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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寒风颠簸,等到了城外时,垤谗巳径清醒过来了,“即刻唤来那千余护卫的领头人赵虎商议。
赵虎原先是在河东道混的”后来高句丽三国战俘造反,赵虎咬牙拼死的平了叛,之后就是莫名其妙的升了官,这次是有大任务,赵虎被派了过来。
之所以选择自己,赵虎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祖上出过胡人,一口胡语说的倍棒,没见过自己的人”绝不会猜出自己汉人身份的,所以才会被上级委任派了出来。
赵虎本身就是玩骑兵的行家,对马战十分通晓,更重要的是他精明过人,实战急智极为出色,是河东道唐军中有名的“老鬼”,要不然也不会一听说三国战俘造反,就亲自带兵拼死在短短一天里〖镇〗压下去。畸运让他指挥,心里也是放心的,来的路上他能看的出来,赵虎是个敢战之将,自己将事情引上了道儿,便让赵虎他们商讨应对战法”自从额尔齐斯河大败后,畸运心中发誓,这辈子再不沾刀兵。
赵虎与唐军的几个持戟长〖兴〗奋得眼睛放光,一通计议,又找来低一级的伍长、什长一说,再会聚千名骑士布置了半个时辰。
骑士们精神大振,立即分头对马具兵器检查准备,一个时辰后方才完成”他们时刻牢记谨记自家皇帝老大的话:“不打则已,打就往死里打,下手绝不留情。”
太阳升起到山头上”泛青的青海草原辽阔而静谧,没有风,没有霜,难得的好天气。
日上三竿时分,呜呜的牛角号响彻了西宁古城,古城外烟尘大起”隐隐间有旗帜在招展,马蹄如雷,瞬息之间,西宁城外空旷的洼地上便聚来了千军万马。
又一阵牛角号声,旗帜翻飞”马队便迅速列成了两个大方阵。
吐蕃的骑兵和唐军装束截然不同,要是脱了那罩身的甲胄,怕是要变成一个个念经的喇嘛了,就连头盔也和喇嘛的帽子十分相像,搞不清的人”还以为吐蕃和尚全改行当兵呢。
旗帜为红,很是鲜明,一眼明了。
大旗下聚集了万余骑士,列成了一个壮阔的方阵,列阵之间”广阔的青海原上马蹄杂沓声骤起,行商的牧民和四十万吐蕃军,一些就近的人纷纷从西宁城下四周赶来,聚拢在四面山头,要看这场罕见的结阵大比武。
方阵列成,数人登上了大纛旗旁的高高土台。禄东赞意气风发的扬鞭一指台下方阵”雄赳赳的狂放大笑:“如此军威,那突厥王子岂非以卵击石?哈哈哈哈哈!”钦陵也配合着高声笑道:“杀死这十人骑兵,那突厥王子怕是无人护卫了吧,到时候可不要遇到山匪蟊贼,丢了性命可就不美了哦!”
同登台的几个吐蕃大将正要也讥讽一二,突然大将扎西德勒”一指南面:“来了来了!丞相快看一!”
西宁城南边,一队铁骑如蛮牛发狂般狂飙着风沙卷地而来”当先一面迎风舒卷的白色战旗,旗面一个狼头,旗枪闪烁生光,正是畸运麾下“突厥精锐”的战旗,呸运精兵的装束则很传统,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突厥人一般,无盔无甲,长发披散,皮甲裹身”弯刀在手,但却清一色黑色战马”不用多说,养马的游牧民族,怎么会没有好马,这群在黄中泛青的的青海草原上的突厥骑兵,就象一团黑云压来,其声势竟恍若千军万马!
