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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位牛家最后的修士虽然都在悲痛之中,但作为修士,时刻保持着应有的敏锐,特别是在刚刚经历过一场死斗之后,那是相当的灵敏,马上就发现了出现的突然而不突兀的靳秋。
两人马上就是神色一敛,现在可不是悲痛的时候,对于靳秋的突然出现,牛进显得有些不安,说起来,正是靳秋出现在他的花船之上,才有了将牛家逼迫到现在这样的局面,虽然心里明白,别说是天云门,就是牛家如果有族人被害死,自己又有能力底气的话,绝对会和天云门做的一样,将那害人祸首一举剿灭。
但道理是道理,发生在自家身上的时候,那是非常的难以接受,连带着即便对靳秋有着惧怕,但在此时刚刚血战死斗完毕,那少许的杀意煞气还是暴露了几分,显然对这个天云门的执行人,有着真实的恨意,虽然嘴上不说,行动无表露,但这隐藏在心中的仇恨在斗法之余,依然暴露出来了。
至于长老牛金,也听牛进描述过靳秋的样貌,所以也在第一时间看出来人的身份,眼中凶光也比牛进要明显得多,如果不是方才还是缅怀感念大哥,考虑着牛家以后的道路,心思变得沉稳了几分,恐怕对靳秋还要无礼得多。
苦难使人成长,而长老牛金就是现在牛家的理所当然的话事人,到了这个位置,就不能只为自己,更多的是为家族的前途着想,也不能再节外生枝了,牛家再也经受不起损失了。
靳秋对两人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淡淡的说道:“牛家完成了承诺,我天云门也就不再追究牛家的责任了。你们现在的心情,我也理解,不过逝者已矣,还请多向前看。我本人也很佩服牛家,如果不是运气不好,说不定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牛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凝的说道:“多谢贵使的慰勉。牛家自会弥补对天云门造成的罪责,如今贵使也算验证过了,我牛家可谓是伤亡惨重,但还是尽灭幕后黑手朱家,也算给了天云门一个交代,贵使也完成了差使,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收殓族人尸身返回牛家去了。”
靳秋做势慢慢的扫视着战场,近距离的观察,让靳秋看得很仔细,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些修士死去的不甘,愤怒,恐惧,怯懦,还有解脱,满足……虽然都是步入死亡,但临死之时却怀着不同的心情。
良久,靳秋才又重新看向没得马上得到自己回答,而略显忐忑的牛金,淡漠的说道:“牛家自然是洗脱了责任,牛家用实际行动回应了本门,本门是不会耍赖的,否则何以在中州修真界立足,但杀害本门弟子的直接凶手,也就是你,牛家长老牛金,还好好的活着,无论什么理由,牛家的账算完了,但你的账却还没完,本门可还没有诛灭家族,却放过直接凶手的规矩,所以我才会现身,为这次事件划上句号,你自裁吧!”
满怀期待的牛金没想到会等到这句话,一时间楞在那里,仿佛晴天霹雳,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现在已经是牛家最大的依靠,即便这样,也是真正的元气大伤,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好在有自己坐镇,倒不用担心马上就有人来找麻烦,但如果没有自己,那只剩下一个先天,牛家会变成怎样,他都不敢再想象下去。
但牛金没有乱动,不说自己大战刚过,没剩多少实力,就算是全胜时期,也不敢说自己能击败同为凝元的门派弟子,只是涩声说道:“贵使说笑了,我身为牛家一份子,当初不知底细,误中他人奸计,误杀了贵门弟子,虽然如此,我也是担了责任,为家族带来灾难,但我牛家现在不是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牺牲,偿还了吗?我并非是怕死,否则也不会血战到底,更不是不肯承担责任,否则就不会让家族出头,而是自我谢罪,早早的自裁在你面前。”
“可是贵使要我牛家出手,显然是将我们牛家看做一个整体,我的责任被算在家族头上,既然已经两清,为何又要欺我牛家无人,还趁火打劫,非要致我于死地,传出去,难道不怕同道们误解天云门吗?你现在固然是能杀我于此,但我牛家肯定也会守不住这里,还有劫难,这就是对待友方的态度吗?这就是天云门风格气度吗?”
