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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逸道:“皇上,臣查到有人图谋不轨,便急急赶了过来,未曾想臣来迟了,那人已被擒拿?”
皇帝不愿再提此事,向萧南逸道:“不过是些屑小做乱,侯爷不必惊慌。”
萧南逸脸色凝重:“皇上,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将此人交给微臣来处置。”
皇帝脸色暗沉:“萧侯爷,今日大喜之日,是朕替十公主指婚之期,至于公事么,明日早朝朕在定夺。”
萧南逸神色紧张:“皇上,微臣是怕夜长梦多,而且微臣察知,此人擅长易容,尤擅男扮女装,且党羽众多,潜伏于豪门大族,暗行不轨,以往世家多有命案发生,便是他与其党羽所造成,臣肯请皇上,容许微臣将此人带走审查……”
皇帝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要求,不依不饶,大怒:“萧卿家,你既是不愿意参加盛宴,便回府呆着去吧……”他大声道,“来人,把萧南逸叉了出去。”
萧问筠在一旁见着,便往上前替父亲求情,可此时,皇后却开口相劝:“皇上,萧卿家如此,必有其原因,何不听他详细道明再说?”
萧南逸被两名侍卫按着,呼呼直喘气,发髻散乱,目红眼赤:“臣怕明日早朝之时,臣再也见不到此人了。”
皇上听了这话,怒意更深,冷冷地道:“萧卿家,你在暗示什么?”
萧南逸嘿嘿冷笑,梗着脖子道:“臣说什么,皇上心底难道不明白,之柔……”
萧问筠听得心惊胆颤,正不明白爹爹为何提及了娘亲,却听席间有人一声尖叫,有侍婢大声道:“二殿下,二殿下,你怎么啦?”
转眼望去,却见李景辰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两名宫婢将他牢牢地扶着,其中一位便从袖子里拿了精油出来,往他的鼻端涂了去。
而十公主就坐在他隔席,看了此情此景,也焦急地往他那边望了去。
这个插曲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离到了李景辰这边,倒是将萧南逸的质问暂时阻挡住了。
皇后离席走到他的身边,一叠声地道:“辰儿,你怎么啦?”
李景坤扶着皇后,劝道:“母后,不用担心,看这样的情形,二弟不过暂时昏了过去。”
他上前一步,暗暗替李景辰把脉,却感觉到他的脉息似有似无,不由吃了一惊。
皇后怒声道:“你们是怎么服侍辰王的?怎会出了这么大的事?”
那宫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浑身哆嗦个不停,磕头不已:“皇后娘娘饶罪,自林美人失踪之后,二殿下便茶饭不思,目渐消瘦,今日再见林美人,便再也支持不住了。”
她一叠声地讲了出来,皇后脸有怒意:“你个贱婢,你说什么?”
那宫婢抬起头,脸上俱是眼泪,眼有绝望之色:“奴婢什么都没说,奴婢错了,二殿下如有事,奴婢便是死路一条,奴婢该死……”
皇后从牙缝里逼出些声音来:“还不将她拖了下去……”
冯天凝在一旁听了良久,却回味出一些味儿来,站起身来,低声道:“皇后娘娘,原来二殿下早有心仪之人了?”
皇后和婉地笑道:“年少之人么,总有些失当行为,还望十公主不要……放在心里,那个人么,不过是一名低等姬妾……”
冯天凝笑道:“皇后娘娘,咱们皇室之人,难免要娶三妻四妾以开枝散叶的,儿臣并不计较这个,只是儿臣倒有些不明白了,萧侯爷嘴里边的那屑小贼人,说的也是这人吧?他说此人擅如装扮?”她朝皇后垂眉行礼:“皇后娘娘,可否容许妾身上前询问这宫婢?妾身要嫁给二殿下,总得知道些他的过往才行……”
皇后道:“这……”
她与皇帝对望一眼,见他眉头紧皱,怒意漾然,却不明所以,只得道:“也好。”
她知道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冯天凝了,她虽说得婉转,却不容置疑,她的请求也合情合理。
冯天凝款款上前,对那侍婢道:“你告诉本公主,你家二殿下是不是很喜欢那林美人?”
那宫婢索索发抖:“公主殿下,二殿下对她虽然有情,但早已是过去之事了?”
冯天凝温婉一笑:“这倒是奇怪了,你刚刚还说二殿下对林美人念念不忘?还因为再次见着了她而情绪激动而昏迷不醒?”
