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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最后的馄炖挑子那腾腾的热气也消散了去,心里越来越急,越急就越害怕,钱卿瑛紧了紧斗篷几步上前招呼道:“老板,给我来碗馄饨。”
“哎,不好意思客官,今儿的馄饨都卖完了,明晚您请早!”小贩搓着手陪笑道。
“那你还卖什么,我给钱,总之你不准走。”忽然任性的不想卖馄饨的小贩就这么收工,因为他也收工了,意味着一天当真是又过去了。钱卿瑛坐着不动如山。
“小姐,小人是连馄饨面汤都卖完了,您让小人拿什么卖给您啊?”小贩哭丧着脸告饶道。
“卖完了?呵呵,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像是某种预兆,钱卿瑛顿时倍感凄怆。
“格格……”陈芷担心的唤了一声。
“我没事,回去吧。”钱卿瑛失落的站起身,惨淡一笑,“日子总要继续过的。”
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一队马蹄声由远及近。钱卿瑛转过身恍惚间看见了那张魂牵梦绕的脸,一瞬间泪流满面:“胤禛?”
“阿瑛!”胤禛已经策马来到身边了,“我回来了!”
“阿瑛,我回来了。”胤禛俯身下马,用身上的斗篷把她紧紧裹在怀里,
钱卿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抚着胤禛的脸久久地看着他,心却像打开了一个缺口,痛得无以复加,接着眼前一黑就晕倒了,在被睡意完全笼罩之前,模糊中依稀听见胤禛轻轻的声音:“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钱卿瑛这一晕到次日中午才醒来,仍旧在龙泉庙,陈芷已经备好了午饭和让她洗澡的热水:“小芷,我昨天居然看见爷了,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说话间,胤禛走了进来,昨晚光线暗淡,白日里钱卿瑛才发现他的身形消瘦非常,几乎都不能把原先的衣物支持起来,只听他唠叨道:“谁说你是做梦了,爷不过出房门去交代几句话,一直在这守着呢。昨天你回来的时候,身上都被露水打湿了,眼眶乌黑,一定要好好泡泡热水,活活血。”
“真的是你?!”钱卿瑛倏的捂住了脸,泪水滑下,哽声道,“我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
胤禛走过去坐在床沿,拉开她的手,失笑出声:“怎么会!爷这不是在这吗?快别哭了!”
钱卿瑛偏过头,自顾自的堵了会儿气,忽然回过头两手揪住胤禛的衣襟,低头埋在他的胸膛,连连追问:“都一个多月了,你都去哪了?怎么都不捎个信回来?我在这每天等,人都要等疯了。”
“唉。”胤禛突然闷闷地呻吟一声,坐都坐不稳,他的双手按在胸腹之间的腰部,重重地倒在了钱卿瑛的身上。
“来人,来人啊!”钱卿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喊,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泪水流也流不断,因为她的手触到了温热湿腻的液体。
小高子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吓一跳:“爷,你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前些日子受了伤,还有些伤没好罢了,不是伤口裂开。别担心,那会儿爷被一户农家救了,后来能下地了,想着一路上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就辗转去了蒙古,找到了十三弟,借了一队亲兵,才全乎全脑的回来了。”胤禛摇头笑了笑,对归途艰辛只是轻描淡写。
钱卿瑛红着眼,让他靠着自己,觉得身体暖暖的,“爷,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不是故意带了那两个女的引开那些人的视线……”
胤禛从后面搂住钱卿瑛,沉沉地呼吸。他轻轻地亲吻着钱卿瑛的脖颈,喃喃地说:“我一直有愧于你,不知道怎么弥补,其实什么也给不了你,我想把你的心牢牢抓住,所以就那么做了。”
“你这是何必……”钱卿瑛叹了口气,,心里也难受的酸酸涨涨的,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他看她的那种焦虑深情的眼神,会让人无端的烦躁,总要逼迫着她让步似的,现在却是想哭。
胤禛的手抚摩着钱卿瑛的脸颊,他的指尖写着他的激荡与心痛,吮吸着她的泪水,唇舌火辣滚烫,轻轻的在她的耳畔说:“你知道我爱你么?”
钱卿瑛红着脸,偏过头去,因为不想面对而有些尴尬:“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胤禛笑了笑也没揭穿她转移话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捏着钱卿瑛的下巴,抬起来左右打量:“呵呵,有点儿,小脸瘦得都见不着肉了,脸上眼睛大的渗人。得好好养养了,你先用膳洗澡,傍晚我们回府。”
“哦。”钱卿瑛木木的应了一声。
看着钱卿瑛兴趣不高的样子,胤禛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劝道:“别胡思乱想!”