四面山头与草原上的万千吐蕃军士肃然寂静,竟是忘记了喝彩。
顷刻之间,马队便已经飞驰到〖中〗央高台下列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此时”呸运才骑着一匹黑马气喘吁吁的赶到,向高台上禄东赞一行人遥遥拱手大笑道:“丞相为主,客随主便,如何比法,还请丞相告知方好。”
深深的打量那千余骑士,禄东赞收敛了笑容,淡淡的看了一脸矜持笑意的畸运,没说话。
旁边的钦陵侧身越上前高声道:“老王子还是上来看吧,你在下边,能看个什么!”畸运摇摇头”行了个礼,哈哈大笑:“钦陵将军所说正是,畸运不通战阵,在下面也是废物一个”碍事不管用”我家那群孩儿生生死死,都由着他们自己指挥吧,死了我给他们收拾,也算尽了份主子责任。”
说着就窜上了土台,来到沉默不语的禄东赞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下面,而下面的“突厥骑队”竟是一句话也没说。
禄东赞呼了口气,摔了摔马鞭,钦陵会意,转头拉长嗓子高声喊道:“众吐蕃勇士还有父老乡亲们都听好了:吐蕃勇士与突厥勇士比武,一阵定胜负!双方各出千余骑,彼此拉开距离冲杀,一炷香为限,幸存者多者为胜,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四野传来一阵阵雷鸣般回应声。
“回禀丞相大人”突厥狼头军旗下粗壮精悍的赵虎,突然满。浓重的胡音高声叫道:“一千人太少,望丞相再加一千,否则就几个冲阵了事”没有看头!”赵虎粗重沉闷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像是激昂的铁琵琶,让全场大为惊诧莫名,好嚣张的突厥勇士啊。
吐蕃骑兵闻言皆大笑,他们一边笑,一边冲着突厥兵挥舞着手上的弯刀长矛,一片嘻哈谩骂声中”透出一股股深深的怒气和杀气,弥漫四面山头”连赶来观战的商民们笑过之后,也不由沉静了起来,高台上的钦陵、扎西德勒、珠勒噶西指着赵虎,彼此笑成了一团。
“他当自己是什么啊,以为自己真的是勇士了不成,还是当我吐蕃全是废物,可杀可杀!”钦陵一边骂一边大骂可杀,好似开玩笑一般,但那眼角却寒光冉烁,跟泛着寒光的寒刃一般。
其它诸将也是骂骂咧咧,问候赵虎的爹娘,是不是小时候没照顾好这愣小子,从马上摔下来,脑袋到现在还结着筋,分不清强弱胜负。
那禄东赞闻言只是笑而不语”摸着他那黑黝黝的虬髯胡须,侧头撇了一眼畸运。
恭敬的站在一旁的畸运,直接屏蔽了禄东赞这风骚的一眼,无一的跳了出来,一本正经对禄东赞道:丞相啊,他们也是好心,来的时候仓促间忘带礼物,所以现在想让吐蕃的父老相亲们看个热闹,乐一乐,这青海草原可比我们大漠大多了,如此之大,要是人少了,也确实不好看不是吗。”
扎西德勒在一旁哼了一声”怪笑着:“马上百骑,遮天盖地。这要是胜了,不说我们吐蕃欺负人嘛”还是你们故意如此,怕输了不好看?”
畸运神情一边,一副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的混混样儿,笑道:“我们突厥如今是灭了,但这些兔崽子们一个个还鼻子比眼高”被唐军打败,个个心里服气的很,只以为天下只有唐军才是强兵”其他什么吐蕃啊、波斯兵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心性实在不堪造就,小王是看他们没有和吐蕃骑兵对阵过,才如此狂妄高兴着呢。死也好,伤也好,既然他们找死,小王我收尸就走了。哎”可是话得放在前头”死的人多了”你们可得护着小王回大漠哦。”
禄东赞闻言,心中又好气又好笑”面上却哈哈大笑:“好好!真砍真杀才最来劲!真要有人死伤”不要你收尸抚恤,否则说出去倒显得我吐蕃小气了,就按我吐蕃勇士的水准奖赏战死勇士,如何啊?”
“丞相大爱!”
畸运一脸笑意的奉承了一句,立即回应”随后含笑看着自己的“突厥精锐”眼神莫名。
钦陵上前挥动手中马鞭,代父高声喊道:“两军都听清了:今日较量,不用弓箭,只有你们手中的刀,用你们的牙齿,却砍去杀去撕咬,无论死伤胜负皆有赏!扎西德勒、珠嘎拉西”你们从自己的万人队里各挑出一支千人精锐,与王子的千人队交锋!”
钦陵说完,禄东赞手中马鞭“啪!”的一甩:“开始!”
