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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凰是她与李郎的定情曲,她平日在房里弹了许多遍,眼下没有他在旁,她弹奏的也随意些,并不带什么情感。弹着弹着,突然,一道不同的琴声在她身后响起,与她合奏了起来。她闭上眼睛细细一听,这琴音有些低沉浑厚,再一听,这不是琴的声音,而是瑟特有的音质。琴瑟和弦是最协调最优美的组合,能奏出其任何一个无法有的和谐感。
她的琴音如涓涓流水趟过千山万水,而那瑟音如咚咚雨声滴答在山间小溪,两者和谐而美好。更难得的是,那瑟音像是她的知音一般,知道她何时手起手落,知道她的琴弦如何变化,能准确地配合着她琴弦的呼吸填补空隙,锦上添huā,指使她可以〖自〗由地发挥,陶醉在在琴音中。那瑟声不仅优雅,且饱含了情谊,将那凤求凰的忐忑的心情,炙热的爱都无限地传递了出来。琴声如女子,窈窕而美丽:瑟声如男子,沉稳而雄浑。两者配合的完美无瑕,双方奏乐者都完全沉醉在这单一而又圆满的和谐中。
琴瑟奏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三遍才停止下来。他们两个已经弹痴了,不仅是他们两个,连坐席上听曲的妃嫔也痴了,曲子停了半响也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久久,郁致坐起身来,扭头朝着自己身后望去,看到有一台白绢屏风立在后面,里面一个人影缓缓站了起来。
她顾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慢慢朝那屏风走过去。到底是谁?能奏出如此和我心意情意的瑟?今日的琴瑟和弦通的不仅是曲艺,更是心灵的教诲,那每一次的拨弦都恰到好处地配合着我的琴音,如果不是对我的心性情志有把握到极点,断然不能配合地如此完美。
她心里有些紧张,这不仅是个知音人,还是个知情人。她心里忐忑,越是靠近那屏风就越紧张。手扶在屏风边缘上片刻,她一咬牙将屏风拉开,他清秀的容颜展露在她面前。
“李郎!”她惊呼一声,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他!
他拉过化的手,温柔地望着她的眸子,那如水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看透看穿似的。
“致儿,这才是朕送给你的礼物!”
她低头一瞧,他身旁的案子上可不放着一架瑟么!她眼圈一红,感动滴热泪盈眶,道:“你几时会弹瑟?我怎么不知道?”
他微笑着拉着她的手,说:“朕不会,朕是特意为你学的。自从第一日你弹奏这“凤求凰,起,朕就暗自练习了。到今日已经有三年时间,也就熟悉了。不过朕可只会这一首,要是再让朕弹其他的,可就要出丑了。”“李郎!”一滴感动滴热泪顺着她脸颊流下,她激动地说:“我怎么有这个福分呐。”
他的眼神依旧那么柔情似水,托起她的手,牵着她缓缓走回座位。
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她痴痴地望着他,略过所有人嫉妒的眼光,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
他如此的深情,如此的爱意,此刻她完全忘记了他是一位挥手便可翻云覆雨的皇上,而只是一个爱她如珍宝的情郎。她的手不禁渐渐握紧了他的掌,他的温度那么暖,暖的让人心醉。都说情关难过,的确,她现在才体会到尤伶说的,纵使她满腹经纶,到了情字这一关,照样只有“沉沦”二字罢!
众妃嫔见到奏乐的人是皇上,也都惊呆了。这哪里有皇帝奏乐给妃子庆祝生辰的道理!
皇后心里虽然酸涩,但面上也带着一丝微笑,柔声说道:“皇上,这于理不合。今日是郁充媛的生辰,也就罢了。”听了这话,李雍点点头,微微一笑:“今日是特例,也没下次了。”郁致低着头,眼角瞥见韦贤妃的横眉,秦昭仪妒意地笑,奚充仪苦涩地抿嘴……
这样的殊荣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闷声炸开一般,使得每位娘娘心里都百感交集,仇怨丛生。她侧过头,望了望李雍,无论如何,有了他在身边,再艰难也有坚持的理由。
接下来的几个节目想必之前两个就乏善可陈了,姚四娘本来准备了节目,但是临时身体不适也就没有让她表演。因为皇上对郁致的宠爱表现的一览无余,众妃嫔也都没有了宴会的热闹心情,不一会也就都散了。
李雍本来要直接陪她回金鉴殿休息,可太监匆匆来报,说是西南发了洪水,郭尚令等大臣都连夜入了宫在紫宸殿候着上奏,他只能先辞了她,说好明日再过来相聚。
虽然依依不舍,但也知道国事重大,不能有误,她也就趁着天色没有全黑之前回到殿中。
步入寝室,如熙正在打发宫人将送来的礼物一一放入库内,文睿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本《太上感应篇》,两人瞧见她回来了,都放下手中东西笑着和她道贺生辰。
如熙微笑着说:“姑娘可回来了,这礼物都要堆不下了。”她一瞧,可不是,这桌上地下都摆放着大箱大箱的礼品,都一路堆到门口去了。刑五福和小郭子也在帮着搬些大箱子,脸上汗涔涔的,
看样子已经搬了有些时辰了。
“那个最上面的卷轴是什么,包装的好像很精细。”她开口问道。
“这个江夏王府上送来的吴道子的真迹,《送子天王图》,确实稀罕的不得了。”刑五福回到,又问:“娘娘,要打开来看吗?”
