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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城布置妥当时,离比赛也就两天了。李浅又去看了一回练舞的宫女,她们练得非常认真,只是大开大合之间缺少了记忆中啦啦队的豪放和大气。不过这都是先天教养使然,根本弥补不了,想做到这一步,或许她只能从青楼楚馆中选人了。
齐曦澜也来看了一回预演,从他嘴角流下的疑似涎水的东东,完全可以看出他很满意。
“小浅子,不如你跟了本殿吧,上本殿这儿做个首领太监,好过某人的贴身黄门。”他嬉笑着开始挖墙脚。
首领太监,那可是八品使监,可以说是伺候皇子的黄门中等级最高的了。齐曦澜还真舍得下本钱,也不知置现任使监吴公公于何地?
不过李浅懒得蹚他那池浑水,投了他,等于投了大殿下,齐曦炎不掐死她才怪。虽然齐曦澜也未必和齐曦宏一条心,但她的小命可不敢随便玩的。
“三殿下真爱说笑,奴才哪儿配伺候您啊。”嘻嘻笑一声,趁他不注意抬脚开溜了。
看她逃走的背影,齐曦澜丹凤眼微微一眯,露出一抹淡笑。
“这小子,比鱼还滑溜。”吴公公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齐曦澜仿佛早有觉察,轻声问:“你觉得这个李浅怎样?”
“是个聪明人,可惜啊……”
可惜不能为他们所用。
“要不要……”吴公公用手比了个刀形虚空一劈。
齐曦澜摇头,略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吴叔,我说过很多次了,觊觎太高不可攀的东西,会没好下场的。”
吴公公冷笑,“那也得殿下能保得了命才行。”
齐曦澜心里泛起一丝凉意,生在帝王之家,有太多事是身不由已的,他的母亲只是个卑贱的宫女,注定有些事要比别人更难更难……。
※
最近一段时日,齐曦炎不知在做什么,没把她叫过去问过一次话,甚至连见他一面都难。
李浅犹疑该不该主动把比赛准备的情况汇报一下,心里颇为纠结。尤其刚从齐曦澜那儿跑出来,想起他招揽自己的话,小心肝更是怦怦跳个不停。她虽然马上拒绝了,可也保不准会有人在五殿下面前搬弄是非,所以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报告更保险点。
心里琢磨着,不自觉就走到齐曦炎的书房。
今天书房的气氛有些特别,房门紧紧关着,陈冲在外面抱着把剑来回溜达,里面隐隐有说话的声音。
皇宫里长耳朵不如长脑子,该听的不该听的,都不听为妙。李浅立刻站得远远的,眼观鼻鼻观心,静立不动。
过了一刻,房门轻响,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公子。
那公子年约十七八,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他面容清隽,长眉狭目,隆鼻红唇,丰神如玉,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看上去异常平和,越发让人觉得其风度翩翩。
李浅眼神中流出一抹惊艳,觉得心脏都开始剧烈跳动了。
按说齐曦炎和齐曦澜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或许对齐曦炎存了惧意,看着他时就像盯着一尊佛像,就算他假装浪荡,不遵法度,也只当菩萨下凡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哪敢有丝毫亵渎。至于齐曦澜,初一见也是风流倜傥,翩翩美男一个,可那曾飘在脸上**册,却瞬间把她所有的幻想都湮灭了,陡然生出男人不过是男人的感慨。而此刻见这般温文儒雅的公子,竟觉是生平仅见的绝色,一时便看痴了。
公子也看到了她,对她含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翩翩而去。他走过之处,就像刮过一阵风,春风,吹得人都醉了。
齐曦炎的书房是祈雨殿的禁地,平日也就李浅和他的贴身四大侍卫能近附近百步之内。所以李浅一来,他就知道了。这会儿从窗口看见她痴痴呆呆,一副沉迷不已的傻样,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真行啊,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手下人,都变成色中恶鬼了。还色的是别人……
“进来。”
随着一声冷喝,李浅霎那间晃过神来。她整整衣服,做出一副肃然之态,大步流星迈进书房。对着上座的齐曦炎躬身一礼,面上表情坦然无比,就好像刚才那个痴呆样的是别人,而不是她。
猛然间抬头,看入他略带愠怒的眼,不由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难道他已知道齐曦澜招揽自己的话了?
“刚才做什么了?”齐曦炎冷声问,问的却是她那痴迷之相。他也不知怎么会揪着这个不放,心里忽的有些泛酸,对着他可从没见她如此呢。
李浅误会了,更加笃定他已知道自己的事。此刻再也不敢大意,忙把这几日蹴鞠赛的准备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又提了一句齐曦澜招揽之词,并充分表达自己严词拒绝时的决然,顺便表态永不背叛的决心。
齐曦炎淡淡看她一眼,知道她误会了,却也不点破,鼻腔里轻哼出一声。实际是懊恼自己怎么被她的一个表情牵了情绪。
李浅可更害怕了,忙表示:“殿下,奴才永远都是你的人。”
“哦?”齐曦炎挑眉。
李浅以为他不信,双指冲天开始起誓:
“我志愿跟随五殿下齐曦炎,拥护他的纲领,遵守他的命令,履行下属义务,执行他的决议,严守他的纪律,保守他的秘密,对他忠诚,积极办差,为他的宏图大业奋斗一生,随时为他牺牲一切,永不背叛。”
这铿锵有力、天下无敌的誓词,拿来记入国家纲领都不为过,更何况是对一个人表忠心。
齐曦炎唇角不禁扬了起来,这小子很在乎他呢。虽然誓言夸张了一点,也算是她的拳拳之心吧。
“行了,你也累了几日了,今天好好休息休息,后日跟本殿一起蹴鞠去。”
“喏。”
李浅脆脆的应了声,心想:看来警报解除了,也不枉这一串曾经背下来的话。
在宫里待时间长了,谎话、大话、马屁话,通通越说越顺口,说到后来,她都不知自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对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等比赛完了咱们就搬出宫去。”
李浅正打算退下去,突听这句话,不由怔了一下,忙问道:“宫外的宅子都备好了吗不跳字。她也知道皇上刚允了五殿下出宫,只是没想会这么快。
齐曦炎微微一笑,“老皇叔敬王的旧宅,刚修葺一新,用着还算顺意。”
敬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哥哥,同父同母,比皇上大十来岁,从小把他放在身边养育,恩同生父。皇上对这敬王也可以说是礼遇有加,最近新赐了一座大宅给他安家,这老宅子便空下了。宅子虽旧,却是当今皇上幼年曾住过的,这回竟然会赐给齐曦炎,看来皇上对他也没传言中那么无情嘛。
可惜皇家的事轮不到她来管,她忙应了一声,“喏。”匆匆退了下去。
一面往住处走,一面还想着那位让人惊艳的公子,他绝不是宫里的人,私自见外人,又是在要出宫的时节,难道齐曦炎所谋之事要开始了吗?
她从不认为齐曦炎是甘于人下的平庸之人,既然上了他这条船,想躲是躲不开的。少不得要更加鞠躬尽瘁,为自己谋个出路了。
想到此又忍不住叹口气,暗怨自己倒霉,一个大好女儿却进了这糟心的泥潭,只能越陷越深。
不过,能出宫也算好事,以后在宫外的时间多了,就能有机会找找亲弟花倾国,但愿有生之年还有姐弟团聚之日……。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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