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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府中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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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这些东西用得到用不到,得到一个名医和其后医学世家的友谊,在这医疗技术极低,误诊率极高的的古代,都是令人安心振奋的消息。

    原本要去自家银楼定制空心带有机璜的首饰,那银楼是为了自己常需要制作的特殊器皿而开的,里面卖的都是香水喷雾瓶,起泡瓶,金勺银锅子等实用工具,算是另辟蹊径了,因为打好的东西只需要送到化妆品铺子搭售,因此开在十分偏僻的小巷子里。

    钱卿瑛乘坐的四轮马车异常显眼,到了半道又折回禛贝勒府,戒急用忍,她不能一下子动作太大。

    “格格,格格?到了府门口了,醒醒。”耳边传来青萝温软的声音。

    “哦,知道了,帮我穿上狐皮小斗篷,让内门的准备好坐轿。”钱卿瑛自己也分不清刚才是假寐小憩还是深入梦境,脑子里兜兜转转的回顾总结了自己这八九年间所开辟的产业,遍及全国的卷烟作坊和山东超大金矿是她一人所有,各地的温泉状元和化妆品铺子则是他们兄妹四人分股共有,还有正在筹备的养鹿场。

    钱陈礼和钱陈群的观念里,自己两人就跟商人丝毫不沾边,钱卿璇更是只知道收银子,可事实上以各种精油、纯露、清洁用品为主打的化妆品连锁铺子的利润和销量已经让他们成了名符其实的豪富巨贾,两人从不看账从不管作坊的生产,只要考上科举就不作他想,最多偶尔客串下帮忙巡视一圈铺子和作坊,走个过场,对自己的身家毫无概念。

    钱卿瑛恍若大梦初醒,嘴里如同吃了飞蛾般干苦干苦。她要死遁了,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办,管事、账目一样不通,作坊的人员被挖角,抑或是店里的经营做了假,岂不是家业被掏空了还没发觉。她一人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恩宠荣辱,她忽然感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格格请上轿。”没过多久,抬轿的领班乔嬷嬷在马车外出声相请。

    钱卿瑛进出府邸这样频繁,每次的打赏又较其他主子厚上两成,是府里难得的金主,因此领班嬷嬷才来亲自服侍上下轿。

    钱卿瑛神态诚恳,关切道:“大冷的天,乔嬷嬷何必亲自陪跑一趟,青萝,等下多加些赏钱于嬷嬷们打酒吃,也好暖暖身子。”

    乔嬷嬷听完,脸上的笑意的越发的深了:“府里除了您,就数福晋身边的耿格格出府最勤,说是要替福晋从外头采办东西,许是宝贝都藏在怀里不让咱们瞧见,每次带回来的不是糕点,就是绣品,净打着办公差的名头……”

    听着她倒苦水,钱卿瑛扬了扬唇角,微笑如天边浮光一般浅淡,同情道:“嬷嬷们当差可当真不容易,难为你们白出劳力了,不过耿格格应该真的是得了福晋的派遣吧。”

    耿氏这样比老鼠吃食还要小心谨慎的人,若不是囊中羞涩,这帮人又不将等闲的赏钱放在眼中,她何至于此留此口实于人。这种看着粗粗笨笨,老实木讷,背地里又能勾动男人心情的,恰好是正室用着放心而不知被挖了墙角的通房典型,高傲的那拉氏啊,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把什么样的人塞到了丈夫的床上。

    另外被钱卿瑛密切监视的钮祜禄氏虽有模仿耿氏的意思,不过她明显没有那样能屈能伸,城府心机和耿氏也差上一截,真难相信,她才是乾隆的生母,明显不符合遗传学,或者云苒埋藏的远远比钱卿瑛目前察觉的要深。

    上了年纪的女人喜好大致相同,但凡有人能友好耐心的听她们倒苦水,就能一直念叨个没完,钱卿瑛打起轿帘,仔细的从乔嬷嬷的话里搜集信息。

    方行一半路程,钱卿瑛远远便看到大群人围在拱门内的huā圃处:“那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人围着,快打发个人过去瞧瞧?”

    鸢萝随便拉了个过路的小太监打听:“我家钱格格问,前头的园子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看热闹?”

    小太监转过那张土色灰灰的脸,心有余悸道:“那是沁芳园,也不知道哪来的野猫这个时节怀了孕,原本好好的,谁知落胎死在牡丹huā圃里,鲜血胎盘流了一地已经够渗人的了,嘴边居然还叼着一只皮肉溃烂的老鼠,看的人大多都吐的翻江倒海。奴才是中午忙着当值没吃东西,才只吐了几口清水,可想起来……”

    鸢萝连连跳开了两步,才没被小太监的呕吐物沾染上,匆匆道了谢,掩紧口鼻向钱卿瑛回话去了。

    众人听完均是面露忌讳,钱卿瑛眉间微蹙,想了想认真的问:“可知道,那老鼠是死了许久腐烂的,还是刚死?”

