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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卿瑛深深的垂着头,想驳斥他,又觉得现实严苛的让人沮丧。
“这次好在没被人看见。若再有下次,宫里头可就要来人了,到时候麻烦只会排山倒海的接踵而至。”看她落寞的样子,想到她的初衷,胤禛的口气不由和软了些,“咱们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需要妥协和小心。你懂么?”
钱卿瑛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只是眼眶仍旧是红着的,瓮声瓮气道:“妾身谨记贝勒爷教诲,没有下次了。”
“好了,没得宫里比赛你没哭鼻子,倒是被爷给弄哭了。你的心意爷都明白,等回来再让你处置如何?”胤禛抬起钱卿瑛的下巴左右打量。见没了人,又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尾指从她的耳根划到了领子里,钱卿瑛顿时这半边身上都麻麻的又热又烫,眼睛都水润了三分。
两人刚从**中过来,胤禛是素了快一整月的,见到她这身条心又有些蠢蠢欲动了,十四岁的身条就像柳枝的嫩芽几乎一天一个变,愈发的妖娆动人了,一见她的样子,低声又说了句:“等从宫里回来,爷在好好收拾你!”视线狠狠在她胸口刮了一下。
钱卿瑛的脸红了红,还是嘟囔着认错道:“爷教训的是,妾身没生气。教训的不对,妾身才要气的。”
“好,好,阿瑛长大了啊。”胤禛听了忍俊不禁,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募的又觉得有些不对,这是枕边人,不是女儿啊,这话怎么说的。一股脑的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诸脑后才整了整衣衫往集合地澄心堂去了。
钱卿瑛跟在后头,却是喜欢这样的日子,琐碎的、温柔的、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胤禛的关怀,两人之间没有旁人。后来想想都觉得自己厉害,一个卖烟草为主的商女竟然独占了一个皇子这么久,在一个男人最好的那段时光,真是各种霸气侧漏……
马车行过几条大街,大概还有一半的路程就到宫门口,侧窗青碧色的纱帘被掀开,胤祯那张满是阳光的笑脸凑了上来,月眸丹唇,俊秀身姿,一口雪白的牙齿晃得人眼花:“四嫂,好巧,送去的果子还甜么?”
“十四弟有心了。”那拉氏抿唇腼腆的笑了笑,颇有些长嫂如母的风范,接着又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就是今年进贡的香芒特别香,特别甜。”
胤祯不解其意,只是一味的呵呵陪笑。
钱卿瑛却是懂那拉氏的话的,但她只跟胤祯道谢:“十四爷着实有心了,每样果子味道都好的很,改日妾身也要寻思着给十四爷还礼才是。不知道十四爷喜欢吃些什么,玩些什么?”
吃皇太子的东西,钱卿瑛总是心安理得,因为是秉着能讨回被关押的仇怨最好的意思,对于胤禟的东西,反正是搭伙做生意,这点子来往也不算什么,
可是对胤祯,当时是想拒绝来着,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她好歹指点他主动支持国债,不但大大的在康熙跟前露了把脸,还赚到不少银子的,想多了做什么,男女之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会儿不如光明正大的谢他一回。
胤祯握着马鞭极为认真的想了想,才道:“不如小四嫂给做双皮靴吧,四哥穿的那种防水软底的靴子。”
钱卿瑛摇了摇头讪笑道:“这个恐怕一时半刻的不成,因为不但要量脚,还要量腿的。总之要仔细量尺寸。”刚想说自己可以贡献出胶水,制作的方法给他的妻妾,让他们回家折腾去。
“那就到额娘宫里给爷量。”胤祯把身子一扭,有些傲娇的样子,打着马就跑了。
“……”钱卿瑛缩回了伸到半空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暗自嘀咕,“得,又是一位爷,这皇家的爷真是跟韭菜一样多啊。”
紧接着胤禛又打马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沉郁。
不过他一出现,就像蚂蚁见了蜜糖,钱卿瑛后头那几个女人孩子“嗖”的一声就把钱卿瑛给挤下去了,然后被李氏那因为生产而不复苗条的粗腰给死死抵住,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原想奋起反抗,冲上去把几人巴拉开的,瞧瞧自己的小腰,对比起来已经不是那弱柳扶风的细,而是好比根稻草杆子,风一吹就能折断!不禁哀叹,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也。
“咳咳,你们且自行做好,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宫了,有事回府再说。”胤禛清冷淡定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李氏和二格格总算坐了回去,气喘吁吁的摸样。
钱卿瑛看着那拉氏芳心乱颤又勉力自持的摸样,忍不住开始怀疑胤禛和这个正妻在那每月的初一十五可能是有**的,其实她一直在这两日的前后连续压榨某人,奉行三光政策,这样就有心无力了咩,以后就是灌鹿血也要加大力度!
