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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致深深望着李雍的脸,她嘴唇一抖一抖的,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咳咳”她忍不住低头咳嗽了量身,银瓶赶紧倒了一碗水过来送到她手上。
“慢着。”李雍接过那碗水,低头一闻,一股馊味钻进他的鼻子。他一皱眉头,有些动气道:“这房里难道没有好的茶水么!”银瓶面对龙威有些不知所措,文睿在一旁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回皇上,别说茶水,就连这白水都是我们用外面的积雪熬制的。
皇上,娘娘刚入冷宫的时候着了凉生了病,从此烙下病根子,常常咳嗽不止,这水虽馊,还是喝了好。”
“咳咳”郁致每咳一下,脸上都闪过一次红晕,李雍的心也就抽痛一下。她勉强路出个微笑,将那碗水从李雍手中接过来,稍微吞了两口。
“没大碍的,我都习惯了。
”她望着李雍,温柔地宽慰他。
“致儿,这馊水快别喝了,朕这就带你走!”李雍紧紧握着她的手,心疼地摸了摸她干瘦的脸颊。
郁致干涩一笑,垂目轻声道:“李郎的心意我懂,可我郁致向来不是那些不识大体的小女子。如今韦将军在朝,手握兵权,若是我就这样被李郎带出冷宫去,必会早来韦氏一党的攻击,也引来朝中上下对皇上的不满。我虽然是女子,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今日莫说出冷宫去,就是让我出这子潇苑,我都是不肯的。李郎能来看看我,就算不枉我们二人的情分了!”
听了这话,李雍呆呆地望着她,眼里有悔,有恨。他拳头握的紧紧的脸涨的通红,突然一拳打在床沿上。
“都是朕没用这一国之君做的跟个傀儡一样,不仅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还让你沦落到如此田地而只能相望却不能相救。朕这个皇帝做的还不如一介布衣来的〖自〗由!致儿,看着你今日的模样,朕朕…”李雍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难过的别过头去暗自伤神。
郁致淡淡一笑,这笑容似乎像荒漠里的一朵水仙一样,有一种凋零中的凄美。她抬头望了崔公公一眼,刚准备张口说话,突然整个人俯下身来干呕了两声。
如熙见状,赶紧将一旁准备好的痰盂盆子拿过来放在床边,银瓶在一旁扶着郁致的头发。只见郁致不停的呕也许胃里太空了,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吐了些酸水,且脸色立即变得更加蜡黄了。
待她干呕完便一头倒在床上,竟像是晕过去了一般,吓得李雍面如死状,直接扑上去要摇她。文睿赶紧过来制止了他的举动,只是将郁致的脸擦拭干净然后轻轻给她扇扇风,让她透透气,不一会,郁致的眼珠子滚动了几下,慢慢睁开来。
“皇上来的不巧,这几日娘娘总是这样,每天早上起来要吐一次然后下午,晚上也会犯恶心。因为吃得不多,倒也吐不出什么来。像这样突然有些头晕在最近也是常有的,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文睿在一旁解释道。
“致儿,怎么会这样?朕看了真是着急啊!”李雍眉头紧皱侧过头吩咐道:“承修,去传太医。”
崔公公一甩拂尘,嗓音尖尖的但声音轻柔地回道:“皇上,奴才有几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同娘娘。、,
李雍心里疑惑,这崔承修做事一向稳妥,且从不多说半句话,今日这是怎么了?但他对崔承修一向信任有加,便也不做多想,点了点头。
崔公公向郁采女一辑到底,然后恭顺地问道:“敢问娘娘,这样的呕吐持续有多久了?”
郁致躺在床上,微微摇头道:“我也记不得了。”
“回公公,奴婢一直记着日子,约有十几日了。”如熙在一旁答道。
“今日里胃口与往常有什么不同吗?”如熙想了想,回答道:“倒是有些不正常,不知几时起,之前喜欢吃的菜现在闻了就要吐。”
“那这犯恶心、头晕这些症状,在娘娘入冷宫之前有犯过吗?”这回是文睿开口回答:“奴婢是看着娘娘长大的,娘娘身子从小就好,没有任何问题,就连感冒发烧都极少,更别提会头晕了。”崔公公微微一笑,然后向李雍道:“皇上,还有一事,奴才不知当问不当问。”
“承修,今日你是怎么了,要问就问,这屋里也没外人。”李雍实在不明白他这些问题的意图,渐渐开始皱眉了。
崔公公见了面上有些惶恐,赶忙转向郁致,小声道:“敢问娘娘,娘娘本月的月信…………是否………………是否迟了?”
