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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这小畜生,敢挠老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季嬷嬷倏的缩回手,形容恼怒,撩起袖子就要再度上前。
“季嬷嬷,对不住了,我这趴儿狗认生伤了您,不过您早说我就直接让我身边的丫头抱着在门外等就是,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同它一般见识了。”钱卿瑛连忙后退了几步,一边安抚诱哄躁动不安的松松,那样明显的恶意,不止松松感到了,她又何尝不知,嘴里却还要道歉家抚恤。
“呦,钱格格好大的脸面,您的狗金贵,难道老娘还不如狗了,白白被它挠一爪子!”季嬷嬷不依不饶的掐腰骂架,气势汹汹的直逼过来。
“美美、丽丽。”钱卿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美美、丽丽各上前两步一左一右的护着,也不动手就那么挡在前面。
“你们要干嘛,在贝勒府里打人不成?”季嬷嬷见了铁塔般的姐妹huā心里就有些发憷,嘴上却是输人不输阵。
钱卿瑛眸中微冷,抬眉轻笑:“怎么会,恐怕是季嬷嬷打算恃强凌弱一回吧,我倒是觉得怪了,安嬷嬷这嫡福晋还要不要问话了,若是没事我是不是该改日再来?!”
安嬷嬷暗暗拉住季嬷嬷嘀咕了几句,转而对钱卿瑛生硬道:“当然不是,钱格格先进去吧。”
“哦,那我就先进去回话了。”钱卿瑛淡淡点头,转过身重重的吐了。浊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什么叫格格,就是连妾室都算不上的暖床丫头,哪个府里不是拿扫帚扫出一大把的,不得宠的还不如她们这些嫡福晋侧福晋身边的奴才。
再看看各个府里的子嗣生育,有些府里不加限制,只要你能生能争宠,而另一些府里主母厉害的,或宠妾大权在握的则是掌控了其他妾室的生育大权。
比如八阿哥府嫡福晋无所出,从始至终只有一子一女,妻妾史料记载的起码有五人,比如十阿哥府除了嫡福晋生有一子和王氏育有儿女,其余的就全是郭络罗氏所出。此种情况不胜枚举,在寻常百姓家做妾做通房,主母未必能管制的住,一旦有孕也明面上只能装贤惠大度,皇亲贵族家则不然,男主人和女主人一旦有了生育限制的约定,其他人偷偷怀孕也会被灌打胎药强行流产。
这也是钱陈礼在得知了京中贵人家的这种暗规后,即使胤禛满口保证会让钱卿瑛生育,也时常懊悔暗恼没有选择皇太子的原因,胤礽作为皇太子,担负了绵延社稷香火的重任,自然和康熙一样不限女人生育的,当然前提是你有没有本事保住孩子并将孩子养大。
走进正厅,头件事就是给上座的那拉氏和李氏屈身见礼:“妾身钱氏见过嫡福晋、侧福晋,嫡福晋吉祥,侧福晋吉祥。”
李氏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用三寸长的金丝嵌宝珐琅护甲从内画红玛瑙鼻烟壶挑了些鼻烟轻嗅,眸光睨过钱卿瑛时,唇角微扬,勾起一丝冷彻入骨的讥诮:“京里的人都知道你能干,福晋想见你一遭不容易啊,倒是不用三催四请,就是成天的往府外跑,也不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对于这等指摘,钱卿瑛早已备好说辞,不疾不徐道:“侧福晋何出此言,妾身身边从来都有众多侍从在场,出府也是为众位阿哥办差奔忙。”
那拉氏冷哼一声,目光如刀在钱卿瑛脸上寸寸刮过,有尖锐而渗人的寒意“巧言令色!你与万琉哈家公子的前尘过往闹的沸沸扬扬,现下还不知检点,光天化日与他在城外私会,你这样恃宠生娇是要将贝勒爷置于何地?”
钱卿瑛轻轻一牵唇角,微微欠身,清冷一笑:“妾身与万琉哈家公子乃是偶遇,他又带了怀孕的妾室随行,敢问福晋远远的隔着打招呼,在场之人不下数十个,这样也算男女私会?!至于恃宠生娇更是无从谈起,妾身若是骄纵争宠,岂会放任福晋与侧福晋还有其他格格任意到翠微楼,以各种各样不堪推敲的理由拉贝勒爷走?在别处你们可能这般称心如意?!”
那拉氏皱了皱眉,此时李氏比那拉氏更为迅疾的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福晋,依妾身看,勾搭成奸的yin妇不论怎样都不会承认的,问与不问有何区别,至于随身携带之人都是她的心腹,他们主子要玉成好事,他们也只有助着的,哪会拦着呢!”