她挥挥手,道:“不必了,收着吧,奚充仪最爱画,五福俐已着过几天给她送去。,
说罢,她又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那,义王府又送来东西么?”
如熙手里捧着个小锦盒走过来,和她说:“我正想说呢,你看。”她低头一瞧,那锦盒虽然小,但一打开,里面的物件在烛光下光芒亮的有些夺目了。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支石竹huā形状的簪子。各色huā样子的簪子她见了不少可这一只却格外的夺目耀眼。那簪子上镶着两朵紫粉色石竹huā,那紫粉色的huā瓣用的是极品的紫宝石,内芯的蕊配的是羊脂白玉,看上去既夺目,又华润。而最难得到是一般huā样子的簪子都是一个平面的,而这朵石竹huā簪子上面的huā瓣层层叠叠成立体形,虽然只有两朵,但是看上去栩栩如生,亮眼夺目又如百huā齐放般灿烂。
众人还都是第一次见这么珍贵的簪子,都伸着头想多瞧两眼。她小心地将那簪子拿了出来,放在手心中,心里寻思他也真是有心了,到现在都记得我钟爱石竹huā,还费了这么大的心力为我定制了这支簪子。只可惜,你的情谊我不得不收入箱底,李兄,也许你依旧希望我仍是那个天真的石竹居士,可是,往事已矣我早就不是那个单纯的可以与你泛舟的女子了。
她轻叹一声,又槽那簪子放了回去,将盖子合上,那熠熠的光辉立刻被盖子掩息了。
“如熙,去好好收着吧。”
当日如熙与她一同泛舟自然知道缘故,便也不多话,亲自去库中放置那簪子了。
“娘娘童美人和殷掌苑来了。”外面小…太监传到。
她抿嘴一笑,就知道她们两会过来,赶紧让银瓶请了进来。
梓嫣先进来了,将手中两个小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一旁,对她说:“快打开瞧瞧。”
“你们两个给的不用瞧都知道是好的。”她笑着回道。
“致姐姐快看喜不喜欢。”碗贞也坐在一旁,笑吟吟地说道。
她让银瓶去奉茶然后将两个锦盒打开,一个里面是一把绣工精致的扇子上面绣着三支黄鹏站在枝头。三支黄鹏体色为绒黄,头顶上却有些不同一只白色,一只红色,一只是蓝色。
“哪里有红色毛的黄鹏呢!”她将扇子拿起来,扇了两下说道。
碗贞羞涩一笑,道:“我想着,这三支黄鹏鸟就如同我们三个一样。致姐姐又岂是一般的鸟儿,所以大胆用了红色罢了。”“那白色是梓嫣?”她歪头问道。
碗贞点点头,说道:“梓嫣姐姐高洁如雪,自然是白色。我最喜欢蓝色,就绣了蓝。”梓嫣也走过来看,摸着上面精巧的绣工,赞不绝口。
放下扇子,她又转头拿起那书卷起来,翻翻看,居然是一卷手工抄写的《光赞般若波罗蜜经》。
“我想着你什么都不缺,我平日念经,常常为你们祈福,希望你能被佛祖庇估。这本是我亲手抄写的,抄写的时候都是诚心诵读,然后再落笔的。致姐姐你成日烦忧多,得空看看也是好的。
”梓嫣淡淡地说。
那书卷足有十本,那字体都娟秀整洁,看样子是费了不少心神和时日才能完成的。郁致感激地望着她们两个道:“我郁致何德何能有了你们两个好姐妹!”
梓嫣淡淡一笑,道:“这就是缘分,合该咱们前世结了缘分,今世要相扶相依。”
三个人说了好一阵子,等天黑了,郁致才送出去,又吩咐刑五福拉了自己的车辇出来送梓嫣回较远的拾翠殿。
夜以深,也要休息了,文睿也歇下了,如熙刚要出去,郁致叫住她。
“丫头,你看看喜欢不。”她俯身从梳妆台下拿出一个扁扁的小
盒。
如熙一愣,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奏章一叠。她拿出来再一看,上面一行小字“杨执中上”她手一抖,赶紧又捏住了,忙翻开看。
臣以险衅,于六月至东突厥,合韦将军中军左军,于夜大破敌军,歼敌三千……
她手一点一点抚上这有些潦草的自己,然后抬头望着郁致,眼圈一红。
“姑娘……”
郁致微微一笑,手搭着她的肩,道:“我上次去紫宸殿的时候看到这奏折了。按照规矩,批阅过的奏折都是要归档的。但是皇上特别准予我带回来给你,但也只能有这一次。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你好好收着吧。”如熙鼻头一酸,抽抽鼻子,双手将那奏折捂在心口,使劲点点头。
“姑娘,我以为称忘禧了。”
“怎么会,你父母不详,于是从八岁起就和我一起过生辰,我们就当是一胎出来的亲姐妹一样的。我再怎么心烦忙碌,都不会忘记的。”如熙又低头看了看那奏折,一滴眼泪滴上那黄绢。她赶紧伸手抹了抹,生怕将那字迹打湿了。郁致瞧着她这样,心里直叹她的不幸,又叹自己的幸运,于是将她搂过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会回来的,为了你,他不娶永宁公主,远走北部与茹毛饮血的外族厮杀。同样为了你,他总有一天会回来,你只需要耐心的等待。
丫头,你不会孤独,我会陪着你,知道他回来把你从我手中接走为止。
安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