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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节 大宫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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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姑娘相依偎地靠在床边上,就着屋甲微弱的炭火, 感受着屋里阵阵凉意,一点一点叙述着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自郁致被打入冷宫后,韦贤妃本来是有想血洗郁致一系的架势,可一来太后不希望后宫大乱,二来皇后娘娘仁慈,所以六局上下并没有太多的影响,陆尚寝及梓嫣等人都没有被波及。虽然她们平日里出入宫房更要看岑尚宫等人的脸色,但究竟没有性命之忧。

    至于碗贞,有皇后娘娘一力承担力保她,还接到了蓬莱殿照顾。她虽然身上挨了二十大板,但是休养了大半个月并无大碍。加上碗贞素来与郁致亲厚,皇上也去看了她三四次,所以韦孟颜暂时还不敢欺负到她头上。

    庞宝林淹死的噩耗不久传到了庞副将耳中,庞纤上下着实伤心了一阵子,加上庞家与韦氏一向关系匪浅,皇上不得不提升庞副将为正将,追封庞宝林为充媛,按照妃嫔的礼数风光大葬,且赏庞家黄金百两才安抚了庞氏一族的情绪。

    “皇上,皇上还好么?”郁致关切地问。

    “姑娘放心,皇上虽然伤心,但依然支持着将家事政务都料理好。

    皇上曾说过,若他垮了还有谁能救你。且这些日子皇上一日没有踏入后宫,心心念念都担心着你的安危。姑娘今生得皇上如此待你,夫复何求了。”

    听了这话,郁致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心里一股暖意涌了上来。

    说到这里,文睿话头停住了,郁致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其他人呢你但说无妨。”

    文睿垂下眼帘侧过头去,给如熙一个眼神,如熙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姑娘,咱们人安全就好其他的,多想无益。”

    “你就说吧,迟早要面对。况且,你们要相信我,我们不会在这里一辈子。”郁致掷地有声道。

    “韦贤妃她自然是重新掌权,四面威风。你一不在那秦昭仪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先前,秦昭仪还能连同皇后一起制衡韦贤妃,可自从你入了冷宫,皇后不知怎么就病倒了,身子弱的连每日的问安全都免了,更别提处理六宫琐事了。韦贤妃先扳倒你,皇后又病倒了,秦昭仪又失去了皇上做靠山,眼下竟是她韦孟颜一人独大的场面。”

    “嗯。”郁致点点头,这情形她并不意外。自己一倒这宫里再没有能和韦贤妃分庭抗礼的人,且这韦将军还在朝中,韦贤妃的气焰就更嚣张了。但是,此时此刻,她最想听到的消息并不是韦孟颜。若韦孟颜是一头猛虎,那要忌讳的不是老虎的血盆大口而是它尖利的爪牙。

    “岑淑媛又如啊?”

    如熙欲言又止了一下,似乎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还是银瓶快人快语道:“娘娘就算不问,我也是忍不住要提的。

    如今这大明宫里除了韦贤妃,就数她威风了。娘娘不知道,韦贤妃将庞宝林的事情定案后硬是说岑淑媛揭发凶手有功,将她晋了位分。

    如今她已经是婕妤的位分,且还协助韦贤妃打理六宫事物。看样子,她入嫔位是早晚的事。娘娘,这可怎么好!”

    郁致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岑淑媛八面玲珑她得势是早晚的事,其他人呢?奚充仪呢?戚修仪呢?、,

    “也都是老样子,只不过有一件事……”如熙说的有些迟疑。

    迎上郁致疑问的眼神,如熙一咬牙开口道:“姚四娘,姚四娘为韦贤妃表演,但是不知怎么戏台子上的木架子突然倒了,压在她腿上。她……伤了膝盖,以后都走不了路了。”

    “什么!”郁致猛地站起来,可她身子还没大好,站起来两眼冒金星,身子一软又瘫了下来。

    若说姚四娘的腿是意外,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如今郁致与皇后都示弱,这韦贤妃开始大张旗鼓对付秦昭仪身边的人了。

    若是韦贤妃在短时间将秦昭仪斗垮,那她俨然就是一人独大的六宫之主了!