那拉氏一言不发的点点头,扶着嬷嬷的手甩着帕子走了下来,扬一扬眉来回绕圈打量着钱卿瑛,猝不及防的照着钱卿瑛的脸便是一耳光。
“你算什么东西?贝勒爷难不成是你的,到你那就不许别人去叫?!不过是个从四品国子监祭酒家的女儿,原就是闲职还是个挂名的。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做起妖儿来了,自进了这府里,才立规矩几天就撺掇着爷来给你另开规矩,今儿就让你尝尝家法的厉害。来人呐,把钱格格拖到后院佛堂关起来,等贝勒爷明日回来再行发落。”
那耳光来得太快,几乎叫人反应不过来,钱卿瑛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脸上的伤痛一点一滴的逼到肌理深处,但是羞辱更甚胜痛楚、
几个眼生的嬷嬷听了那拉氏的话,立刻围上来将钱卿瑛架住。
钱卿瑛用力甩脱,沉声道:“不用拉,我自己会走!”
此刻她对胤禛的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是他千方百计的把她弄到手,算计她又从不给她庇护,她怎会落到这副田地!
那拉氏是八旗亲贵怎么了,宗室贵族也不是铁板一块,各家都有实力相当的对头。以往自己是怕麻烦,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谁料人无伤无心虎有伤人意。
今日这一巴掌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不是看不起银子么,那就看看收支失衡的乌喇那拉氏家族,能否光鲜依旧!
只听李氏在身后奉承道:“福晋英明,有您在呀,魑魅魍魉都无处遁形的。”
钱卿瑛此刻终于有些醒悟:人在规则制度下脆弱如蝼蚁,堂堂嫡福晋哪里需要什么阴谋手段,粗糙的安排个巧合,不由分说的扣上帽子,只要男主人不说,打了便是打了,明晃晃的阳谋。
那拉氏她们怕自己进宫得脸,就在这时候吧她关起来,明日只消对宫里的来人说她病得下不了床便是了,可是明日八爷、九爷、十爷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过关一晚就能出去着手报复了。
但当见到季嬷嬷和安嬷嬷毫不焦躁的立在一旁,再也没找青萝他们的麻烦,若说因为美美、丽丽在做不了什么,那脸上总该是愤愤不满的吧,她们那样耐心无外乎是有后招等着对付自己。
“格格,您的脸是怎么了,她们这是要做什么,要带您去哪?”青萝等人连忙惊愕不安的迎了上来。
钱卿瑛言简意赅的淡淡概括了一句:“福晋和侧福晋说我与万琉哈公子在城郊幽会,要关我在澄心堂后面的佛堂等候贝勒爷回来处置。”然后迅速跑到美美丽丽中间,对几个拘押她的婆子说“我要交代她们几句话,交代完了就跟你们走。”
安嬷嬷见势,厉喝一声:“这可不合规矩!”
钱卿瑛理也没理,让丽丽防守,自己迅速和美美、青萝低语几句,不过转眼的功夫已经施施然的回到原处:“这便走吧!”
众婆子松了口气,她们和钱卿瑛一样都不想在这就武力冲突起来,钱卿瑛的身边也就美美丽丽武力值最高,翠微楼里她的人全叫来又有多少,禛贝勒府里的所有侍卫、下人可都是听那拉氏这个女主人调度的。而那些婆子却是怕自己首当其冲,第一批挨削,双生姐妹那砂锅大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打上一拳骨头也不知道要折断几根。
那拉氏的佛堂空旷阴冷,她本身是不信佛的,也就是嫡子死后,寄托哀思与再度求子才来拜拜。
北方寒冬腊月的夜晚扎扎实实是能冻死人的,阴冷透风的佛堂真是宅斗必备佳品。
钱卿瑛不由庆幸自己穿了羊皮靴和羊皮裤,外面看不出来,坐在地上寒气也渗不进去多少。没错,那帮子黑心婆子把蒲团等物都拿走了,而且有专人守着,她也只能拿薄薄的手绢铺在地上靠着木柱子席地而坐了。
想来这还有那拉氏的另一层目的在,身体单薄的女子往地上冻上几日几夜,寒气入体,再好的底子也要折腾坏了,就是到时候让你拼命生,恐怕也生不出个蛋来了。
身陷囹圄的长夜难熬,紧了紧衣领,拉直旗装下摆小心翼翼的坐下,两手插在袖笼往小腹一放,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柱子上。钱卿瑛就眯上眼开始入睡,那些人别让她缓过气来,不然就等着她出去后一口一口把她们都咬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