那宫婢惊慌成一团:“奴婢失言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冯天凝忽地道:“那你倒是告诉本公主,你嘴里边的那位林美人,是不是就是刚刚被押了出去的那位?”
宫婢眼神游离不定,却是把头磕在青砖地板上咚咚直响:“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该死。”
冯天凝转身向皇后拂礼道:“皇后娘娘,二殿下俊朗英挺,他喜欢那女子,原也没有什么,萧侯爷的话却让儿臣有些不明白,他说这个人尤擅男扮女装?那么,这个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皇后娘娘,儿臣恳请皇后娘娘查明实情,儿臣可以容忍二殿下三妻四妾,但儿臣绝不能嫁给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她咣地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利刀,架在了脖子上,“请皇后娘娘成全。”
因今日是定婚大日,有东夷礼仪官员陪同到场,听了冯天凝之话,全都跪倒在地,伏地不起:“请皇后娘娘查明真相。”
皇后惊道:“十公主,你稍安勿燥……”又向左右的宫婢道,“还不把她手里的东西取了下来。”
众宫婢齐齐上前,冯天凝却一步步后退,身子抵到了柱子上,眼里有泪:“皇后娘娘,妾身喜欢中原,欣赏中原男儿,这才赞同父皇的和亲之计来到中朝,却没有想到,中朝的皇帝……”她目光盈然朝皇帝望去,“全不把妾身当一回事,居然要将妾身指给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她望着昏迷不醒的李景辰,“妾身对他也曾抱过幻想,想象他能侍妾身如珠如宝,我们能象中朝诗词里所讲的那样琴瑟和鸣,可没有想到……妾身终于明白他为何对妾身这么冷淡了……”
她泣不成声,那几名东夷官员脸上更带了怒色,齐声道:“请皇帝皇后给十公主一个交待,如若不然,咱们只好返回东夷,和亲之事就此做罢!”
萧问筠在一旁听到这里,已是胆颤心惊,她看得清楚,皇帝将冷冷的目光几次扫向了萧南逸,她忽地明白,这是一件皇室极大的丑闻,可这件事,却因萧南逸的话语而被揭穿?他为何提及了娘亲?他一直没有放下娘亲的早逝,她是知道的,如果有了些微线索,他定会穷追到底!即使是惹得皇帝恼怒!
爹爹完全失去了常态。
爹爹成了揭示这件事的导线,皇帝会怎么样看萧府?
她抬眼往堂上之人望了去,那缩成一团的宫婢,满脸怒意的冯天凝,那跪在地上的东夷官员,仿佛是在演着一场戏。
她隐隐感觉到了不安,那种不安如湖水一般地漫延。
她抬头朝李景坤望去,却见薄纱微垂,将他的脸照得明暗不定。
她心底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消失褪却,忽觉浑身冰冷。
皇帝满脸阴郁,望着堂下的冯天凝与东夷官员,沉声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冯天凝脸上泪流不止,跪倒在地,手上的利刃跌落地面:“皇上,东夷虽是化外之民,但却不容污辱,请皇上给妾身一个答复。”
李景辰依旧昏迷不醒,不能替自己辩解,而他身边的宫婢,却已不动生色地出卖了他,他成了挑起东夷和天朝战火的引子,名声尽毁。
萧问筠忽地明白,无论前世和这一世,冯天凝所起的作用都没有变过,前世,她夺去了李景誉,而这一世,她会夺去她所有的希望和期盼。
她为了什么设计了这一切?
烛影摇动之中,她看清她不经意地扫过了李景坤的脸……是为了他么?
前世她的期盼是李景誉,而这一世,她的期盼换成了李景坤,所以,她便要再一次的夺去她的所有?
皇帝满脸怒色,皇后脸上也带了些怒气,双方正僵持不下,却听有人缓缓地道:“本朝自会给十公主一个答复,但十公主也不要随便听信人言,见风便是雨,总得查清事实才是。”众人转过脸去,便见着李景坤走上前来,弯腰向皇帝皇后道,“父皇,母后,既是如此,何不把那犯人提了上来,当面问个清楚?”