西宁城外山坡上的两排牛角号呜呜吹动”吐蕃军阵前的大将弯刀一劈,一个千骑队从大阵边飞出,眨眼便到了山坡中心。
领头骑士挥舞着一柄齐人高的大刀,显然是一员骁将,而不是寻常的千夫长。
与此同时,赵虎一声令下”突厥骑兵的骑阵也各自飞出五百名骑士,连成一队,尖声呼喝着直冲那只千人队,看样子是要从两翼插,、。
突厥兵个个身裹各色兽皮,裸肩长发,弯刀闪亮能闪烁人眼,与装束齐整的吐蕃军形成鲜明对比!
论装备,这些裸肩长发的突厥勇士,明显处于下风,但一旦进入战斗时”好似每个人都霎那间狂暴了般,闷声的冲了上去。
上面的畸运笑着解释道:“丞相还有各位大将啊,我父汗还在世之时,曾建立一只精锐铁骑,他们吃最好的肉,喝最好的酒,玩最美的女人”虽然西突厥灭了,但瘦死的骖驻比马大,虎死威犹存,各个部族都还是有些精锐的,聚集起来还是有不少的”当然,西突厥如今最精锐的勇士仍然保留我阿史那畸运手里”尽管这些骑士无缘人人铁甲”但却比一般精锐更有骄横气焰,除了唐军,压根儿就没有将任何骑士放在眼里。本来小王是要他们千人对千人的,却没想他们胆子太大了,唉”管不住喽。”
亡国的突厥军一个小小的千夫长,竟然提出两千当一千,突厥军一千骑对吐蕃两千骑!
吐蕃大将本来人人就已怒不可遏,决意待会儿突厥军败了,帮他们收尸”便一股脑将这些突厥人剁成肉酱喂狗解恨,如今听了畸运看似明骂实赞的调拨之言后,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他们的身上本来就涌动着狂猛好战的热血,岂能在家门口儿让亡国奴猖狂?
将台上的扎西德勒一挥将旗,吐蕃勇士们呼啸卷出间戛然勒马”雄骏的战马齐刷刷人立嘶鸣,弯刀闪亮,骑队顿时列成了两个五百人的冲锋队形。
这一勒、一立,尽显吐蕃勇士马上功夫”西宁城外的山坡上立马升腾起一片暴风雨般的欢呼喝彩声!
而南面一箭之地,便是突厥军铁骑。狼头战旗下是清一色的披头散发如同乌合之众的年轻骑士”当先的中年汉子一脸胡人常见的连鬓短须,估摸当在三十五六岁。
这个五百队是典型的突厥铁骑冲锋阵形”无论是战马还是装备亦或队列,都与吐蕃勇士迥然不同”有点唐军的影子!
胯下战马,都是清一色的阴山胡马,高大雄骏,丝毫不输于青藏高原的高原骏马,不同的是,突厥军战马的马身比吐蕃军多裹了一层黑色皮草软甲,马头也是,只漏出战马的双眼。
人手一支闪烁生光的弯刀”按照突厥军装备,每个精锐骑士还当有一张硬弓与二十支长箭,当然今日较量比武是不允许用箭的,所以双方的弓箭都已经全部卸下了。
此刻,突厥军的队形很是怪异,没有列成司空见惯的锥形方阵”而是列成了一个五人一组的五角阵势,中间一角为锋,其他四人化成两排是为两翼。
赵虎则站在后上静静观望”看不出他有什么手段发号施令,这只特殊的“突厥”兵,五百人一旗”旗手不在骑士之内,所以,这五百骑队实际是五百零一人。
旗手是专门挑选训练的特种骑士,非要骑术高超,而且身强力壮,能够同时使用旗枪与弯刀短剑搏杀,战场之上,旗手只跟定五百夫长冲锋,所有骑士都看战旗的走向,号令骑兵分合聚散,可以说一定意义上”旗手是比五百夫长重要的。
吐蕃的军制虽说改了,但还是简单的千骑一旗。
今日阵战比武,扎西德勒、珠勒噶西两支千人队,均有一面战旗作为声威标志,实际上并无号令作用。
见两军列阵就绪,高台上一声令下,四野中的两棒牛角号还有擂鼓声,便震天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