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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无上的天主冷笑连连,御座上神华缭绕,无数华丽篇章闪烁,有赞美诗歌响起,传唱诸天,洞彻万古。
那只硕大的白鸦振翅欲飞,翎羽间圣火熊熊,神态狰狞,睥睨众生,似乎一扇一收之间,空间风暴来袭,气机凌厉,直若刀锋所指。
米迦勒头顶一把红彤彤的十字架在这煞气滚滚的气氛中陡然冒出,上面尸骨交错、鲜血淋漓,不时有罪恶的血液滴下,滴答、滴答。
这股类似露珠在石笋上凝结,而后慢慢坠落的宁静场面,突然呈现在尸山血海之中,在静谧之中,透露着瘆人的杀机和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正义的十字架,乃是天使长米迦勒用异教徒和魔鬼的尸骨锻造而成的杀器,即便过了亿万载,那些魔鬼的血液依旧新鲜如初,滴答、滴答,不曾凝固。
伊甸园,神国之中的长乐园,人居于其中,有神泉可饮,有仙果可食,无生老病死之忧,无生离死别之苦,悠哉悠哉,长生不老。
但是,往日一片祥和的神国如今却是乌云压顶,一种如同铅云般的厚重气息四处弥散,直欲摧毁一切,宛若末日来临。
培育琪花瑶草的小天使圣灵们,一个个瑟瑟发抖,挥动着透明却又绽放七彩光华的翅膀,纷纷藏身在巨大的花朵里,花朵纷纷合闭,宛若含苞。
“天主——我们的主啊,你的伟大彰显全地颂赞你的声音上达诸天;
婴儿和幼童一齐歌唱。
你建造巩固的堡垒防备敌人;你阻止仇敌对你的攻击。
我仰视你亲手创造的天空,观看你陈设的月亮星辰。
啊,人算什么,你竟顾念他必朽的人算什么,你竟关怀他
然而,你造他仅低于你自己;你用光荣尊贵作他的华冠。
你让他管理所有被造物,把一切都放在他脚下:
牛、羊、荒野的走兽,
空中的飞鸟,江河的鱼类,海洋的生物,都归他管辖。
天主——我们的主啊,你的伟大彰显全地”
嘹亮、恢弘、浩大的赞美诗篇俏然响起,神国净土之中无数的无花果树纷纷开放,落英缤纷,枝头一颗颗血色无花果结成,无声诉说着天国的愤怒和可怖。
天主座下御座升起,两座智天使雕塑瞬息之间复活,化作人形鹰翅的怪物,抓着御座腾空而起,出了伊甸园,望西奈半岛而来。
“你带领神圣军团随我而来”
匍匐在神殿之中的米迦勒耳畔突然响起这么一声,宛若雷音泛起。
“谨遵圣谕,不敢有失”
米迦勒背后翡翠之翼轰然绽放,流光溢彩,五光十色,一根根羽毛足足有百米之长,一道神虹泛起,悬挂在两幅羽翼上,瑰丽无比。
米迦勒拿出号角,一口神辉喷出,沧桑、古老的号角上血色纹路慢慢亮起,一股惨绝、暴虐、野蛮的气息蒸腾,凄厉的号角之音响彻七重天国。
胜利号角的神音泛起,瞬息之间传遍十方世界、诸天万界,惊动了其余六大天使,无数神国天使和英灵被惊动,一个个整装待发,英姿飒爽。
轰隆隆——
整齐一致的步伐,震动虚无,烟云散尽,恍若雷霆滚滚;旌旗招展,血光重重,煞气翻腾,杀机无限。
英灵战士们身披战甲,手持长矛、戈戟、宝剑,身后血色披风猎猎招展,划出一道道虚空痕迹,凌厉无比。
无数手拿宝剑的小天使飞腾在神圣军团周围,口中喃喃自语,念诵着神国神秘的咒语,为这些英勇的、天主的战士们加持勇气和力量。
还有一些手持花篮的小天使,宛若长着翅膀的小孩童,浑身赤luo,粉嫩嫩、肥嘟嘟,胖乎乎的小手不时抓起一把花瓣洒落,白皙晶莹,宛若雪花。
只是这些晶莹剔透的神花一碰触到士兵身上,立马被染上了化不开的血色,宛若点点雪梅,妖娆而杀机暗隐。
轰——