皇帝沉吟良久,皇后在一旁叹道:“事已至此,总要查个明白才是。”她转头温言对冯天凝道,“十公主,你放心,本宫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冯天凝抬起头来,眼底全是泪:“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上。”
皇帝这才道:“来人,将那犯人提了上来。”
刚刚押下去的那舞者被压低头跪在了地上。
皇后转过头来对李景坤道:“太子,不如就由你来审问这人吧?”她又转头朝冯天凝道,“十公主,你可有异议?”
冯天凝脸上泪痕未干:“一切听从皇后娘娘吩咐。”
皇后便朝李景坤点头道:“太子,幸苦你了。”
李景坤缓缓上前来到那跪地颤抖不已的宫婢面前,温言道:“你起来说话。”
那宫婢听到坤太子柔和的语音,脸色先已红了,缓缓站起身来,垂头站着。
李景坤道:“抬起头来……”
那宫婢缓缓抬头,便见着了李景坤俊美如神祇一般的脸,脸色愈红。
“真是一幅好相貌,二弟身边之人,果真都不同凡想。”李景坤轻叹一声,“而且耳聪目明,什么事都看得清楚,听得仔细,二弟可多亏有了她。”
那宫婢听了这话,脸有喜悦之色,含羞带怯地望了他一眼,瞬及又垂下了头,手指却拉着衣服带子,把衣服带子搅成了一团,用蚊蚋般的声音低声道:“太子殿下夸奖奴婢了。”
李景坤脸有温柔笑意:“你再仔细认认,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二弟身边失踪了的林美人?”
那舞者的脸被侍卫拉了起来,面朝向她,那宫婢便缓缓抬头,再望了李景坤一眼,复而才向那舞者望了去,一望去,便瞬息移开目光,点头道:“不错,是二殿下身边的林美人。”
李景坤温声道:“你可得看清楚了,可别让你的主子难作人。”
那宫婢扑通一声重跪于地上,连连磕头:“太子殿下,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曾侍侯林美人许多日子,对她的相貌极为清楚……虽则,虽则,‘她’从来不让奴婢近身侍侯……”
冯天凝眼泪再涌:“‘她’自是不敢让你近身侍侯的,原本男儿之身,却扮成女人相伴左右,‘她’怎么敢!”
李景坤语气平静,转头向皇后皇帝:“母后,父皇,十公主听了萧侯爷之言,便认定这舞者是个男人,认定咱们中朝之人欺侮了她,可咱们仿佛忘了一件事……”
皇后与皇帝对望一眼,同声道:“忘记叫人检查‘她’到底是不是……”
冯天凝与东夷几位官员听了这话,皆互相对望,冯天凝迟疑地道:“萧侯爷的话岂会有假?”
李景坤表情淡漠:“萧侯爷也有可能被人误导,不是么?”
冯天凝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皇后便道:“来人啊,把此人押了下去,命人检查‘她’的真伪。”
那舞者丝毫不反抗,被人押了下去。
萧问筠只觉得眼花缭乱,心如飞上了顶端又降下深谷,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抬起眼来朝李景坤望了去,却见他并没有望着她,只把温柔如水般的目光缓缓地拂过了冯天凝与那宫婢,他目光到处,冯天凝虽是天之骄女,却也微垂了头,那宫婢更不消说了,脸上红意到了耳朵根子。
萧问筠忽然发觉,原来他此时的模样和李景誉是那么的相象,眼波到处,便可让女子消魂蚀骨。
而且功力比李景誉强了不知多少倍。
萧问筠心底慌乱之际,却涌起了一股愤愤不平之气,怒气冲冲直朝他的后脑勺瞪了过去。
可冷不防地,他便转过头来,让萧问筠来不及收回目光,措手不及,她瞧得清楚,他微向她眨了眨眼。
萧问筠赶紧避开他的视线,垂了头,眼观心,心观鼻。
隔不了一会儿,那舞者便被人重带回了大殿,有稳婆上前行礼禀报:“皇后娘娘,皇上,经奴婢查证,此女已非处子之身,全身洁白无暇……”
皇后与皇帝对望了一眼,截住了她的话:“你是说她是个女子?”
那稳婆迷惑地抬起头来:“皇后娘娘,就算不进内室检查,奴婢也可以从身形容貌断定,她确实是名女子。”
皇后挥了挥手,叫人领了那稳婆下去,转头对冯天凝温声道:“你也看见了,也听得清楚,日后,可不能再捕风便是雨。”
冯天凝表情愕然,呆了半晌才跪地行礼:“儿,儿臣,儿臣实在是太过关切二殿下,这才……”
那宫婢面如死灰,垂头伏于地上,索索发抖。
李景坤道:“父皇,母后,依儿臣看,这宫婢既是耳聪目明,不如便将她调往暴房,专做那些精巧刺绣之事。”
皇后用慈蔼的目光朝李景坤望着,转过头对皇帝道:“皇上,太子之意,您意下如何?”
