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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对方否定的答案之后,尉迟雪出剑了。清清冷冷的一刺,没有炫光,没有破空声,甚至那柄剑都没有飞出他的手掌。这一剑和寻常武人手中的招式没有太大区别,唯有不同的就是速度。
安静的一剑,却具有极快的速度,这中明显违背常识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尉迟雪用来很长时间来提升自己的御剑速度,又用了更长的时间将速度所来在的破空声消于无形。当大多数修士以这种破空声作为一种炫耀的同时,来自暗夜的刺客们却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因为这样一定会暴露自己。作为刺客一旦暴露,就意味着死亡。
陈云生右手一个响指,数道金灵丝如同蜘蛛网一般悬挂在他和尉迟雪之间,如果对方执意向前,那必然会被割成碎片。
面对陈云生的手段,尉迟雪早就烂熟于胸,任何法术只要在他面前施展过一次,他总能找到弱点,这便是职业习惯。在他出手的时候,总会花上很久的时间准备,其中就包括研究对方的法宝和法术。
右手张开,在长剑尾部一拍,暗夜中瞬间闪过一道幽蓝的光芒。那柄剑消失了,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穿过了看似无懈可击的金灵丝,直直地想陈云生的咽喉刺来。飞剑的速度快的惊人,在空中以剑脊为轴急速旋转,将四周的空气绞碎,这样便可以无声向前。
陈云生此刻已经没有万无一失的躲避手段,土遁、水遁以及木遁都需要掐诀,他不敢保证不被对方刺中。在第一招的对决之中他的先机尽丧,只有以身犯险。只见他左臂横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身体如同转动的陀螺,用仅存的元磁掀起了一场小型的磁暴。
一个不大的空间之内,力场被扭曲变形,在陈云生眼中,无数黑色的元磁线如同漩涡一般围着自己的身体旋转。被元磁撕扯着,令他感觉到了一阵撕裂骨骼的疼痛。那柄剑直挺挺刺出了元磁风暴中。
陈云生在进行一场豪赌,用一个不熟悉的招数应对别人为他演练上了千百次的招数。他突然萌生出一种死亡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真实,足以令他满身冷汗,作为修士这种感觉比寻常人要强烈百倍。虽然他们具有常人无法享受到的荣光,却也面对着一击致命的危险。
即便是一个弱小的修士,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刺出合适的一剑,也能穿透比他高上三个大层次的修士的胸膛。上天在放开了一项恩赐的同时,也对享有者施加了诅咒。那就是死亡的不确定性。
飞剑刺入元磁风暴,巨大的力量时刻改变着飞剑的行驶轨迹,即使远处的控制着也无能为力。能够尽量少的被改变则成为这一剑的关键所在。尉迟雪的一剑毫无疑问已经快到了极点,哪怕寻常的元婴修士也无法刺出这样一剑。
剑刃被扭曲成一个很大的弧度,发出一阵阵嗡嗡的蜂鸣声,一步步刺向风暴眼,也就是他的终极目标。陈云生感到一股逼人的锐气正在接近自己,他在百分之一息的时间内做出了判断。左手的元磁线纷纷断裂。失去了中心的元磁线在惯性的驱使下,向高空飞去,而那柄飞剑原本的目标是陈云生的咽喉,却鬼使神差地被引向了他的额头。
一道血芒迸溅,陈云生的额头被化开了寸许的血口,虽然不是很深,流血却不止,显得十分骇人。他抬起满是鲜血的额头,双手开始结印。
一剑失手,尉迟雪已经丧失的先机,如果这个时候他选择依靠金遁逃跑,那么谁也无法拦下他。可他偏偏没有走,身体化作一道金弧射向陈云生。除了本命飞剑,他还有一身的武器,可以和陈云生近距离缠斗。将对方的额头划破,无疑极大的增加了尉迟雪的自信,让他忘了刚才对方是如何将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打的一丝不剩的。
在尉迟雪冲到近前的时候,陈云生完成了最后一个手印,右手食指扣在左手的虎口,一股水蓝的光芒荡漾开去,让尉迟雪的雷霆一击冲入了五里雾中。他穿过了陈云生的身体,却没有伤到对方。
“又来这手,你烦不烦。”他抱怨着,却也没什么办法。
陈云生丝毫不理对方的抱怨,那股蓝雾已然消散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之中。他的速度比不上对方,那么就要利用这种手段为自己寻得空间的优势。
