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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接连几天,荷花都埋头在屋里忙着绣花,其实这么个小玩意儿,若是搁在方氏或者茉莉手里,几天功夫便也就做好了,可她原本就技不如人,如今也只能慢工出细活。
茉莉也很是主动地包揽了家务活儿,让荷花不用为别的事儿分心,荷花晚上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还是大姐知道 疼我。”、
茉莉见妹子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自个儿这么纵着你是对是错了,虽说我跟蒋家的婚事说起来也是咱家高攀了人家,但是他家毕竟是商贾出身,蒋……他就算学问再好再有出息那也都是以后的事儿,可齐家不同,别看他家屈居在咱们这个小村子里,但那是书香门第,跟咱家不是一个面儿上的,我只怕你这片心思托错了人,日后要遭罪的。”
荷花何尝没有想过这些,不过现在自己年纪还小,说这些都还太早,所以只冲着茉莉笑笑,“送个荷包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被你说的我都为情所困了似的。不过说实话,这绣花还真是累人,绣这么一天下来似乎比我上山跑一天还累,真不知道你们天天坐在炕上绣啊绣的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若是投生到个什么高门大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裹脚、女红、各项礼仪,你以为还能让你天天在外头土里泥里的折腾啊?”茉莉见荷花已经铺好躺下,便探身去吹灭了火墙上的油灯,又提醒荷花道,“离着去庙会可没几天了,你自个儿抓点儿紧,绣好还得缝成个荷包样儿呢,还得打络子,照你现在这磨蹭劲儿,到时候做不好看你咋送人。”
荷花听了这话在心里算计了一下,满打满算的还有三天的时间,不由得也有些心急,想要爬起来挑灯赶工,不过绣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的,只能在心里道,明个儿一定要抓紧时间,便沉沉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荷花基本除了吃饭睡觉,都在跟手里的海棠花较劲,终于在正月十一的晚上把该绣的部分全都绣好了,然后在茉莉的指导下配色打了绦子,终于赶在正月十三之前把荷包全部完工。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荷花喜上眉梢,不过随即又抱着荷包道:“做个荷包太难了,我都不舍得拿去送人了,咋办,我自己留下算了,大姐你别跟别人说我做了荷包。”
茉莉伸手戳了她脑门一下:“瞧你那点儿出息吧”
荷花忙骨碌到炕里去,铺被躺下,把荷包平平整整地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满心欢喜地睡觉,梦里全是灼灼盛放的海棠花。
第二天一早,荷花就被博宁给闹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朝窗外一看,竟然还只有蒙蒙亮,气得翻了个身又要睡。
博宁跳上炕伸手推她道:“荷花,赶紧起来,大哥说让你去做贴饼子呢”
“天还不亮做什么贴饼子啊……”荷花嘴里咕哝着,扯着被子把自个儿从头到脚包了个严实,坚决抵制博宁的骚扰。
博宁见叫不动她,正好出去搬救兵。
博荣进屋轻轻扯开荷花包着脑袋的被子,见她小脸儿红扑扑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又睡着了,不由得好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道:“懒猫儿赶紧起床吧,今个儿咱们得早走,你不记得上回你说要去城里看孙家的铺子了?建羽早就说要你烙贴饼子给他带去呢”
一听去看孙家的铺子,荷花这下彻底的醒了,也记起了自己之前跟孙建羽说好的,给他烙一锅贴饼子带去,然后他带自己去看他家几处比较大的铺子。
荷花伸手推博荣道:“大哥去给我打盆水,我这就起了。”说着就闭着眼到身边去摸衣裳,半睡半醒地穿好衣裳,用刚打上来的井水擦了把脸,这下算是真的清醒了过来。
把饼子贴到锅里,然后全家一起吃了早饭,正好去把已经烙好的饼子都揭下来,用干净的包布包好搁在篮子里,博荣和博宁也都换好了衣裳,栓子满脸委屈地缩在里屋的门后,只探头出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三个,把荷花看得着实有几分心软,不过庙会那种场面她也是不敢带栓子去的,只好哄着他道:“栓子听话,二姐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等你长大些再带你去好不好?”
