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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开,这对于骄傲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女人这样抗拒他的亲热。
“这是宫里,被人看见了不好。”
常乐低着头整理衣物。
罗子骁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算了。”他没好气地退开一步,什么兴致都没了。
常乐这才像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忙拉住他的手,笑道:“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呀?”
罗子骁看了她脸上的赔笑,一如从前每次吵架,都是常乐先向他低头,他这才算找到一点心理平衡。
他掏出一个荷包,道:“你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
他打开荷包,露出一块温润的玉佩。
“是我的玉佩!”常乐惊喜地张大了眼睛,伸手就要去拿。
罗子骁却把手往后一抽,挡住她道:“不忙。”
常乐期待地看着他:“你真的把我的玉佩赎回来了,快给我!”
罗子骁微微一笑:“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把玉佩给你。”
常乐缩回手,催促道:“什么问题,你快问。”
罗子骁往前一步,靠近她,低声道:“我听说,林贤妃怀的胎儿,好像不是皇上的,有这回事儿么?”
常乐一惊:“你听谁说的!?”
罗子骁压抑着心里的欲望,道:“你只说,有没有这回事?”
常乐皱起了眉头,怀疑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罗子骁目光一闪,装作并不十分关心地道:“只是好奇罢了。”他见常乐沉吟,便故意不快地道,“怎么,连这种事都不肯跟我说么。我还以为你跟我有多亲呢,切!”
常乐忙道:“不是我不肯说!”
罗子骁把玩着手里的荷包,道:“那你倒说说看。”
常乐抿了抿嘴,似乎在犹豫挣扎。
“算了,当我没问。”罗子骁对她十分失望,甩手就要走。
“哎!”常乐一把拖住他,“我告诉你就是了嘛!”
罗子骁这才回过头。
常乐左右看了看,贴上来在他耳边道:“中午的时候,丁贵妃说林贤妃的肚子比寻常四个月的大,皇上就叫了王太医去问话,但问话的时候把我们都赶出来了,他们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所以林贤妃的肚子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好说呢。”
罗子骁微微眯起眼睛,像是思索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常乐见他有所怀疑,有些着急地道:“你不相信我吗?我真的只知道这些。”
罗子骁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我当然不是怀疑你了。”
常乐还有些不乐。
罗子骁便将荷包塞入她手中,道:“好啦好啦,喏,玉佩还你。”
常乐这才开心地将荷包打开,握了玉佩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是你那块没错吧!”
“是,是我的家传玉佩!”她高兴得脸都红了,把玉佩按在胸口,失而复得的激动,让她眼眶泛红。
“谢谢,谢谢你子骁!”
她一把抱住罗子骁,将头放在他肩膀上。
罗子骁心中得意,面上却装作淡然的样子。
常乐将玉佩看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装入荷包中,贴身收好。
罗子骁咳嗽了一声道:“宫里规矩多,我不便久待了。”
常乐点头,露出不舍的神情,道:“你多来看看我。”
罗子骁道:“离春闱不到半年,我还得准备应试呢,哪有功夫常来看你。”
常乐抿着嘴,有些失望。
“不过……如果你有关于林贤妃的消息,大可派人到靳王府上找我,我必会前来。”
常乐疑惑道:“你这么关心林贤妃做什么?”
罗子骁面露神秘:“这关系到我的前途,你别多问,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依他对顾常乐的了解,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她就不会再多问了。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常乐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帮你留心着。”
罗子骁满意地拍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才走出屋子去。
常乐一直送他到永福门门口,目送他远去。
她转过身,脸色便一下子沉了下来。
中午皇上才召见过王太医,不到半天的功夫,罗子骁就跑来打听消息,看来他们在宫里的耳目果然很灵敏。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既然王太医是照料林贤妃的太医,他又是赵容止的人,林贤妃胎儿的事,他们问王太医不是最清楚么,怎么还跑来问她这个大庆宫的宫女?
难不成,这次不是王太医通风报信?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天水一碧外偷听之时,高流风曾提醒赵容止,王太医新近投诚,未必可靠。
或者,王太医还没有告诉他们,林贤妃的实际情况?