    郁致感觉胸前有一口闷气憋着,怎么都不顺气。她心里一急,嗓子跟进了沙子似的疼,不由得“咳咳”咳个不停。

    文睿叹了口气,道:“这被架子砸了腿,也不知道能不能医,只怕那些太医院的庸医都不会认真医治的。若是我在,说不定她那一双腿还能保住。”

    说到这,郁致突然想到顾太嫔的腿疾,文睿能施一手好针,如今有她在,说不能能把顾太嫔的顽疾治好。于是,她将这一个月来在小宫里遇到的人和事都与三个姑娘交代清楚了,尤其是顾太嫔多次相助的恩情,她怎么都不能忘。

    文睿一边感叹这万般不幸中的一点幸运,一边又开始担心郁致近日连连意外的发生。从缺衣少食,到呛人的煤炭,再到推她入水井,放老鼠咬人,这些一环环的计谋都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几个古宁分析来分析去,都认为只能是韦孟颜的把戏。碍于皇上的威严韦孟颜始终无法正大光明把她处死,便想方法让她自尽。郁致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硬是撑到了文睿等过来相助。相比她们三个是经过皇上特许进的冷宫,且四个人互相扶持,韦孟颜也应该不能再故技重施。

    说了一天的话,郁致的嗓子又开始疼了,便早早歇息。如熙陪着她在房里睡,文睿和银瓶两个在偏厅里铺了简单的床铺,也就这样将就的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如熙起来伺候郁致梳洗了,本想让郁致多休息一阵子,可郁致心里挂念顾太嫔的旧伤,就急急忙忙带了文睿和银瓶两个人赶去沁香园了。

    趁着天还没亮全,郁致等匆匆忙忙快步到达沁香园,走的都是偏僻的小路,所幸没有遇到任何人。也许顾太嫔并不习惯早起,银瓶敲了好半天的门才有人应。应门的是静娴,她从门缝里面一看到是郁致1

    便微微一笑,后又看到两个陌生女子,脸上露出警觉的表情。等郁致解释了由来后,静娴斟酌了片刻,这才将她们三人迎入房内。

    顾太嫔刚刚起身,脸上还是一副倦容,她垂下眼帘道:“这幅模样迎客,真是不成体统。”

    郁致连忙摆手道:“我这么一大早过来叨扰,太嫔娘娘不要见怪才是真的。”

    屋里一把多余的椅子都没有,静娴脸上有些歉疚,郁致等都不是拘小节的人,也就站在一边。

    静娴熟练地伺候顾太嫔梳洗,一边帮她擦脸,一边说:“娘娘,郁采女可是带来了一位女大夫,说不定娘娘这腿上的顽疾能治好呢。”

    顾太嫔脸上一僵,不自然地笑了笑:“陈年旧伤了,不治也罢。”

    “正因为是旧伤,如果不好好条理说不定会对身体其他部位产生影响。太嫔娘娘若不嫌弃奴婢手笨,尽管让奴婢先把脉试试。”文睿微微一笑道。

    静娴扶着顾太嫔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一听文睿这话,顾太嫔缓缓抬起头,目光对上文睿的眼神,不由地“啊”一声叫了出来。

    “娘娘,怎么了?腿又疼了?”静娴有些慌张,关切地问道。

    “不,不,没事。这位姑娘,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顾太嫔声音有些不太正常,似乎有些发抖。

    看着顾太嫔反常的表现,文睿虽然不解,但也没有言明,只是回答了她的姓名和出生。

    顾太嫔听了,眼神随即放松下来,淡淡一笑:“让你们见笑了,只是她长得有些像一位故人罢了。”

    郁致走上前来,俯在顾太嫔床边道:“她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1

    就和我的亲姐姐一样。旁边那个也是我的贴身婢女,叫做如熙。还有一个宫女银瓶也入小宫照顾我了,眼下在子潇苑守着呢。”

    “娘娘可真有福气。,…静娴微微一笑,将手里帕子挂好,回身说道:“这小宫里有三位宫女伺候的娘娘,可只有娘娘您一位啊。”

    “为什么呢?难道其他娘娘不带宫女入小宫么?”郁致疑惑道。

    “咳咳”顾太嫔脸上泛红,咳嗽了两声,然后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打入冷宫的妃子,说好听的是妃嫔,说不好听就是囚犯,哪里能要求带下人。一般入冷宫的妃嫔都只能分到一个贴身宫女,却从来没有婢女主动要求入冷宫陪同的。你这可是头一遭。”

    郁致回头看了一眼文睿和如熙,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她们是从小看我长大的,自愿进来,也就不出奇了。

    “郁采女不必妄自菲薄,你身边的下人甘愿为你跳到这个火坑里,陪你受苦,陪你老死冷宫,我若再看不出你是个什么人品的孩子,也我这些年在大明宫也就白熬了。”

    说罢,顾太嫔慈爱地摸了摸郁致的脸庞,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看的出。”

    郁致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心里一阵感动。自从入宫,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她的长辈一样教育她,关爱她。尤其她自小没有母亲,如今顾太嫔屡屡对她雪中送炭,她好像正在体验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

    “太嫔娘娘,快别说这些,看你的腿伤要紧,先说说你这腿是怎么伤的罢。”

    顾太嫔脸色一白,抬头看了看静娴,两人都紧紧闭着嘴,默默不语了。

    一时间,房里静的尴尬极了,只有那火盆子里的煤炭还在“劈里啪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