七重天宇升腾起恢弘浩大的光柱,通天彻地,神辉无量,照耀万里河山,片片羽毛般的辉光洒落,宛若雪花飘散。
米迦勒出现在伊甸园前面,身后是英姿飒爽的战士军团,身旁六位天使环绕,一个个气息恢弘,惊天动地,镇压万古。
七人朝着上空无量光华环绕的天主拜倒,口称:“拜见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天主,您卑微、虔诚的仆人听从您英明的指挥”
天主高坐御座,虎踞龙盘,头顶一座巨大的铜钟悬浮,垂下万千神芒,如丝如缕;有七只光明神龙盘旋,七只不死神鸟飞舞,双肩浮现日月,背后星空无量。
以至于,天主看上去恢弘、高大、威德无量,在他面前只有卑微,只能俯首,不敢直视,这是神威。
“走吧,也该会一会我们的故人了,呵呵”
光明神龙托着御座望西奈半岛而来,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神国军团,金戈铁马之音震动,神鼓号角之音经久不衰,震动乾坤,威压八荒。
观世音等诸仙却是不适合在凡人聚集之处多呆,那是红尘孽障汇聚之所,不宜清净之体久呆,因此避开人烟,在荒芜的西奈半岛上选择了一座山峰作为道场。
这座山看上去依旧是草木稀疏,乱石嶙峋,但是只要法眼一观,就见山巅腾起万丈瑞气,霞光万道,山中琪花瑶草遍地,神泉汩汩,莲叶田田。
亭台楼榭,雕梁画栋,殿阁巍峨,犬牙交错,檐牙高啄,古木参天,仙药奇葩,好一片净土福地,不输于洪荒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
这日,观世音菩萨在山涧之中开辟的池塘上开坛讲道,座下一朵青莲绽放,毫光绽放,宛若明珠,背后山峦高耸,一道瀑布宛若匹炼悬空,直落三千尺而下,注入池塘之中。
莲叶浮动,暗香沉浮,阐教众仙一个个或坐莲叶、或坐磐石、或坐浮萍、或坐云彩、或作游鱼,神态安详专注,聆听菩萨阐道释疑,明示大道根本。
尽管菩萨道行高深、神通广大、功参造化、手段通天,但是对于悟道这种事情亦是束手无策,这要看个人机缘、灵慧、悟性、根骨、福运。
练气士只要道果臻至大罗金仙,大罗法则圆满,灵光亘古不灭,天地在乎一念之间,实际上已经走到了大道的尽头。
也就是该悟的基本都悟透了,至于大觉金仙,那是天道不全,给众生一线生机,可以证道成圣,不为蝼蚁,天地量劫之时,可以不生不灭、万劫不坏。
所以即便是超脱了生死的圣人对于门人的修行,在到了大罗金仙之后,基本上已经是黔驴技穷,毫无取巧之法,唯有日夜打磨,不断寻找时机参悟天地自然,正所谓:道法自然。
一切大道皆取自自然,取自天地万物,即便是蝼蚁其一生也蕴含无量道理,只是这道理也有大小之分。
洪荒世界,西方佛门,因为有八宝功德池在手,可以洗刷业力,所以肆无忌惮地送门人弟子不断投胎转世,转世各种不同生灵,以此来亲身经历这等物种的一生,从中悟道。
就这样,佛门弟子道行比起玄门来说,一日千里,进步迅速,再加上香火供奉,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此乃小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是演绎,这是大道慢慢演绎开来,就如同一粒种子,抽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这些生灵蕴含的道理,实际上就是这参天大树上某个枝桠上蕴藏的道理,虽然博大精深,却是小道,不为根本。
唯有从繁杂的被演绎出来的众多道理之中堪破虚妄,直指根本,溯本追源,找到主干,寻到根脚,才能晓彻大道的根本,身返混元。
