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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等将军出了门,我就和四儿出府去看望柏妇。柏妇自嫁人后就一直和公士希住在雍城的西市,穿过热闹的大街又拐了好几条弄堂,我们终于找到了他们家的院子。那是两间用夯土垒起来的房子,五步见方的小院子里竖着两根木柱子,上面拉了一条褐色的麻绳,晒了几件公士希的常服。墙根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孩蹲在地上玩泥巴,想来应该都是柏妇的孩子。
见到我们进来,两个孩子都很有礼节地站了起来。四儿掏出从府里带来的一包梅干塞进小男孩的怀里,小家伙用泥手抓过去闻了一下,两只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奶声奶气地冲我们道了一声谢。我和四儿避开绳上晾着的衣服,进了屋子。刚跨进门口,四儿就高声叫道:“柏妇,你在哪?我和阿拾来看你!”
“她在里屋呢!”公士希的声音从旁边的小门里弯着腰钻了出来,见到我,先给我行了一礼,我也连忙回礼,心想,虽然我比小时候长高了不少,但是他这身量,现在看起来也还是高得吓人。
“女公子,你现在的身份是不该来这的。”公士希看起来有些尴尬。
“有什么不该来的,我不还是那个爱摔跤的阿拾嘛!”我笑着去推公士希,“快,带我们去看看柏妇吧!”
柏妇坐在里屋的床铺上,手里抱着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小东西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害得我和四儿都不敢去抱他,柏妇看着我们两个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她胖了不少,但笑声还和以前一样爽朗,看来公士希对她真的很好。
我们坐了坐,问了问孩子的乳名,又喝了碗甜汤,就起身告辞了。
走出他们家的院门,我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心想,也许这就是幸福吧!没有锦衣玉带,没有仆役成群,只是两个人带着孩子,守着一个院子……
“阿拾,你在想什么?”四儿问道。
“我在想,当初柏妇自作主张把自己嫁给公士希还真是嫁对了,你看,他们现在过得就挺好。”
“嗯,我也这么觉得。爷爷前两天说要帮我订一门亲事,他说再过两年我就及笄了,最好现在就开始看看有没有好人家。”
我听四儿这么说,一时间觉得很诧异:“昨天晚上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不想说,因为我还不想嫁人。”
“可于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女子过了十七可就不能再自己选人了,只能等着被公家安排亲事。”我其实明白秦牯的想法,像四儿这样的姑娘,身份比普通庶民家的女儿要高一些,可又比不上士族的女子。四儿长得秀美可爱,如果早点谋划的话,说不定还能借着将军的光,嫁个低层士族做个正妻。
“我和你同岁,我不也还没订亲嘛!如果于安在三年内能来的话,你就学柏妇自己把自己嫁了;如果他不能来,你就跟着我,我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我待会儿就和爷爷说去。”四儿转过头看着我,我笑着点了点头:“没事了,要不我们现在去市集上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嗯,我前日里在卖妆奁的涂七那,看到一个檀木梳篦……”
我们两个把心事甩在脑后,手拉手地向市集走去。
“来,来,来,大家都来看一看啦!南方新送来的货啊,水灵通透啊……”集市中心的方向传来吆喝声,很多人都在往那边走,四儿一看有热闹可以凑,拉着我也跑了过去。等我们站定了发现,这里卖的不是什么南方运来的首饰帛锦,而是——奴隶!
刚才吆喝的是一个拿着鞭子,穿着暗红色麻布上衣的中年男子,他相貌丑陋,一张口说话,就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在他的身后是三个木笼子,里面挤着十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有几个还赤身裸体没有遮蔽的衣物。
“阿拾,那些笼子里的孩子还真可怜,一定是被这个坏人抓来的。”四儿小心地凑到我耳边说道。
“那也不一定,我听说南边现在吴国、越国、楚国都在打仗,有的父母为了一家子都能活下来,也会主动把孩子卖给这些人贩子,这样起码孩子不会死得那么快。”
“唉,希望他们都能被卖个好人家。如果家主都跟我们将军一样就肯定没事了。”
我点点头,用手指捏了捏四儿的嘴唇:“先看看,别出声。”
四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们定睛往台子上看去。
就我们刚才说话的一小会儿,好几个孩子已经被卖了出去,年纪小的也就值三两个币子,只有相貌清秀的少年、少女,台下的人才会叫价比高。
一个黑瘦的少年刚被一个工匠头子领走,大黄牙又从笼子里抓出了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女孩。那女孩的衣服已经破得不行,她只能蜷缩着,努力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身体。大黄牙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后一仰,露出脸来。“给我站直点!”他说完又在一块帕子上吐了几口口水,往那女孩脸上擦去。
我和四儿对看了一眼,直觉得恶心到了极点。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南方的女娃就是水灵,你看这小脸长的。身子虽然瘦点,但是也没关系,不知道在床上的味道是不是会和北方的女人不一样……”
听了这话,我和四儿的脸都涨得通红,却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回头瞪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一开始吃了一惊,但看清楚我和四儿的脸后,笑得就更加猥琐了。
四儿拉拉我的手说:“阿拾,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不要管他,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四儿你身上可有带钱?”
“我只有三个币子,怎么了?”
我心想,这姑娘长得如此貌美,三个币子估计连个零头都不够,果然底下的男人们开始异常兴奋地叫价比高了。女孩此时已经放下了遮挡的手,目光游离地看着台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当她的眼神经过我和四儿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用惋惜的目光看着她,她却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才是那个把她推上奴隶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