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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傅,法眼无差。犬子幼年时候,曾得到远赴西伯利亚访问传法的一位密教金刚上师灌顶,开悟智慧,传了藏密瑜伽中的一部大手印,说来也是可笑,我冯家九代单传,家传的九宫八卦拳正宗内家功夫,他不花心思去修炼,却把全部精力放到了这里,实在贻笑大方……。”
冯九宫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至今不肯随着自己修习家传的武功拳法,心里肯定是颇为恼怒的。不过,密宗法门自古以来,就和中原各家拳法武功,各擅胜场,各有所长,若是能修炼到高深的地步,倒也不会有比不上正宗内家功夫的说法。尤其他这儿子冯湛陵,年纪轻轻,如今也是东北帮内年轻一代,有数的好手之一。论起成就来,倒也未必就比从小便练了九宫八卦拳,来的差上半点,因此冯九宫这大汉虽则心里还是有几分怨气,但一番话说出口来,却也带着那么几分“欣看后继有人”一样的欢喜之意。心情算是矛盾。
“大手印是密宗身瑜伽的无上根本契印,若能练到精神奥妙处,那可也是一门绝不输于任何拳法武功的修行法门,冯师傅过谦了。”
王禅从嘴里崩出一句话,便拉了周林在凉亭里面随便坐下来。这凉亭里面的几个年轻男女,拳法武功虽然都是不错,但王禅此时已经心知肚明,有了深浅,根本就不怕身边发生任何的变故,反倒是这几个在东北帮里算得上是真正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们,有一个算一个,这时候心里却全都是七上八下,各怀心思。
即便是那苏寒山的两个女徒弟,峨眉拳法练得深入精髓,平日里眼高于顶,此时面对王禅这个煞星,虽然脸上神情如故,没有任何变化,但也是心中难免忐忑,之前想要出手试探,给王禅一个教训的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不见了踪影。
“王师傅,你们年轻人难得聚在一起,好好聊聊,我还有事,稍后再来。”
冯九宫看到场中气氛,已经没有了刚来时候的凝重紧张,当下也便告罪了一声,快步向门口走去,步履匆匆,不知为何在他的背影里却是隐隐带上了一股子沉重的味道。
对于此,王禅心里自然是有数,他刚刚拒绝了东北帮核心高层要他去闯香堂的要求,亲身经历体会了王禅厉害的冯九宫,当然是要抽出时间,找人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对待王禅。
五十年一次的“江东祭祖大会”盛况空前,召开在即,如果不能在今天就把事情全都解决了,只要有王禅在,那他们东北帮就干脆放弃召开这次的“祭祖大会”好了!天知道这个煞星,一旦无法和解。凶性毕露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偏偏这一会儿,整个东北帮核心决策层的九位大佬,齐聚一堂,全在冯九宫的农庄里等他的回音。
对于此,冯九宫完全不会有半点的怀疑,在得知双方无法和解的情形下,这个王禅肯定会悍然出手,把整个东北帮的高层领导一网打尽,给彻底的包了饺子。
试想,这等情况下,他如何还能不着急呢。
“我听说这次东北帮介入我和国内林家的恩怨,是因为林家给贵帮许了未来一个天大的馅饼?而这次专门还为我开了香堂,上高层讨论,想让我王禅依着你们东北帮的规矩,闯一闯香堂?在座的几位都是未来东北帮挑大梁的人物,不知道你们的意思能不能代表了你们各自背后的势力呢?”