“啊!”郁致一听这问题,脸上绯红一片,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
文睿明白崔公公的意思,似乎思量了一阵子,然后才谨慎地答道:“回公公,娘娘的月信确实是迟了,还迟了近两个月了!”
“公公,是不是娘娘在冷宫里吃穿不好,身子出了问题,以至于这么多毛病?”~~-更新首发~~银瓶在一旁急急忙忙问道,坐在床沿的李雍也对崔承修投去疑问的眼神。
崔公公得到了这些〖答〗案,似乎成竹在胸。他稍微直起腰,声音沉稳地对李雍道:“回皇上,若是臣估计准确,郁采女怕是有喜了!皇上想想看,娘娘是约莫两个月前入的冷宫,算起来,就是来之前有的身孕,这才能解释这些奇怪的症状!”
“真的!”李雍一听激动的“腾”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又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望郁致。他的语调里没有一丝的质疑,只有满满的喜悦,对于这样天大的好消息,他没有对郁致怀疑半分,这也让躺在床上的郁致心里更加愧疚。
她微微侧过头去,避开了他那么真挚而狂喜的眼神,只是淡淡说了句:“这些事情,我又没有生养过,哪里知道。但若要是真的,也是李郎和我的福气了。”
“错不了,错不了!”李雍连说了两边,激动的在床侧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搓手,〖兴〗奋地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是朕与致儿的孩子,是你我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好呢,朕一向喜欢陶潜先生你是知道的。你说是取“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还是取“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说罢,他又大步回到郁致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虽然小屋里冷的像冰窖,但此时他手掌的温度却好像温热的暖炉一般温暖着她的手,那徐徐温度直达她的心窝,烧的她心都疼了起来。
“致儿,你说是个皇子还是公主呢?若作为大唐皇帝,朕自然希望是个皇子,但作为你的夫君,朕倒是希望是个美丽的小公主。公主一定会继承你的智慧和美丽,将来一定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丽人。朕将来要为她找最好的驸马,朕才不选国军亲王,让我们的公主受那闲气。
要找,就找书香世家的名门,要学富五车的大儒之才!你说大理世子能配上我们的公主吗?又或是江夏最出名的书香柳家?”
看着李雍一脸〖兴〗奋地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规划着未来,郁致心里一软,眼眶湿润了。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勉强笑了笑道:“李郎,这……都不一定作准的。”
“准,怎么不准!”李雍高兴地仰头大笑了几声,然后笑着说道:“致儿,你太争气了!这不仅是整个李唐的大好消息,也是你我的大好消息!更重要的是,如今你身怀龙胎,无论如何你都能光明正大地走出这子潇苑,走出冷宫!韦将军就算再横,也不敢再皇嗣问题上做文章。你如今便是免死金牌在手,什么都不用怕了。”
说罢,李雍转头吩咐崔公公道:“赶紧去通知六局,将金鉴殿恢复成致儿临走时的样子。不,要更好,更舒适!再快去通知皇后这个好消息,她今日里身子不好,若是知道皇嗣有望,说不定这心一宽,病也就好了一大半。”
“李郎这事,都先缓缓罢!”郁致有些着急,手撑着床想起身来。
李雍一把将她按回床上,认真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说:“致儿,如今你的身子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了,要好生休养。”
郁致的眼神有些忽明忽暗的,看得李雍有些担心,他口气有些疑惑:“致儿,你似乎对怀有身孕并不太高兴,总觉得你心事重重的。”她咬了咬嘴唇,事情都到这个份上,已经骑虎难下了。李雍说的对,她的身子可不只是她一个人了,她身上可是牵着这么多条人命,有文睿的,银瓶的,如熙的,爹爹的,崔公公的,池姑姑的……还有许许多多因为她会受到牵连的人。她好像一个复杂的关系圈的线头一般,若是她因为一时心软而让自己陷入绝境,那么这些她心爱的、关心的人,也都将被她卷入泥潭。
想通这一点,她脸上自然地浮现出甜甜的微笑,一手紧紧回握着李雍的手掌,一手从胸前掏出那枚已经残破的同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