常乐只觉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想不清楚这里面的头绪。
不过赵容止关心林贤妃胎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了。想来也是,林贤妃有孕,受影响最大的便是赵容止。若是林贤妃生下皇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到时候就没赵容止什么事儿了,任他再机关算尽,也不可能把储位挪到自己头上。
只是可惜,这阖宫里成千上万的人,唯一知道赵容止野望的,可能就只有她一个。
遇到这种事情,她都只能自己思索猜测,却不能跟别人商量,有时候心里也实在沉重。
常乐叹了口气,先抛开了这件事,往大庆宫方向返回。
接下来的日子,朝廷有司,还有宫里上下,都为同一件大事忙碌了起来,那就是嘉期公主远嫁昆马的事。
赵晟已经下了旨意,将嘉期公主许配给昆马皇帝图喀什,下月十五出嫁,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皇后已故,太后年老,丁贵妃执掌内宫多年,为嘉期公主备嫁的事情自然而然便落到了她身上。有了这个因由,丁贵妃又重新拾起了被林贤妃有孕打压下去的风头,借着为公主备嫁,在宫里呼风唤雨起来。
常乐没什么机会见嘉期公主,但也听了别人说,赵晟跟嘉期公主说和亲这件事的时候,嘉期公主并无反对,而是说了一句“生为公主,理当为父皇和大庸分忧”。她不仅感叹,这位公主当真是坚强果断,深明大义。
而随着嘉期公主出嫁日期的邻近,皇帝赵晟也起了心疼女儿的心思,又想到女儿这一去,可能终身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亲人,更加不舍,所以去昭阳宫的次数便多了许多,为的就是在嘉期出嫁前多相处一些时间。
嘉期公主出嫁在即,难免心情也有波动,便恳请了太后和皇帝,召了东平王府的采柔郡主进宫陪伴。
采柔郡主是公主的姑姑,素来亲厚,中秋节时,嘉期还带着妹妹静宜去东平王府小住过几日,是皇后死后,嘉期公最依恋的人,所以此时进宫陪伴,一点儿也不意外。
而采柔郡主这次并非一个人进宫,除侍奉随从之外,还带了她在家读书时的一个伴读,是御林军左统领傅腾之女,傅月环。此时大家都一起住在昭阳宫中。
这天,赵晟命人整理了先皇后的遗物,找出了当年她留存的一盒子步摇,命常乐给嘉期公主送去,三等宫女重芳跟随。
这是常乐第一次踏足昭阳宫。
昭阳宫作为内宫之主皇后之寝宫,自然非其他宫殿可比。在她去过的宫殿里,最华丽的就是丹阳宫,丁贵妃的居所,然而进了昭阳宫,才发现,丹阳宫与之相比,简直就是个暴发户。
虽然第一眼望去的时候,昭阳宫不如丹阳宫花团锦簇,但是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透出十二分的雍容大气,每一样装饰品都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显得每一个角落都特别地有格局、有讲究。
进了昭阳宫寝殿,宫女说嘉期公主正在试穿大婚的礼服,不便立刻见她,请她在外室稍候。
如今常乐也是大庆宫的一等宫女,不必像等级低的宫女那样在外面站着等候,也有进殿坐等的资格了。
常乐推测了一下内室的情况,公主大婚用的礼服必然十分繁琐,试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干坐着未免无聊,她便叫重芳抱着装了步摇的盒子等候,自己则走出了正殿,在院子里略略走动起来。
据说已故的皇后特别喜欢海棠花,昭阳宫中便种了许多的海棠,正殿外面院子里的都是西府海棠,此时并非海棠花期,所以并无花可赏,只有绿叶繁密。
常乐便在海棠树下散着步。
“你哭有什么用呀,这种事情是哭就能哭来的嘛!”
树后一时响起女声,常乐不由站住了脚。
“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我到底哪里不好。”
这又是另一个女声。
常乐感觉两个声音都有点熟悉,像是都听见过,便好奇地探头寻了寻,拨开树枝,见树后廊下坐着两个年轻女子,一个只能看见背,另一个却能看见脸。
常乐认出那个露着脸的正是东平王府的采柔郡主,当日中秋节还是托她的帮忙,皇上才能出宫微服,虽然微服结果比较混乱。而另外一个的背影,也依稀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此时那背影女子正在抹眼泪,采柔郡主便在安慰她。
“感情之事,本来就是说不准的。既然他心里没有你,你再怎么想法子也是无用,要我说,倒不如放开了这心事吧。”
“不!”女子立刻抬高了声音反驳,“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怎么肯说放弃就放弃。人们不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他就算是一块石头,我日日掏心,也总该把他捂热了吧!”
采柔郡主叹气道:“你们俩,也真是一对活冤家……”
她话语未落,常乐手指压着的海棠树枝正好弹起,树叶哗啦作响。
“谁?”
采柔郡主和那个女子都转头看过来,一下子就发现了常乐。
而常乐,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女子的面貌——这不就是国宴那晚,跟赵容毅拉拉扯扯的那个女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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