怀中“婉儿,你受委屈了!”

    “公主,你我二人用不着说这些”上官婉儿回报太平公主,有些悲戚地说道“我无事,可惜了子净。”

    “婉儿你放心,崔家对你的恩情,我记下了,若是日后他家有什么事情,我定会相助。”太平公主虽然并不为崔澄的死感到悲伤,但好歹也算是婉儿欠下的恩情,崔家那里,她会记着的。

    “嗯”上官婉儿点点头,接着说道“子净的事我会放在心头,公主,明堂的事皇上可知道?”

    上官婉儿问到这里,太平公主心头的火便蹭蹭蹭地往头上冒,武攸暨见情况不好,赶紧上前平息太平的怒火,同时,又将薛怀义如何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皇上如何处理明堂着火等事情悉数告知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听完,心头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

    她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难道,子净就这么白死了么?”

    “婉儿,你莫丧气!”太平公主现在倒是来安慰她了“你放心,那薛怀义蹦跶不了几日,等我出月子后,我就即刻进宫见皇上,我们与他之间的账,待我好好与他算一算!”

    “公主”上官婉儿此时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此事需从长计议,你也别轻举妄动,若是逆了皇上的心,我们二人都讨不到好。”

    “婉儿所言极是”武攸暨点头同意“明堂着火这么大的事情,皇上都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想来,对那薛怀义,皇上是极为回护的。”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薛怀义横行无忌么?”太平嗔怒“今日是婉儿,说不准明日他便要向我下手了!”

    “公主,你先冷静!”上官婉儿拍拍太平的手“我现在——还是准备回宫去,你安排马车送我入宫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