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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哥儿和安姐儿跟着从车上跳下来,看见爹爹将娘和弟弟抱在怀里,顿时欢呼起来:“爹,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杜恒霜倒是真的恼了,她沉下脸,盯着萧士及,一字一句地道:“你别逼我!”
总是不管别人的心情如何,就只知道让他自己高兴,想怎样就怎样……难道他说要把她抢回来,她就任由他抢?!
她是人,不是物件!
“你再这样,信不信我马上嫁人!”杜恒霜怒道,想想又加了一句,“马上嫁给夏侯元!”
看着杜恒霜毫无妥协的神情,萧士及怔住了,他抿了抿唇,愣了许久,才缓缓松开手。
杜恒霜一得自由,抱着阳哥儿就往后退了一步。
阳哥儿在杜恒霜怀里扭过胖胖的小身子好奇地看着萧士及,跟着平哥儿和安姐儿一起叫“爹……?”叫得犹犹豫豫,很是不确定的样子。
萧士及心里一酸,想自己三个孩子学说话的时候,他都不在他们身边。
比起亏欠杜恒霜,他更亏欠三个孩子。——因为在他心里,杜恒霜的位置绝对高过这三个孩子……
这样一想,萧士及的心情又沉重几分。他深吸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空,将眼里那股泪意咽了下去。
“……刚才是我的错,我一时太激动了,有些忘形。你别在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拦着你。”萧士及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杜恒霜警惕的神情和姿态苦笑。从什么时候开始,霜儿不是一见他就满心欢喜地扑上来跟他说话,而是难过、伤心、愤怒和戒备,到最后,渐渐变得敷衍和不屑……他真是个傻子,对这些变化居然视而不见。
若是他那时候多用点心思在杜恒霜身上,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杜恒霜却只想冷笑。——这种话她从萧士及那里听得多了,还要当真她就是个傻子!
不过孩子们在跟前,她也不想让孩子们看见她又和萧士及吵架。
“你们有话就跟爹爹快说,咱们刚回家,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杜恒霜压下心头的怒气,耐着性子道。
平哥儿和安姐儿忙围上去,一左一右拉着萧士及的手,叽叽喳喳跟他说话,告诉他他们在定州城都做了些什么,如何地想他,还给他带了礼物云云……
萧士及蹲了下来,看看平哥儿,又看看安姐儿,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阳哥儿见哥哥姐姐都围着萧士及,也挣扎着下地,顺溜儿地往萧士及那边跑过去,扑到萧士及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一点都不生疏。
到底是血浓于水啊,杜恒霜感叹着,阳哥儿自记事以来,几乎很少见萧士及,但是并不妨碍他很快就亲近萧士及。
不过看着三个孩子跟萧士及亲热的样子,杜恒霜又有些伤感。自己对他们再好,他们也是更记挂自己的爹爹吧?自己强行把他们从萧士及身边带走,说是为了他们好,可是,自己问过他们吗?问过他们有没有觉得这样很好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好歹?
自己在萧士及眼里,曾经不也跟个孩子一样,不知道好歹……
杜恒霜立在一旁,五味杂陈地看着三个孩子跟萧士及说话。
过了一会儿,萧士及注意到杜恒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吟一番,明白过来,站起身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笑着道:“你们没有调皮吧?娘亲一个人带你们三个,不是一般地累。你们若是不听话,爹爹可是要打你们板子的。”
平哥儿和安姐儿咯咯笑着,捂住自己的屁股,往后退到杜恒霜身边,笑眯眯地看着萧士及,异口同声地道:“爹要打我们,我们就向娘告状!”