说不清的大罗法则实际上就是一个个粗壮的枝条,欲要寻到主干,必须也要懂得其他大罗法则,从中相比较,寻找到共同点,才能旁征博引,寻到主干。
之所以斩尸,实际上就是让自身灵慧越发理智,不含偏见,不含情感,唯有真理,唯有客观,这样才能抽丝剥茧,找到源头。
玄门轻视佛门大法,批评其为小道,即是因为如此,若非是大毅力、大智慧、大福缘之人,势必沉溺于旁枝末节之中,而不识得根本,走错了方向。
前期进度奇快,后期因为求道之途大错,进度反而比起玄门来说,满了不少,正所谓:有得必有失
演绎,是从抽象到具体,容易让人理解;而反本溯源,则是归纳,从诸多特殊性,要归纳出普遍性,从具体到抽象。
而且,随着归纳的进行,越是靠近大道根本,越是抽象,即便是步入大罗之境的人,虽然能够过目不忘,但是也是难以招架。
圣人授徒,也只能尽量演示大道氛围,让弟子门人在其中更容易悟道,不至于走上歧途,至于在正确的道路上能够走多远,这就是自己的事情了,圣人亦是爱莫能助。
因此,此时,虽然观世音菩萨口绽莲花,灿然生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灵泉汩汩,鲜花烂漫,游鱼吐珠,神禽和鸣,但是对于诸仙来说却是效果不一。
对于三代弟子而言,因为道行低微,反而进度很大,许多人都快触摸到大罗金仙的门槛。
而对于已经步入准圣门槛的二代弟子而言,反而进度微小,几乎等于没听,机缘不至,不能强求。
这自然反应在众人面相上,平时能够控制,如今纷纷沉溺道境之中,却是物我两忘,根本不记得如何掩饰情绪,纷纷显露出来。
所以,二代弟子脸上,要么是愁眉苦脸,要么是唉声叹气,要么是愁云惨淡,要么是哭丧着脸,要么是作愤怒状,很少能够看到欣喜轻松之色。
反观三代弟子,却是一个个面露喜色,喜笑颜开,显然是大有收获,观世音菩萨观照众生之相,心中叹息,却是也无法。
时也命也
菩萨正欲要继续讲道,突然心有所感,半开半阖的神眸朝天一望,两道璀璨神光如同鸿蒙初判的太初之光一般,划破云光,直刺苍穹,星辰似乎都要坠落下来。
菩萨先是绣眉一蹙,而后阴沉着脸,对众仙言道:“有故人前来,尔等随我一同前去”
说着从青莲上起身,云气袅袅,已经临至高空,矗立云端,望着从耶路撒冷奔袭而至的浩大光明云光。
诸仙先是一惊,心中疑惑,不知道在这域外之地,哪里来的故人,显然也是洪荒世界之人,难道有人也来到了。
阐教众仙都是灵慧之人,一想到如此,纷纷脸色凝重起来,相视一眼,也纵起云光,来的观世音背后。
云光浩大,遮天蔽日,却是圣光恢弘,宛若万千明镜悬空,反射日光,刺目灼热,诸邪避退,万魔惊惧。
一股炙热袭来,热浪滚滚,所过之处,云层都被蒸发一空,万里无云,朗朗乾坤。
“哼”
观世音手托净瓶,拿出柳枝一甩,一层碧光浮现,一面面棱镜浮现,将光辉反射回去,诸仙只觉身上一凉,分外爽快。
对面云光之中,顿时发出一阵惨叫,股股白烟冒起,显然没有想到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圣辉会被人反射而回。
云光停驻,拨开云雾,露出了里面的人物。
一尊高大的神祗端坐黄金打造的御座,两只白银雕琢的智天使守护两侧,御座遍体镶嵌红宝石、珍珠、翡翠、玛瑙,极尽奢华,富丽堂皇。
端坐之人龙睛凤目,眉若福山,眼如仙海,鼻若悬胆,唇若涂脂,剑眉入鬓,威风凛凛,自有一股威严昭显,渊渟岳峙,高山仰止。
“故人远来,倒是本座招待不周了,罪过,罪过”
朗朗之音响起,似乎无处不在,天地回荡,宛若雷音狮吼,震人耳膜。
“咦?”
