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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渝州省城中新任知府上任,许多人围观了仪式,见到了那名俊美不似人间该有的新任知府司徒亦。他身穿红色的八蟒五爪官袍,水晶顶戴。一张脸清冷至极,本是不该穿红衣的清淡男子,却在穿戴上红色官袍之后,显得几分妖娆,竟然使得这名男子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变得富有神话色彩。
红衣争艳亦争春,知府绝美妖之身。
很多人见到司徒亦年轻,开始猜测他是否有能力做好知府,会不会也像上任知府一样,被人联名状告下台。与此同时,城中不少见过司徒亦的女子都是芳心暗许,很多有钱有势的家庭更是听闻司徒亦尚未娶亲,而在心中有了些许谋划。
礼仪盛大而庄重,司徒亦威风凛凛,却没有失了贵气与亲和。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气概,让人叹服。
安夜锦仅仅是坐在家中,事后听到有人叙述,表情平淡,好像只是听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谁又能想到,这新任知府乃是曾经与她下过聘礼,有过婚约的男子?原本,如若司徒亦归来,他们是该直接拜堂成亲的,这件事情拖延了十年之久,两边都已知情,却没有人提起,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般事情,就连盏乐都看不透。
“娘亲,这新任知府司徒亦新贴出的榜文,你如何来看?”他端坐在桌案边,眉头紧锁,小小的手掌在桌面上按来按去,一看便知是在思考问题。
司徒亦做事奇怪,刚刚上任,就贴出榜文,而内容竟然是:五日之后省城范围内会降大雨,雨滴堪如黄豆,冰雹会随雨而至,望省城中子民做好应对。
这……一般的知府上任,第一件事,不应该是做这个啊,这个司徒亦刚刚上任,就预报了天气,这又是为何?难不成一城知府,就是来这里预测天气的?
“这司徒亦会观天象。”安夜锦整理着自己衣袖之中的银针,对盏乐说道。
“天象?”
“他会观天象,知晓了天气,便通告之。”安夜锦回答的十分平淡,好像已经看破了这件事情,如今就是在点醒盏乐。
“做知府,也不是来看天气的啊,这种花瓶子知府有何用?”
“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治国之道?”
盏乐听闻,眉头一解,当即语调雀跃的回答起来,看来是已经想明白了一些:“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凌上犯禁,陵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安夜锦点了点头,面容淡雅,叙述道:“然也。渝州省城之中,农者众多,农者富,渝州省城才会富。若想富民,就让农者田中粮食丰收。这天灾不可避免,便提前告知与他们,让他们做好预防,到时这群农者见到了知府的厉害,自然推崇新任知府。得了农者心,便得了渝州省城大半民众的支持,司徒亦精着呢。”
盏乐不由得佩服起来,一下子跳了起来,在地面上来回的踱步,想来也是在思考司徒亦的做事风格。
“妙也,妙也!”盏乐赞了几句,突然扑到了安夜锦的腿边,用小手给安夜锦捏腿,一副讨好的模样:“娘亲,那我们要怎么做?”
“叫来工匠,补楼。在院中搭一处雨棚,挡住种植的药草。我的药草可娇贵着呢。”
盏乐点了点头,一转身,小跑着就跑出了院子,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安夜锦不由得摇头,这个盏乐还是个沉不住气的。盏乐虽小,却是个珍惜人才的,见到厉害的人就十分兴奋,安夜锦也管不住他。
不一会,就有工匠被盏乐请来,真的就过来帮他们家里收拾起了屋顶来,还在院中帮着搭了一个雨棚。
“安姑娘,你信知府的公告了不成?提前五天就能预知天气,是不是神了点?”工匠也是认识安夜锦的,见她真的开始做起了防备措施,就忍不住去问一句。
“多点防范总是好的,我们孤儿寡母的,真要是碰到了什么祸患,也没个人帮衬着,就只能这般提前防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今日还劳烦几位大哥了,过会我就让盏乐把工钱分给你们。”安夜锦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态度恭谦,却又保持着一段距离,标准的女子规范。
几个工匠看到安夜锦这样的美人巧笑嫣然,心中险些飞出花来:“安姑娘时常帮助我们写字、看病,我们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安姑娘寻我们来帮忙,我们也都是没有二话的。”
安夜锦笑着点头答谢,回身回了屋中,刚刚要休息,盏乐就贼兮兮的凑到了她的跟前:“娘亲,这个司徒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当初认识吗?”
安夜锦拖着自己的衣袖,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扬起嘴角,心情不错的回忆起来:“他啊……当年是后来村子的,与他娘两个人相依为命,刚来时也是个能吃饱饭有些银钱的,后来却被村中的恶棍欺负,夺走了银钱,到了吃不起饭的程度。他们孤儿寡母的过的很是凄苦,我见犹怜。那对母子住在我的隔壁房屋,一墙之隔。当时司徒亦睡觉的位置,就与我的房间隔了一面墙壁而已。有一日我突然发现墙壁上多了一个小洞,那边时不时的会传来翻书的声音,就断定必是那个男孩子在凿壁偷光。当时我的父母是屠夫大户,家中有些闲钱可以买得起灯油,才会引来他这样的举动。”
“凿壁偷光……”盏乐一脸震惊的自己思索了很久,才又抓住了安夜锦的衣袖:“他定然是个刻苦勤学的学子。”
安夜锦点头,表示同意。
“那时我偷偷的看见过他,身体瘦弱,却是气质十足,从他的气质我就可以断定,他定然是出身不凡之人,不然不会有那般的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