萧士及见杜恒霜还是木着脸,在心里暗暗叹气,温言道:“好了,你也累了,快带孩子进去吧。我……过几天再来瞧你。”
“你不用来了。”杜恒霜硬邦邦地道,“你要见孩子,我隔两天就把孩子送到你家。他们要愿意在你家住,你就留他们住下吧。”说着,甩手闷头就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留下泪来。
她的心里充满挫败感,只觉得自己活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是做的妥妥帖帖。数次辛辛苦苦地付出,却总是费力不讨好。在萧士及那里如此,如今三个孩子这里,也逐渐有这个苗头了。
终有一天,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会高高兴兴离她而去,回到萧士及身边。
虽然杜恒霜知道孩子们姓萧,终究是要回到萧家,可是一想到他们明显跟萧士及这个不常在他们身边的爹爹更好,心里就止不住地难过。
萧士及看着杜恒霜的背影,看见她微微抽动的肩头,脸色霎时一变。
她在哭……宁愿拿刀跟自己拼命的霜儿,居然在哭……
再想想刚才几个孩子跟自己的亲热劲儿,杜恒霜站在一旁孤零零的身影,还有他们两家这么多年的经历,萧士及突然有一种跟杜恒霜心灵相通的感觉。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杜恒霜心里的孤独和恐惧,感觉到她的疲惫和伤感。其实自己何尝不是跟她一样,从小到大,都是靠一个人苦苦挣扎,同时把对方当做是心里唯一可以依靠的温暖……
他们本来只有彼此,在彼此的心里都是最重要的地位。
萧士及一下子管不住自己,明知道杜恒霜讨厌他自作主张、自说自话,他还是又一次行动比脑子想得更快。
见欧养娘和知数她们几个人从大门出来接孩子,萧士及快步上前,从后面拦腰抱住杜恒霜,往上托起,转身就上了马。
杜恒霜大惊失色,顾不得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愤怒地转头问萧士及:“你又在发什么疯?!”
萧士及却一手紧紧搂住她,将她固定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挥动马鞭,往马背上狠狠抽了一鞭。那马嘶叫一声,顺着大路往前狂奔而去。
欧养娘快步走过来抱起阳哥儿,知数和知钗一人一个,拉住平哥儿和阳哥儿的手,和他们一起看着萧士及骑着马带着杜恒霜远去的背影。
“欧养娘,这可怎么办?”知钗有些着急。
钱伯从门里走出来看了看,摇头道:“没事的,别担心。快带孩子们进来吧。”
“爹带娘去哪里?”安姐儿好奇地问道。
平哥儿眯眯地笑,“不告诉你。”
阳哥儿有些委屈地看着前方,大叫:“买糖!买糖!娘买糖!”
知数和知钗一起笑起来,夸他道:“阳哥儿真聪明,可不是带夫人去买糖去了……”
几个人笑着进了屋子,关上杜家老宅的大门。
萧士及带着杜恒霜一路不停地狂奔,一直出了城门,往长安城外的山上跑过去。
到了马不能往上跑的地方,萧士及就抱着杜恒霜跳下来,将她背在背上,一步步往上爬。
杜恒霜气得不行,一路又踢又打又骂,萧士及始终不理她,除了护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往马下跳,就任她打任她骂。
杜恒霜拔出匕首,萧士及却眼疾手快,一把将匕首从她手里夺过,扔到路边的草丛里。
男人的体力,本来就比女人要强。
更别说萧士及是从小就跟着名家习练的练家子。
若不是萧士及让着她,杜恒霜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
杜恒霜闹了一路,终于累了,有气无力地趴在萧士及背上,一动不动地任他往山上走。
那山不算很高,但是山路却很狭窄陡峭。有好几处地方,萧士及一个不慎,差一点就要倒退着摔下去。
他赶紧扶着路边的山木,才站住脚跟。
杜恒霜冷冷地道:“你快放我下来,我就不追究你今日的发疯举动。”
萧士及没做声,在路边喘息几口,又往上继续爬。
到了黄昏的时候,他们终于爬到山顶。
萧士及将杜恒霜放了下来,但是怕她又乱跑,萧士及将她紧紧护在胸前,让她往前看,在她耳边道:“那一天,你就是从这条路上离开我,离开长安。我一路追了过来,一直不肯相信你是真的要走。我爬到山顶,看着你的马车,总期盼你会突然回头,跟我笑着说,你是跟我玩笑……”
杜恒霜冷笑一声,看着山前那一轮血红的夕阳,道:“是,在你心里,我就是无知妇人,我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认真对待过。”
萧士及默然半晌,虽然知道这样说,杜恒霜会更加生气,但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杜恒霜坦诚,坦诚他的一切,好的,不好的,都要毫不隐瞒,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是,我以前,确实……确实……很不好,我一直以为,那些事,是男人做的。女人用不着掺合进去。也不认为你是能跟我平起平坐的人。就像你去秦州大破突厥,我虽然为你高兴,可是我也很羞愧。因为这些应该是男儿们做的事,却让你们女人去做,这是我们大齐男儿的耻辱。又因为是你,我更加羞愧难当。”
见萧士及没有巧言令色为他自己辩护,杜恒霜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她不再挣扎,也不再有抵触情绪,而是默默地听萧士及说话。