广成子凝目一看,洞穿圣光,看清楚了御座上被神华缭绕的来人面目,顿时惊呼。
“这人怎么长得和东皇太一一模一样呢?”
赤**大惊失色道。
“面目可以改变,气息却是难辨,那股气势,至今贫道都不能忘却,难道巫妖之战,东皇太一居然没有身死道消,怎么可能?”
清虚道德真君手指羽扇,亦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一个早就被众人认定死了亿万载的人物,突然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如何不让众人吃惊,更何况此人当年还是一代雄主,威压万古,其凌厉锋芒,圣人都要避让三分。
“看,那不是东皇钟吗?难道真是东皇太一复活,我的天哪,那是不是帝俊也活着?”
灵宝大法师望着天主头顶悬浮的铜钟,骇然失色道。
阐教诸仙一阵骚动,显然被眼前所见所闻给惊到了,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善哉,善哉,贫道与诸位师弟、弟子见过太一道友,多年不见,道友丰采依旧,让人可喜可贺啊”
观世音菩萨怡然不惧,从容不迫,朝天主打个稽首,嫣然一笑道。
此话一出,天主眉目一凝,而阐教诸仙却是瞬间安静下来,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嘿嘿,本座还得感谢当年道友以及诸位的算计呢,否则哪有今日的成就”
天主虎踞龙盘,神威如狱,如渊似海,深沉不可度量,这番话出口,如同寒风吹拂,凛冽犹如刀割,让人不寒而栗,似乎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观世音菩萨智珠在握,妙目一瞥,呵呵一笑:“不敢,不敢道友卧薪尝胆,毅力非常,才能有今日之造化,绝非我等之功,贫道不敢妄自尊大,贪图如此无量功德,善哉,善哉”
天主暗讽阐教当年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观世音则暗讽天主做了这么多年缩头乌龟,表面上其乐融融,如同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暗地里却是刀光剑影,言语间机锋不断。
天主闻言,冷哼一声,揭过不提,问道:“尔等不在洪荒大世界清修,却是无故来此,有何贵干?”
阐教诸仙闻言一震,互相观望,却是不发一言。
而观世音却是淡然道:“此中缘故,一言难尽,却是不劳道友烦忧”
越是如此,天主越发狐疑,右手抚摸着三缕青须,脑海中天人交战,在捉摸着是不是该留下这么一群人。
突然,天主看到观世音手中的净瓶,一道灵光不灭,散发出一种亘古永存、万劫不坏的气机,心中狂喜,哈哈大笑道:“既然道友如此不识抬举,就休要怪本座了”
说着,一指头顶,一只三足白鸦浮起,双翼合拢,抱住铜钟,朝阐教诸仙一扣。
无量光波散逸开来,苍穹为之一震,下方万里山河慑服,山峦倒塌,化为齑粉;长河断流,瞬间被蒸发。
一个巨大的黑口子浮现,朝众人兜下,如同天狗食日,天一下子黑了下来,如入永夜。
观世音冷笑连连,手中净瓶一举,万道乳白神华喷涌,一般向上倒卷,盯住铜钟;一般向下垂落,如同雨帘,护住众仙。
大战一触即发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