“你再不出来,我要走了。”尉迟雪虽然嘴上怎么说,可丝毫不敢放松,他知道,就算自己金遁速度快,也总免不了掐诀。空荡荡的山巅感觉不到一丝一毫陈云生的痕迹。尉迟雪突然有了这样一种感觉,他认为对方才是一个真正的刺杀高手。因为他做到了一个高手所必须具备的匿行。
正在他生出一丝懈怠的当口,一道电芒从东北角的一颗大树上射来。电弧的轨迹上有很多棱角,却丝毫不影响这通法术的速度。尉迟雪凭借着与生俱来的直觉,在东北角刚刚亮起一丝不同寻常的蓝色的时候,便移动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电芒刺空了,但陈云生明确的告诉了对方,不要妄图想要施法逃跑,即使在迅捷的法诀也比不上隐藏在暗处的闪电的速度。而陈云生恰恰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手中捏着无数个掐诀完毕的惊雷术。
尉迟雪握着长剑,慢慢向悬崖边走去,崖边凌冽的风让他更加清醒。此时只有清醒的头脑才能够帮他逃出险境。
一道闪电从山崖射来,十分突兀,令尉迟雪狼狈地跳上一颗大树。顾不上树上尖锐的断刺隔开他的短袍刺入肌肤。没有激起罡气的金丹修士,身体也不必寻常人坚硬多少,以至于被荆棘刺中,也令尉迟雪连连咧嘴。
可这种疼痛没有持续一息,尉迟雪便不得不再次换一处藏身的地方,因为又有一道闪电袭来。闪电袭来的方向毫无规律,一会东,一会西,他甚至怀疑此地是否只有陈云生一人。当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远处松树上那个白衣飘飘的女人依然站在那里的时候才慢慢打消了这个疑问。
电芒接二连三地袭来,就算尉迟雪速度再快,直觉再精准也架不住这样的袭击。完全是被动挨打,这种赌斗可以不用持续下去了。
他不停移动着身体的同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输。让一个职业刺客放弃自己的行为准则,这无异于让他死。突然一个看似十分简单却透着无限哲理的想法呈现在他的脑中。向一个方向逃,总能逃出他攻击范围。
尉迟雪是这么想的,也是如此践行的。
他想正东飞奔而去,同时神念放开,寻找可能出现的任何袭击点。这样就令他无法施展金遁和遁光,只能老老实实的用双腿向前飞奔。闪电雨点一般打向尉迟雪,地上的大石,泥土,干枯的树桩都成了闪电的目标,一时间,碎石,土屑,焦糊的气味弥散在尉迟雪周身三丈之内。
虽然他可以保证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但长此以往,从有被闪电击中的时候,到时候自己惨状是否能好过树桩也未可知。毕竟只挨打,不还手的战斗没有任何希望可言。
连滚带爬地躲过三次袭击之后,尉迟雪终于放弃了自己自认为聪明的想法,他发现无论自己向什么方向跑去,陈云生都会跟着过去,出现在以自己为中心的二十丈空间内。
“我认输。”
尉迟雪站起身子,看着四周的树林和山岩,大声地喊道。与其继续被人羞辱,不如早日认输。刺客简单的判断方式有时候更有效率。
“我以为你会持续的久一点。”
西南方向十丈处的一块大石上,一层淡淡的蓝色雾气过后,陈云生显出自己的身影。
看到对方的脸上血迹已干,黑红一片,显得十分恶心,尉迟雪解气地笑道:“原来我把你弄的也很狼狈。”
“狼狈算什么,反正你输了。不用我提醒输家要履行什么吧?”陈云生浑然不介意对方的奚落。
“为奴五十年?”尉迟雪生硬地说道。
“是的,五十年的自由换取的你的命,很划算了。”陈云生循循善诱,像一个说客。
远处树枝上的白木容在下风口,山风吹拂下,两个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女子暗暗咬牙,恨恨说道:“呸,跟谁都来这一套。能不能来点别的。”
尉迟雪想了一会,问道:“我能不能问最后一个问题?”
陈云生很大度地说道:“说罢。”
“你为什么需要我。”尉迟雪疑惑道。
“我需要你的暗杀手段。”
尉迟雪脸上的疑惑更盛了,生气地说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可它一点也不好笑。亦或是你在存心羞辱我。”
陈云生正色道:“当然不是开玩笑,我从来也不羞辱别人。关于暗杀手段你知道的比我多很多,我要想你学习,这是很自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