皇帝已一扫刚刚心中阴抑,放下了心中那块大石,笑声畅快:“太子所言极是。”
便有太监上前,提了那宫婢出去。
此番剧变,瞧得萧问筠目不暇接,这林美人便是叶子初,是个男子,她是早就知道的,可为何临到头了,真变成了女人了?
而今日之事,定是有人事先安排,为的就是利用此事陷李景辰于不义,使得萧府也陷入泥沼,她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就是冯天凝!可如果这林美人真是个女子,这一切安排便被破解了。
但有谁会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在冯天凝的手底下偷龙转凤?
冯天凝在宴席上命人献舞,利用这个机会控制叶子初来行凶,再安排好让萧南逸出面挑事,直至暴出李景辰喜欢男子的真相,使得东夷受侮,订婚便会不成,皇帝与皇后为了安抚于她,便会应她所求!
她一箭双雕,使得皇帝厌了萧府,便会取消原意,将还未定的指婚取消,那么,她的所求,便是李景坤了?
萧问筠愕然而惊,眼波在冯天凝与李景坤上打了一个转儿,前一世,李景誉成了太子,她便从她手里夺走了他,而这一世,李景坤身为太子,她便再一次要从她手里夺去他!
可这一世,便不会如她之意了,林美人是真真正正的女子,她便不能发难,正如她前边所说,皇室子弟,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如果她再纠缠不清,便会落得妒妇之名!
萧问筠想起了李景坤如深谷净水一般的笑容,心底明白,就是他,轻描淡写地破解了这个女人布下的杀局。
不知道为何,她忽地眼底发酸,望着他漆黑的头发,如玉般的皎洁的面容,前一世,他用身命守护了自己,而这一世,他却是用自己的力量护住自己。
重生一次,老天爷果然很公平。
他派下了她的守护神,便是平安。
冯天凝眼底早没了刚刚那盈然欲滴之色,脸上泪痕也干了,勉强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妾身便不明了,既是这林美人是女子,为何萧侯爷要这么说?”
萧南逸一番失言,差点引出了大祸,早已后悔不及,听了这女人的话,便上前行礼,小心谨慎地道:“看来臣也误听了人言。”
冯天凝笑了笑:“好个误听人言,差点就让妾身和二殿下反目了……”她转身道,“皇上,皇后,妾身实在是弄不清楚,如果这舞者身份无疑,为何会突忽其然地想要行凶?”
皇帝默然,深感无法自圆其说,自是又把目光切切地转向了李景坤,皇后也柔声道:“太子,你说呢?”
李景坤手抚鬓角那一缕垂发,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水波一般地漾开,使得他容颜温润如玉,萧问筠虽是见了他这么多次笑容,却也感觉自己的心再次扑通扑通直跳,更别提其它的宫婢了。
就连冯天凝,见了他的笑容,也微微发愣,脸孔变得柔和了许多。
只听他道:“问一问这林美人,不就成了?”
他缓步上前,吩咐将那林美人按压在地的那两名内侍松开,柔声道:“你来告诉本王,为了什么?”
那林美人抬起头来,眼底俱是眼泪,她缓缓地朝李景辰所卧之处望了过去,见他依旧昏迷,眼泪流得更凶,膝行几步,欲往李景辰之处而去,自是叫人阻住了,她切切地道:“殿下,妾都是为了你啊,殿下,妾身出身江湖,自知配不上你,又给你惹了麻烦,妾身这才不告而别,妾身想着念着殿下,一直在宫外不远处徘徊,便听见役站有人传言二殿下既将被指婚东夷十公主,妾身忍不住,便想看看十公主的模样,哪里知道,却被妾身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皇帝和皇后愕然相对,堂上众人脸上也有惊色,连东夷之人也面面相觑。
李景坤依旧笑得煦:“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林美人将目光缓缓转动,转向冯天凝,倏地伸出手去,指着她道:“此人并不是东夷十公主,她是冒名顶替!”