毫不理会匆匆离去的冯九宫,王禅一坐下来就是单刀直入,直奔正题,半句废话都不愿意和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多说。
“看来冯叔和王师傅交浅却言深,说了很多呀!”那个叫做薛继忠的青年人眼睛刀一样扫过王禅的脸孔,“是有这么一回事情,不过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些小字辈,地位是有点,但是手里没人也没权,肯定是代表不了帮里各位长老的意见的……,最先和国内林家接触的是这里主管商业协会的孙长庚长老,然后主张要对付你的也是帮里的一些鹰派…………。”
这个薛继忠本来就是对王禅心里有不小的敌意,还深知这其中的一切内情。是以对答之间,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尽力的收束心情,对王禅连讥带讽,但一番话还没有说完,只被对面王禅轻轻一眼扫过面庞,注视双眼,顿时间他自我感觉中,便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心里一阵颤抖,连带着后面说起话来也是越来越不自然。
面对着王禅的注视,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威压,似乎一下子就深入肝肠,叫他心智都几乎为人瞬间所夺,竟是不知不觉间声音越来越轻,不由自主便把实话都给说了出来。
这完全是一方压力太大,超过了对方心里承受极限的表现,薛继忠只感到自己面对面和王禅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似乎被梦给魇了一样,就仿佛是小时候被自己最惧怕的长辈当面呵斥,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贵帮里面所谓的鹰派指的又是那些人呢?”王禅轻轻的眯了一下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又再次开口问道。
这一眯起眼睛,薛继忠目光游移和王禅对了一下视线,当即就觉得王禅那眯成了一条细线般的眼眸深处。虽然看不到太多东西,但却有两点针尖大小的精光无比森寒闪亮,一望之下,登时如同三九天里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一般,无形的压力当即瞬间激增十倍,一下子叫他张口说话都变得困难无比。
“你……我……这个……。”话音出口,才察觉出来一向说话流畅的自己居然是变成了口吃磕巴,结结巴巴,满脸通红,叫一旁几个和他熟识的人,顿时大跌眼镜。吃惊不小。
“好厉害的王禅,年龄和我不过相当,但是和他讲话,不知怎的就无形中矮了一头?好强大的压力呀!难道这就是因为杀得人多了,身上自然而然就带了一股煞气的缘故?”
薛继忠心里猛然间涌上一股令他极度烦躁的情绪来,忍不住放在桌面上的两只手掌都开始颤抖。前所未有,被人逼在下风,肆意羞辱,薛继忠嘴里结巴了两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砰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红耳赤,长吸了一口大气。
直直过了两三分钟之后,这才勉强恢复平静,朝着王禅一抱拳头:“王师傅,我不是你的对手,和你在一起说话,比和人生死搏斗都要可怕,你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但是我可以现在就去向几位长老如实回禀,他们才是我们东北帮里真正能够做得了主的人。”
说罢,这个薛继忠竟然是不顾礼貌,直接离席,径直走出凉亭,出了练功房。
如此一来,在场众人都是有些迷糊,不知道平日里心高气傲的薛继忠这是怎么了,居然只是面对面和王禅说了不到两句话,竟然就不顾颜面,离席而去。看那表情,又羞又臊的,竟然似乎是就在刚刚的一刹那里,就吃了王禅的大亏。
只有,一旁丝毫不明武道的周林,面色一动。隐隐猜出几分真相。盖都因为,他在京城,刚刚加入到这个圈子里面,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寻常老百姓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大人物。有那位高权重,手握百万大军的绝顶人物,一言一行,官威深重,都能叫人受到极大震慑。
这种经验,他也是有过几次亲身经历的。想来这也和武者之间,气息交融,仗“势”欺人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老薛,老薛,你上哪去?”和薛继忠向来交好的曹云金心里也是感到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见薛继忠如同逃难一般,飞快的消失在门口,顿时也把目光看向了王禅。
“我这次来这里,是贵帮想要和解,不过闯什么香堂之类的那就不必了,我王禅行事,随心所欲,没有半点花样,只看贵帮诚意如何,不知道剩下的几位是否可以做得了东北帮的主?”王禅哼了一声,眼睛环视凉亭内一周,目中似有寒光四射。
气氛立刻一紧。
直到这时候,也正面对上了王禅的目光,一头雾水的曹云金这才深切感受到了刚才薛继忠心里的那种压力,是何等的居高临下,骇人听闻,彻底明白了薛继忠失态离席的根本原因。对方只是一眼,轻轻望过来,慢条斯理的说出一句话,听在耳里,在眼里,就好像是清水煮青蛙一样,慢慢的,慢慢的,烧开加热,把自己整个心神都淹没过去,胸口沉重,气息发窒,一时间竟是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了。
“再要和他对视下去,我肯定会窒息的……。”曹云金猛一摇头,强忍着胸中不适,“不好意思,我看老薛似乎有点问题,我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曹云金起身更猛,扑通一声,竟是把座下的椅子都带的翻到在地上,也不扶起来,只脚下一个踉跄,朝外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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