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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节 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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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哭的双眼模糊,哭到声音都嘶哑,郁致才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无论哭的多大声,没有人会理会,没有人会同情。在这冷宫里,也许连嘲讽都没有。嘲讽还能证明人是活的,还是能被记住,被记恨的。而这里,只有无尽的荒凉、愁苦和寂寞。

    郁致狠狠咬了一下嘴唇,钻心的痛一下子将她揪回现实。她抹干眼泪,双手用力拍打着已经冻的冰冷的双颊,直到感觉到脸上一阵火热热的痛传来这才罢休。

    抬头看看,天上阴沉沉的一片,地上的积雪经文没有打扫,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泥泞污秽的道路。两侧的宫墙也是经久失修,上面的红漆斑驳不堪,前面的路,不知是由于天阴,还是灰尘的缘故,一望竟望不到头。

    郁致手撑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她心中自嘲,我天计算机,谁料想,我郁致也落得今日这田地。韦孟颜,这一次是你技高一筹,但我就不信,无论多少个年月,我总有出头一日。今日,绝不会是我们恩怨的终结!

    她拖着长长的衣摆,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心头涌出了千般个年头。不知道李雍知道这个消息,还要急成什么样来营救自己。可是太后是这大明宫中顶聪明的人物,若是能让皇上轻松将自己救出,她今日也不会斩钉截铁的将自己打发入冷宫。莫非太后和韦孟颜还有后着能掌控李雍的意愿?

    那岑淑媛的心思如此缜密,那帕子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她居然还记得一清二楚,还能仿造一条一模一样的手帕。一针一线,全是她的阴谋,尽是她的诡计!韦孟颜有勇戚修仪缜密,而岑淑媛机智狡诈,再加上秦昭仪的巧言令色见风使舵,这几人今日一合谋果然将自己逼到了绝路!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自己果真太嫩了,这么久都没有看破她们已经联合成一线对付自己了。

    冷宫的路是漫长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宫里的妃子跑出去,所以这入口的道路修的特别狭长。郁致不知走了多久,还没见到个头。

    走着走着心里的气愤恼怒还没消,这担心和忧虑又涌了上来。

    也不知道碗贞和梓嫣会不会受到波及,文睿姐、如熙和银瓶又将会被如何处置呢?万幸的是,碗贞和皇后现在已经十分亲厚,她和梓嫣的关系又非比寻常。

    现在韦氏一党刚扳倒我正在李雍的气头上,应该不会再和皇后作对。凭着皇后,也能将两人保下来。

    可文睿姐等人怎么办呢,她们既没有位分,又是自己的左右手,韦孟颜等一定会迁怒于她们如此这来她们情况堪忧!

    郁致心里一急,转过头就想往外跑,可刚踏出一步,又自嘲地想,事到如今,我尚且不能自保还能救谁呢?文睿姐,如熙,银瓶,是我喜了你们。

    想到自己连累了姐妹,郁致的眼泪又忍不住留了下来。

    再走了一会子远远看到前面两个宫女在说笑,郁致整理了一下妆容,将襟裙和披帛整理了一下,然后款款走了过去。

    “我是今日新来的郁充娓,不是郁采女,住在“子潇苑,你们带我过去罢。”她轻声说道。

    两个宫女转了过来,上下打量她。冷宫里的宫女不同别处,自然都是平日里得罪了人的或是姿色不佳的才会被打发道冷宫里来做事,所以神情举止不比外面有礼有节而这两位的动作甚至有些逾矩了。

    穿鹅黄襟裙的小宫女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冷笑一声:“郁采女,久仰大名了。这里请罢。”

    说罢,两人转了身子就快步往前走,丝毫不理会郁致是否能跟上。

    郁致知道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且如今自己的位分是与一般宫女相差不多,且在这冷宫里的娘娘,还真不如外面的宫女来的风光,这闷气,不得不忍下来。

    前面两个宫女越走越快,也越走越荒僻,本来刚才还能看到一些宫殿的顶,可不知怎么却走到一条深深的死胡同里面,且四下无人,静的可怕。

    郁致心里有些不安,张口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且你们怎么称呼?”两占停下脚步转了过来,其中一个冷笑一声:“问这么多做什么,在这冷宫里,少说一句少错一句,不然有你好受的。”郁致强忍着心中怒火,道:“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一位娘娘,你们两个宫女竟然如此口气与我说话!”“哈哈娘娘?”两个宫女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笑弯了腰,另一个指着她喝道!”就凭你,还是娘娘?看来你还没明白自已的身份!