正哄着就听外面传来甩响鞭的动静,博荣探头一看说:“是锦棠家的马车,咱们走吧,别让人家在门口等。”
荷花拍拍栓子的脑袋,又安慰了两句,就也挽着篮子出去了,到门口见齐锦棠伸手示意自己把篮子递给他,忽然想起那荷包似乎被卷到了铺盖里,忙把篮子一把塞到齐锦棠的怀里,自己跑进屋去翻找那荷包,好在没有压出褶皱,这才寻了块儿帕子包好揣进了怀里。
再跑出去上车,齐锦棠看她手里空空如也,不由得好奇地问:“你回去拿什么了?”
车里博荣和博宁都在,荷花也不好意思拿出那荷包,就含糊地说:“刚才忘记带钱了。”
齐锦棠闻言笑道:“你倒是鲜少有丢三落四的时候。”
“还不都是因为孙建羽,非要吃什么贴饼子,害我天不亮就起来忙活,没睡够就容易丢三落四。”荷花的手下意识地朝自己揣荷包的位置摸了摸,感受出荷包还好好地揣着,这才放下心来。
从齐家村到镇上的路算不得太远,齐锦棠家的马车和马匹也都是十分不错的,在城门口耽搁了片刻就直接朝跟孙建羽约好的酒楼去了。
孙建羽老早就在雅间儿里等着他们,见人进屋就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啊,都快把我饿死了。”眼睛更是毫不掩饰地盯着荷花怀里的篮子。
荷花刚把篮子放在桌上,他就伸手扯开包布先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见他这副样子荷花忍不住取笑道:“又没人跟你抢,至于这么饿虎扑食似的吗?难不成为了这顿饼子打从昨天就没吃饭?”
孙建羽嘴里吃着饼子,眨眨眼睛含混地说:“还真让你猜对了。”
博荣在几个人里面年纪最长,听了这话也笑说:“你俩能别一见面就斗嘴不?”
先吃了个苞米面儿饼子垫底儿,孙建羽这才收起了那副饥寒交家的模样,招呼外面伙计上菜,自己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说:“今早出来办事,没赶上家里吃早饭,等事儿都办好了才发现时辰差不多了,心道就忍忍等你们来一起吃,谁知道等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快饿扁了。”
荷花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孙建羽道:“饿个一两顿的死不了人,说不定还能稍微饿瘦点儿。”
孙建羽闻言一愣,但是左右看看,齐锦棠素来都是清瘦的模样自不用说,博荣也因为打小就干活锻炼得精瘦,似乎哪个都比自己来的瘦,不由得收回了还想再抓贴饼子的手,脸上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荷花平时跟孙建羽玩笑惯了,刚才那话也是顺口就说出来了,觉得以孙建羽的性子,肯定是对自己反唇相讥几句了事,谁知道他倒像是当真似的,反倒让荷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有些抹不开地说:“我、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也不算胖,再说像我哥那么黑瘦的也不好看不是?你这样生得很福相的,不信你想平日里的那些菩萨像什么的,都是面庞圆润的,没有尖嘴猴腮的不是?”
齐锦棠第一个撑不住笑了出来,他这么一笑,博荣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孙建羽表情略有些扭曲地 抬头道:“祝二姑娘,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夸人夸成这样的。”
“我……”荷花更加窘迫起来,正好伙计端着茶水上来,她直接起身儿倒了两杯,一杯放在孙建羽面前,自己举起一杯道:“我以茶代酒跟你赔不是还不行?我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介意行不?”
孙建羽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一言不发。
荷花有些惴惴,心道又不是个小姑娘,咋还为了胖瘦的这么计较。
齐锦棠看不过去眼儿了,伸手拉着荷花坐下道:“没看出来啊,他那是故意逗你玩儿呢”
“……”荷花坐下才看见孙建羽脸上促狭的笑容,顿时不依道,“好啊,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小心眼儿了,原来居然是在耍我”
“哈哈,不逗你这小丫头了,赶紧吃饭咱们去几个铺子转转,下午还得赶去看庙会和灯会呢”孙建羽见桌上的菜上得差不多,便招呼大家吃饭。
午饭后荷花跟着孙建羽去他家经营得比较不错的几处铺子看了一圈儿,博荣领着博宁去看了郑大夫,之后几个人换了孙家的马车,一路朝庙会的地方赶去。孙建羽早就打发了下人去订了客栈,一行人到了之后稍作休整,就等着晚上去欣赏灯会,而荷花摸着怀里的荷包,心道什么时候才能找个机会送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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