钱卿瑛摇头笑了:“我什么也没想,是爷以为我多想了。”
傍晚时分,钱卿瑛和胤禛乘着马车回府,下马时已有一群人劳师动众的等在那里,那拉氏领头,李氏带着三个儿女,连宋氏都擦了厚厚的粉扶着粗壮的腰,许多钱卿瑛认识的,不认识的女人都一脸期盼的在那,各种殷勤小意,又是一番行礼请安,又是一番哭笑。
钱卿瑛抱着胤禛的胳膊,不着痕迹的扶着,然后跟着他径直向那拉氏的澄心堂走去,他们离府长达半年之久。身后众人面色各异:惊讶、恼怒、嫉妒、愤恨、幽怨……从脸上走花灯一样滑过。一个个都拿眼神剜她,看向胤禛时又一个个饱含情思,钱卿瑛虽然觉得快要被她凌迟了,却依旧故我,我行我素。
胤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投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说实话,不是钱卿瑛想留下来,只是这些都不是她要逃避就能忽视的了的,她想跟胤禛在一起,或许没想象中那么可怕,或者她已经陷进去了,不死心是不会出来的。
还没坐定,李氏就凑上来,捏着帕子按住眼角,哭道:“爷,您可清减了。”
钱卿瑛暗自摇头,这第一句问候的话该是嫡福晋那拉氏说的,李氏平时眀里倒是谨慎的紧,这回看来是急了。看那拉氏的脸色定然是在心里记了她一笔。
胤禛点点头,却没有回话,直接转头问那拉氏:“家里可还好,前阵子出了些事,这才耽搁了。辛苦你了!”
那拉氏柔柔一笑:“爷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妾身应当应分的。”又走向 大着肚子的宋格格 ,贤惠道:“难为宋姐姐身子重,因为担心爷到现在都 没生产呢。”
胤禛也没接话,看来对妻妾平衡掌握的是如鱼得水,凡是挑事的话头一概当没听见,当听不懂,只是对宋氏关切道:“你身子重,快别站着了。”
“谢谢爷,孩子在妾身肚子里很好,只是妾身因为担心爷,天气又热,总是吃不下睡不着。”宋氏颤巍巍的应了 ,双目含泪的欲言又止,她是胤禛的第一个女人 ,在他跟前总是胆小娇弱的模样,倒是下对了棋路。
若说她没本事,是谁都不会信的!和女人不同,这些王公子弟对自己的年幼时初次性经历有着莫名的纠结和难堪,多是不愿意去面对,因此给他们开荤的燕喜姑娘就没几个得宠的。
而宋氏 的这张脸,清秀白净,瓜子脸,水润清眸,樱桃小嘴,没啥缺点,但也没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在这皇城里,漂亮的女人真是海了去了。容貌不出彩儿也有好处,格够老实,所以才被德妃选中,更重要的原因是家势一般,还是汉军旗的,家里指望不上。看着没有势力又够木讷,容易控制却有一层亲戚关系在。
钱卿瑛没来由的感到的一阵战栗爬过背脊,宋格格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生产,难不成是预产期断错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哪敢出错,错了可是容易掉脑袋的。恐怕人为的将产期推后才是事实,只是不知道是谁做的,是宋氏自己因为怕胤禛不在生产不安全,还是那拉氏,李氏,或者别人?
却听那拉氏温柔的浅浅的笑,眼睛停留在宋氏的脸上,:“爷不在的时候,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要我料理,下人们也没个机灵的,要是有安排不周的地方,宋姐姐可别憋在心里默默的自己受委屈,当面说出来才好,不然,没得让身边的这些奴才没了王法!眼瞅着就入六伏天了,府库里的冰窟,今年备的足,宋姐姐是双身子的人,怕热,过几日我就叫人给宋姐姐那儿多添几个冰盆,只是仔细别着凉了。”
那拉氏说着一眼扫过去,宋氏身边服侍的人就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地:“奴婢知错,没照顾好宋格格,福晋饶命!”竟是指摘那拉氏随意打杀下人。
格格间需要指桑骂槐,可她是福晋,又得胤禛敬重和放权,哪里需要这般忍耐! 那拉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冷笑道:“宋姐姐的奴才,自然是由宋姐姐亲自来调教,这不是额娘一早吩咐下来的么,何苦来哉,做这些戏!”
李氏偏过头,几欲笑出声来,胤禛刚到,笃定了自己怀了阿哥的宋格格就迫不及待的挖坑给福晋跳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