    牡丹huā圃的牡丹根行气活血有堕胎作用,偶然被猫狗刨开泥土,根部因此裸露也不奇怪,如果是老鼠死去已久,且尸体浸染了牡丹根的汁液,这样的重重巧合累积在一起,才有足够的药量令猫流产。

    钱卿瑛虽然这么问,心中已否决了这种可能,那老鼠如果是试药老鼠,事情才更合理,不论如何总要亲眼见过才能有个底:“先不回翠微楼了,改道去沁芳园看看热闹再说吧。”

    乔嬷嬷忐忑不安的犹疑道:“这怕是不好吧,那东西邪得很,格格是金贵的身子,莫要被冲撞了!”

    钱卿瑛长出了口气,摇头坚持道:“不碍的,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若是心里挂着,那得多难受!乔嬷嬷还是听我的吧!”

    “这……”乔嬷嬷面有难色。

    青萝笑着暗暗塞了块碎银子到她手里,劝道:“我们格格素来知道分寸,胆儿大着呢,哪会这么容易吓着。有劳乔嬷嬷挂心了!”

    颠了颠碎银子的分量,乔嬷嬷残存的那点犹豫也就冰消瓦解了:“好吧,咱们就先送格格去沁芳园瞅瞅,而后还要太太平平的把格格送回翠微楼,贝勒爷才不会怪罪咱们!”

    钱卿瑛但笑不语。

    沁芳园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个水泄不通,不是来看热闹的就是各院主子派人来打探情形的,跟钱卿瑛这样不避讳亲自来的一个都没有。

    钱卿瑛拿绢帕捂住口鼻,随地捡了根小木棍,在随从的围护下凑上前去拨弄查看,见多了古今中外的法医题材电视剧,很快便得出一个结论,老鼠是刚被咬死的,身体被新雪冻得僵硬,流出的血液颜色还挺鲜亮,皮肉不是溃烂而只是间歇性斑秃,血块凝结在上面才会让人误以为是皮肉溃烂。

    “这老鼠挺肥,这猫还挺会挑!”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钱卿瑛的眼中划过一丝了然,毛皮斑秃的动物,在族群中都一样会受到排斥,这是对疾病本能的院里,而这老鼠在进入冬季时能吃的膘肥体圆,定是有人饲养,将老鼠在雪地上来回的蹭,翻转过来,皮肤上的斑块清晰可见。猫吃了老鼠,便当即流产。

    宋氏和那拉氏在长斑的同时也伴随着脱发,就是不清楚有没有这样的严重。

    看多了悬疑片和悬疑小说,第一个想到的两个嫌疑人就是李氏和耿氏,不过生活就是生活,或许是哪个心机深沉的炮灰做了这些,终是棋差一招,白白为别人修桥铺路,谋好了前程。

    担心这些不过是怕这把无妄之祸燎到自己身上,钱卿瑛不禁嘲讽于胤禛的笃定,多么精明的人哪,致力于维护正妻的绝对权威,有人就有江湖,多年来后院深藏着这么个恐怖的角色不也一无所知,只看办事的人手段够不够高明罢了。

    “格格,您怎么在这雪地里猫着,您的病还得将养着哪,快回楼里去吧。”小高子带着大群的太监过来,围观之人再度纷纷让路。

    钱卿瑛循声望去,小高子的左肩上明显的臃肿,应该是包扎所致,猛地站起身来焦急道:“我没事,倒是你昨晚刚受的伤,怎么就四处奔波办差了,要是落下个病根可怎么是好,都是我的罪过。”

    “哎,格格,您悠着点,起身起的这么猛,很容易晕倒哪。”小高子忙赶上前去搀扶,他也是跟着胤禛练过布库的,做事又甚为油滑,昨晚那一挨本就没多大力道,何况他还用了巧劲卸去主力了,钱卿瑛这么担心内疚倒弄得他自己不好意思了。

    待钱卿瑛站稳了,小高子单手一招:“你们几个把这猫和老鼠的尸首收了带回去交给仵作验看。杂家先送格格回去,等下再去同你们会合。”

    钱卿瑛目光微暗,对小高子推谢道:“你有差事在身,去忙吧,我有这么多人护着呢,轿子也在园子外头,不用麻烦了。”

    小高子眼巴巴的看着钱卿瑛,十分坚持:“要的,格格必要依了奴才这遭,不然主子知道了饶不了奴才。”

    胤禛也就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计较的紧,到她被人生吞活剥了又袖手旁观了。

    钱卿瑛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你办了差事要尽早回去休息,你主子难道就因此不知道你的忠心?!且放宽了心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