“我是很不会做人。特别是在你面前,我原以为无论我怎样,你都是不会离开我的……”萧士及低头看着杜恒霜,见她眼望前方,像是在听,又像是没有听。
“当然,事实证明,我确实错了。你会离开我,你真的会离开我,而且,是我一手将你推离。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
杜恒霜打断萧士及的话,淡淡地道:“不,如果一切重来,你还是会这么做。”她回头看了萧士及一眼,“因为我也会做同样的事。”她不会处理两人之间的矛盾,萧士及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如血的残阳下,萧士及的面庞越发俊美无俦。又因经了岁月人事的风霜,他的面庞上完全褪去青年人的跳脱之意,代之以一股沉稳练达的肃然之气。
这样的萧士及,如果从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是能令无数女人爱慕倾心的男子。
可惜,她是杜恒霜。她曾经跟这个男人熟识,但是在成长的岁月里,他们渐行渐远,自己却一无所知,还以为对方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这个错误,不是一个人犯的。
而是两个人一起造就的。
十一月的长安,傍晚的时候已经很是寒凉。
一阵冷风吹来,杜恒霜打了个寒战。
萧士及很自然地站到了风口的地方,让杜恒霜靠在他怀里,给她挡着寒风。
杜恒霜摇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送我回去,我就不用在这里吹冷风。是你把我带到这里,让我吹冷风,然后又做出关心我的架势,给我挡风,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动我吗?你打个巴掌,再给个枣,就能把我哄得回心转意?——你未免也太小看我杜恒霜了。”
萧士及一愣,苦笑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动辄得咎。我把你带到这里,是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不过,也是我考虑不周,忘了这天已经是十一月了,晚上山上确实冷。走,咱们回去吧。”说着,背对杜恒霜半蹲下来,“我背你下山。”
杜恒霜往后退了一步,“我自己会走。”
萧士及回头,“快上来啊!你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今儿怎么扭扭捏捏了?”
杜恒霜恼道:“我从来就是个小气的人!我什么时候大方过!你别乱说!”
明艳无俦的面庞的夕阳下因了气恼变得更加生机勃勃。
萧士及心里一阵刺痛,忙转过头,道:“别闹了,我背你下去吧。”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
杜恒霜不肯,执拗地道:“我自己走……”
萧士及无法,只好吓唬她,“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山上到晚上就有蛇出没……”
“蛇——?!”杜恒霜一声尖叫,像小兔子一样蹦上萧士及的后背,将一双脚缩了起来,捶着他的后背道:“快走快走!你这个坏蛋,居然把我带到有蛇的山上,你明知道我最怕蛇!”
萧士及想起杜恒霜少年时候,在许家醒来,赫然发现枕边有条毒蛇的心情,心里又由苦涩转为怜惜,越发不忍再骗她,轻声道:“没蛇,我骗你的。”
杜恒霜愕然,瞪了萧士及的后脑勺半晌,滋拉磨着牙,要不是嫌后脑勺太硬,她就要上去咬一口!
“我就知道,男人说的话,没一句是可信的!”杜恒霜咬牙切齿地道,到底还是拧了萧士及的胳膊一把。
萧士及忙放松胳膊的肌肉,让她拧,免得咯到她的手。
“你啊,真是白长了一张聪明面孔。你难道就不知道,男人的话,哪一句是可信的,哪一句是不可信的?”萧士及悠悠地道,将她往上托了托,快步往山下走去。
杜恒霜听见这句话,倒是愣了许久,才低声道:“我是笨,才把你随意说的玩笑话也当真……”说着,眼圈又红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滴到萧士及的脖颈之间。
萧士及被那泪水烫得全身一震,险些站不稳了。他定了定神,再不犹豫,转身把杜恒霜放了下来,一手托住她的下颌,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低头往她唇上热热地印了上去。
杜恒霜被他吓着了,呆呆地一动不动,任他炙热的气息在她唇边盘旋,熏得她泫然欲醉。那样的热吻,带着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向她席卷而来,杜恒霜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反抗,却发现萧士及的吻很快变得温柔无比,轻啄浅尝,完全瓦解了她的斗志……
萧士及沉醉在这个久违的热吻里,他模模糊糊地想,原来霜儿吃软不吃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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