    入了这冷宫,你就别想再出去。见不到皇上,就凭你是贵妃,甚至是皇后,都伊然成了这大明宫最低等女人!”“你!”郁致气得脸色发青,刚要发作。

    “还和她客气什么!”另一个宫女声调一变,对她喝道:“把身上值钱的都交出来!”

    “什么!”郁致嘴唇气得发抖,这冷宫里的宫女居然胆大至此“你敢!”

    “有什么不敢,别和她废话!”说罢,两个宫女眉毛一横,撩起袖子将郁致一把推在地上。任凭她百般挣扎也是徒劳,试想她一个弱质芊芊的宫中娘娘,如何和再个蓄谋已久做惯粗活的宫女对抗。她脖子上的项链被拽了下来,头上的金钗被扯了下来,就连耳朵上的耳钉也硬生生被拉扯掉了。

    郁致挣扎片刻,自知不敌,便也放弃了抵抗。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或许能少受罪些。待她将身上的金银玉器尽数交出,两个宫女倒也不为难她,将她抛在一旁喜滋滋的数着战利品。

    此时,郁致已经被折腾的没有任何力气,她扶着墙站起来,刚想走。

    “站住!你这个郁采女名号那么大,身上怎么才这么点珠huā玉、

    器!”说着,那宫女将目光落在她腰间的同心结上。

    “这是什么!拿来!”说着,两个宫女就要上来抢。

    郁致心里一惊,手紧紧攥着那同心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两人一撞,然后拼命向外跑。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似乎都能感到那两个人的手都要抓到她的衣襟了。

    她顺势甩开披帛和外衣猛的向前跑。她脚步越跑越快,惊慌的连回头都不敢,只是向前跑着,不知跑了多久,渐鼻感觉不到后面追逐的脚步声了,她这才观望了一下左右两边,发现左边有一扇虚掩的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钻进门去再说。

    靠着门背后,她心砰砰跳,好像都要冒出嗓子眼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隔着门缝往外瞧了半天也不见那两个宫女追来。想来在这冷宫地方就算再放肆,也不敢大张旗鼓追喊妃嫔,甩掉了,暂时也算是安全了。

    此时郁致额头,手心全是汗,那同心结也早就汗涔涔的,边角上都湿了。她努力用袖口擦拭了两下,然后小心的揣在怀里,可不敢再让别人看见了。

    “是谁?”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里传来,透着一股女性特有的阅历。

    郁致猛的回头,刚才跑的太急,还没有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地。此时一看,自己在一个略有些残破,但还算干净整洁的小院中。院子中间石子路坑坑洼洼的,可院落两侧的野huā野草排列的错落有致,可见是有心人修剪过的。门前的木头也有些残破,但阶梯上都是一尘不染的,可见主人家心细如尘地维持着这里环境,虽不说心旷神怡,但瞧着心里如饮一口山泉水一样甘甜。

    有了刚才的经历,郁致自然学会了多长一个心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拜托了那两个强盗,还是早些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好。这冷宫虽冷,可每一扇门的背后都一定是一个血和泪的故事,这样的纷扰是她现在避之唯恐不及的。

    抬步刚想走,只见前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后的女人,穿着朴素整齐,头上只戴了一支朴素的银簪。她面容圆润,神态祥和,气质高贵,给人一种亲切温和的感觉,瞬时将郁致的心防卸下了一半。

    “你是谁?”那女子微蹙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也不知怎么,郁致见到她就感到一股说不出的亲切,且那女子高贵祥和的气质如此清新,此时的郁致,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到有些自惭形秽了。

    郁致娄忙将乱发别过而后,又整理了一下襟衣襟裙,这才礼貌地开口道:“我是今日新来的郁致郁采女,刚才在找“子潇苑”谁知竟迷了路,还请这位娘娘指点。”那女子温柔地笑了笑,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一只手伸出来将她脸上的污泥印子慢慢抹去。

    “只是迷了路,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家,说话做事也算是沉稳,是个有心思的孩子,又怎么回沦落到这冷宫之中?”

    说罢,那女子又无奈一笑,道:“我又何出此言,这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是有心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