她不会脑子进水到,去想什么阿哥和福晋才是天生的夫妻,她们这些格格应该自惭形秽,自我批判,当个安安分分的承欢小妾就好。她也没法去选择没有成亲的男子,也没本事从胤禛嘴边囫囵个出府,自然是剩下竞争上岗的一条路走了。
见他看过来,赶紧风情万种地倚在窗口,面含浅笑,摆出迷死人不偿命的优雅姿势。尽管钱卿瑛极力掩饰,可还是难以遮挡直勾勾的目光投过去:“爷,太阳又大有毒,喝点冰镇酸梅汤吧。”说着迅速的倒了一盏冰镇酸梅汤出来,透过窗口递了出去。
胤禛有些诧异,却还是很享受钱卿瑛的体贴逢迎,喝完一盏仍旧有些意犹未尽,天色虽早,暑气却已经蔓延开了,钱卿瑛又快速的给他换了一盏。这才把两个鎏金玉盏收了回来。
钱卿瑛的所有动作一气喝成,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直到胤禛走开,马车继续前行那拉氏,李氏和二格格才醒过神来,都是面色不善的盯着钱卿瑛。
而那拉氏作为福晋,更喜欢用端庄和严谨来装点自己,绝大多数时间这个形象是非常成功的,只是这两年她失去了嫡子,才慌了步伐,有些乱了。没有儿子的女人没有底气啊!
钱卿瑛不能给李氏这个机会让那拉氏一个劲的卯上自己,连忙对那拉氏解释道:“贝勒爷的伤做了脓,身体虽是好了,但这六七月的天太热,妾身怕贝勒爷一个不留神就火毒复发,而且刚刚贝勒爷的嘴唇都上了焦色。”又对李氏冷笑,“妾身不像侧福晋,除了爷还有两个儿子傍身,还是爷唯一的两个儿子,您怕什么呀。”
虽然这都是陈词烂调,却是那拉氏最深的忌讳,钱卿瑛拿出这个理由是屡试不爽的,李氏和她那护娘的女儿就被堵住了话头。
入了宫门,不期然而然的同十四阿哥府的一帮人相遇,各自打了招呼就到德妃的永和宫先行拜见。德妃见了几个孙子孙女,倒是没有厚此薄,亲手给他们各自抓了些蜜饯果子放在荷包里当零嘴,便让宫女嬷嬷带他们去玩了。
二格格虽也是分到了果子,却是要留下来一同听训的,宫廷啊,攀比争斗无处不在,德妃眀里暗里的反复提点她生的那几个格格和胤禛家的二格格,这是关系到挑选夫家的大事,定要全力以赴拔得头筹。最后又特意关照了钱卿瑛一眼不要丢了胤禛的脸,不要丢了她永和宫的脸。
钱卿瑛唯唯诺诺的应了,战战兢兢的样子,其实却暗自叹气:“我是几乎没拿过针线,可那些贵女们娇养的多了去了,有的还是先天性近视什么的,好歹我也算眼明手快的那群人,怎么一个个都认定我要垫底?再说我就是垫底了也没什么不可饶恕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烹茶煮酒也是好手,还能歌善舞,打了一手好算盘,难道就不能拉回平均分?还好她早有准备。”
正乱七八糟的吐槽,德妃击掌两下,请出个做起针线的老宫女来。大约是现场示范,临时抱佛脚恶补一下的意思。
那老嬷嬷满手的粗茧,脸上沟壑纹路交错,眸子昏黄僵凝,眼睛没有焦距的地望着远处,微微偏头福了福,方向总算都没大错:“请娘娘的大安。请两位阿哥和各位福晋主子金安。老奴做针线眼睛坏了,礼数不周还请诸位主子多多担待。”说着又要往地上跪去,好在被旁边的宫女给搀住了,这才没跪下去。
日常行动时这个针线嬷嬷是那样的笨拙,可当别看她眼睛不方便,当摸到针线和绣棚是,指间的绣针和丝线却像自己长了眼睛一般,一戳就穿进去了,继而在在布料上灵活翻梭,留下一排细密针脚,可谓是娴熟无比。
钱卿瑛这时无比真切的感受到皇家的残酷,一个少女幼年入宫,奉献了全部的青春还不够,还失去了眼睛,消耗着生命,而即使是最年幼的孩子脸上也没见半丝怜悯和同情,显然是习以为常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