靳秋任凭对方将话说完,直到寂静无声,这才微抬嘴角,露出嘲讽,冷漠的说道:“这只是你的看法罢了。我只能说,你想的太多了。你们牛家从来都不是什么友方,准确的说,你们朱,牛两家或直接,或间接的害了我天云门弟子,按照一般做法,我应该通知山门,尽灭你们两家。这点,你要明白。”
“只不过是因为我是执行人,不想拖太长时间,也不想再麻烦山门,加上朱家责任更重一些,所以我才给你们牛家机会,让你们来对付他们,而活下来的人,算是对你们牛家的宽恕,也可以说是我留给你们牛家的一线生机,事实证明,你们存活了两人,如果你们的实力更强些,自然活的人更多,只是可惜了。要知道,原本你们两家可都是要被我天云门尽灭的。”
“但偏偏你这个杀害我天云门弟子的直接凶手活了下来,那我怎么跟山门交代,所以在你击杀我那同门之时,就注定要被斩除,之所以开始没对付你,只是想让你们牛家多占优势,否则一开始就斩杀了你,恐怕现在活下来的人就全是朱家人了。”
“至于你死之后,牛家如何,与我何干,就像你们只会家族奋斗、拼命,而我自然只对天云门负责,其他的事,要我去考虑?眼前事眼前了,以后的事,自有人处理,却是不用你我操心,你安心上路吧。至少你们牛家还有一人留下,也许经历了这般劫难,能带领你们牛家发展起来也说不定。”
牛金明白碰到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跟着你的想法走,都是十分有主见的,认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恐怕自己真的没活路了,想到这里,还不如方才让自己代替大哥跟那朱家族长同归于尽,活下来的是大哥,那牛家就有希望了。可惜现实不会重来,朱家族长也不会选择自己做为对手,而如果自己和大哥以二对一,结果先不说,恐怕自家先天一个也不会留下来,而自己二人也难说都会活下来,对于拼命死斗的人来说,跟人同归于尽也是很难避免,特别是双方修为实力差不多的时候。
可是让自己束手,任人宰割,又十分不情愿,自己没在血战中为家族效死,反而在之后清算中死去,岂不是冤枉。可即便是完好的牛家也不敢反抗天云门,何况是现在残破的牛家。
就这样牛金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一边是不甘天云门的强权压迫,一边是顾忌触怒靳秋,给原本就奄奄一息的牛家致命一击,步朱家后尘,从此消散于修真界中。原本就不会怎么掩饰的牛金,看向靳秋的眼神中,不时闪过凶光,那是本性的反抗,时而变的犹豫畏缩,那是家族的牵绊。
而伤势更为严重的牛进则只能安静的待在一旁,经过这一会的调息,他恢复了一点气机,但此时没有他说话的资格和余地,只能等待着最后的裁决,十分无奈,也十分的异样。牛进还从来没见过豪气万丈的长老如此左右为难,即便是对待同为凝元的朱家族长,以前也是轻视的很。
而牛进明白此时长老不是怕的对方这个人,而是其代表的天云门,那是如此的势力庞大,如此的压迫人心,如此的令人敬畏。而这一刻,牛进心中的想法发生了根本变化,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强烈的冲击着他的心灵,使得他过往的观念轰然倒塌,一棵崭新的种子生根发芽。只不过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变化。
靳秋对上牛金挣扎的眼神,嘲弄的轻笑道:“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醒悟,想要反击?想要跟我动手?那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自绝,你们牛家没有你,至少还有一个先天修士存在,如果跟我动手,那我可不敢保证了。劝你一句,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坚持走完,不要三心两意,不然只会授人以柄,生出更坏的结果。你说是吧。”
长老牛金听到这话,浑身轻颤,提起来的心气一下就消散一空,只是轻叹一声,仿佛浑身力气都随着这声轻叹抽离,只是转身看了牛家最后的修士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坚定,定定的直视,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刻印到对方心里,将自己的责任也一并交托到这个唯一的生还者手里。
而后毅然决然的一掌怒击头顶天灵,只听一声闷响,便直直的倒了下去,然后才是七孔流血。修士们对自己的身体研究的很透彻,知道那里最脆弱,既是保护自己,也是想攻敌要害。六阳魁首自然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