她一说完,堂上传来几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冯天凝利声道:“你胡说什么!贱人!”
皇帝一使眼色,常福与常乐不动声色地把脚步往冯天凝处移了去,封住了她的前后去路。
林美人避过她如厉鬼一般的眼神,垂头道:“是不是胡说,皇上派人检查一下便知道了,奴婢那一晚偷偷溜进了她的住处,看得极为清楚,她除却了身上的衣衫,肩背之处有一个黑鹰纹身,奴婢还看得清楚,她撕去了脸上几处易容之处,面孔便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东夷有人惊呼:“天啊,黑鹰,那是东女国……”
东夷那几名陪同官员也纷纷站起身来,对她瞪目而视:“你将我们十公主怎么样了?”
至此,冯天凝的脸已经苍白如纸,灯光照射之下,泛着略带着些青的苍白之色,那是一种绝望与无奈的锈青色,她转动着目光,从殿上之人上一一地扫过,到了最后,停留在李景坤的脸上,表情哀切,缓缓地道:“都是因为你,是不是?我还是小看了你。”她踉跄上前,却被常福常乐左右包抄,便止住了脚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不明白?金屑郎……你果然是我命中的金屑郎,冰冷,闪烁,全无半丝儿温度。”
不用检查,她便认了所有指证。
至此,萧问筠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大石……这一世到底与前世不同。
皇帝道:“来人啊,替朕把这妖女捉拿!”
常福常乐正要动手,冯天凝缓缓从腰间拿出一个镶着金玉的灯状物来,淡然道:“坤太子,你计算无遗,妾身不是你的对手,但妾身却明白,所有万全的计策,到了最后都会百漏一疏,只是妾身没有想到,到了最后,还是会败在你的手里。”
常福认得此物,急声道:“这是那灾灯,这是东女国的东西,此灯一出,绝无活口……”
冯天凝微微笑道:“你倒是识得此物,还记得那死在这殿里的素巧么?只可惜,被你们发现得早。”
李景坤上前踱了两步,笑道:“你还能逃得去哪里?”
她垂目道:“妾身不准备逃,你既是早知道了我的身份,便知道我是谁,这深宫内院,何处没有尔虞我诈,只要我将这东西用在自己身上,东女国人便会不死不休地替我复仇,东女国人虽没有中朝人那样人数众多,但相信皇帝还记得,您的父皇被替代的那些日子。”
听了她的话,堂上的人沉默了下来,那件事是黛色门人做的,但黛色门人何尝不是东女国的人?
东女国之人擅使毒物,所用手段更是使人防不胜防,这也是东女国四周围的国家对它敬而远之的原因。
李景坤神色淡然:“你如果想走,自是没有人会拦着你,但东夷之人答不答应,那是另外一回事了,真正的十公主在哪儿,想必东夷之人很想知道。”
听了这话,东夷那几名使者人人脸上的愤怒之色更增添了几分,便有人上前向皇帝拱了拱手:“皇上,请容许臣等先行告退。”
这是要去布置捉拿这冯天凝了。
冯天凝笑容凄然:“我一向小看了你,连借刀杀人之计都用得这么的娴熟。”
李景坤却不理她,转向皇帝皇后,低声征询:“父皇,母后,她妄费了一片心机,虽屡次设计咱们,但到底没造成多大的伤害,不如请她出去,自有人会帮咱们处置她的。”
皇帝脸色实在有些欢欣鼓舞,击了一下掌,道:“来人啊,送十公主出了皇宫。”
人人都知道,她一走出皇宫,面临的便是无休无止的追杀,当然,这可不关中朝什么事了。
萧问筠看着她惨败的脸色,心想,李景坤这么布置,反倒让皇宫成了她的庇护之所,她一走出皇宫,便是她的死期,东夷之人不会放过她,萧问筠相信,李景坤也绝不会袖手。
明面上不能做什么,但暗地底使绊子,他可做得娴熟。
她正想着,就感觉有人移动身子来到她的身边:“筠儿啊,替爹爹多谢坤太子。”
她侧头望过去,却见萧南逸面色平静直视前方。
“爹爹,为什么您自己不去?”
萧南逸咳了一声道:“你先说说……”
两人正低声讨论,萧问筠略有所感,抬起头来,便见着那正被人押出了大殿的冯天凝转过头来,朝她冷冷地望了一眼,那一眼满含怨毒,竟使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落初文学(luochu.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