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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发现,陈北望变傻了。
在春神庙找到陈北望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表现得很怪异,之后的春神祭诸多精彩表演,陈北望都显得兴致乏乏,脸上的表情忽喜忽悲,问他也不说。虎子心想陈北望莫不是中了什么邪?心中瘆得慌。
之后几日,陈北望天天往落雪镇跑,也不干什么,就是在街上瞎转悠。除此之外就是练剑,可练剑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时常分神。
好在这一情况并未持续太久,陈北望在落雪镇寻觅了几日,再没有发现那抹绿色身影,也就放弃了。似乎一切又回归了以往的平静,可只有陈北望自己知道,他的心里面多了些什么。
这一日,陈北望照常起来打扫了院子,在霍远的小书房里练了会儿书法,然后就去山上练剑。
剑法招式说是炉火纯青也不为过,可这“神意合”与“变万法”陈北望却始终不得其门,按说自己的理解应该不会有太大偏差。但要如何才能做到心念所至、万法归一?苦思良久,仍是毫无头绪。
心烦意乱之际,忽然听得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打斗声,从声音听来人数还不少。陈北望难免心中纳闷儿,这荒无人烟的山上,怎么还有别的人?而且都是会武功的!
陈北望不敢大意,心想就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若是惹上厉害人物,怕是几条命都不够看。于是他小心翼翼的猫着身子靠了过去,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慢慢探出头来,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却是把陈北望魂都惊了出来!
林子里打斗的大致是两方阵营,其中一方有十六人之多,皆是头戴竹笠,看不清容貌,手持刀剑斧枪等各式兵器,从身形来看,有两个是女人。而另一方,赫然正是那晚春神庙前引起骚动的一行人!
那个让陈北望魂牵梦萦的惊艳女子,此时正处于几个敌人的疯狂围杀之中。绿衣女子手握一把短刃,在对方的强势进攻下不断格挡后退。其中一人长剑直指女子心口,来势汹汹,女子挥刃从右侧拨开剑锋同时提身后纵,另一人看准她正当一气用尽一气未生之时,脚下猛踏发力,腾空而起,迅速逼近女子,两人只差一臂之距时,手中大刀暴起,一招力劈华山骤然而出!
眼见就要得手,谁料女子一脚踏空,竟是再度生力往后飘去,拉开距离同时刀刃瞬息而至,一剑封喉。看着尸体直直落下,女子神色自若,不起一丝波澜。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而绿衣女子的快速反应和处变不惊无疑表明她绝非一般人物。
而跟随她一起的魁梧汉子和四个黑衣男子,在这期间已是把敌方大部分人解决掉了,一眨眼功夫那十六人只剩下了七人,死伤惨重。
“没想到他们武功如此之高,是我们大意了,不可力敌,速速撤退!”为首一人对其他人命令道。
“不行!我今天必须杀了这个贱女人!”竟是那两个女子刺客中的一人。说完直接举剑朝绿衣女子刺去。
然而还未接近,便被站在一侧的魁梧汉子一拳打掉手中的剑,接着一脚猛踢,女子刺客口吐鲜血径直飞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
另一个女子眼见其受伤,大叫一声:“姐姐!”便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毫无意外的被魁梧汉子一招打倒在地。四个黑衣男子迅速过去将两人控制住。
两个女子的同伴眼见形势不妙,再留下来恐怕得全军覆没,为首那人狠狠一咬牙,再次重复了一句撤退,便率着残余同伙快速离开了。
魁梧汉子看了看绿衣女子。
“小姐,要追吗?”
“不必了,由他们去吧。”说罢,转身朝着陈北望藏身的石头这边走来。
陈北望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见识了这几人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心底冒起阵阵寒气。自己练了这么些年剑,却连真正的剑都没摸过一下。
好在绿衣女子并没有发现陈北望躲在石头后面,只是走了过来,轻轻靠在石头上坐着,仿佛刚才的打斗有点累,用袖子轻轻擦了下额头。陈北望神情恍惚,似乎又看到了落雪镇烟火下的那一笑倾城。
而陈北望和绿衣女子仅仅相隔着一块岩石,伸出手就能够碰得到她的肩膀,但陈北望显然还不想死,大气都不敢喘,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气息。
魁梧汉子看着受伤坐在地上的两个女子刺客,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厉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女子早已被摘去了竹笠,露出两张容貌相似的漂亮容颜,年纪稍大一点的女子吐出一口血水,恶狠狠地盯着坐在远处的绿衣女子,愤怒道:
“杀了我吧!把我妹妹放了!”
年纪小一些的女子则满脸泪水,紧紧抓着姐姐的手臂。
“不!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姐姐!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不要……不要伤害她……”
“你在胡说什么?忘了我们的血海深仇了吗?不许哭!”
妹妹低下头忍住哭声,可身子还是不断抽泣着,楚楚可怜。
“哦?是吗?小丫头片子没想到还挺有骨气的。那么……我先杀谁呢?”
魁梧汉子从地上拾起一把明晃晃的刀,在两个女子头上指来指去,像是屠夫挑选待宰的羔羊。
二人中的妹妹又开始呜咽起来,姐姐也紧紧的抱着妹妹,但二人还是硬气的不吭一声。
躲在石头后面的陈北望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些人居然如此狠辣,连毫无还手之力的两个弱女子都不放过,亏得自己还对眼前的绿衣女子茶饭不思,陈北望有些懊恼。
想救这对姐妹,可自己显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到底该如何是好?
“行了,仲叔,我大概知道他们什么来历,你也不用审问了,抓紧时间。这次白跑一趟,没有找到血炼草,还被人伏击,得回去清理一下玄武卫了。”
陈北望听不明白眼前女子说的这些什么意思,但他听到了“血炼草”!
被称作仲叔的魁梧汉子得到了绿衣女子的示意,杀意凌然,刀在那个姐姐的身前停下,猛然手起,眼看就要刀落!
“住手!”
一声大喝,陈北望再也忍不住,气势汹汹地从岩石后面跳了出来!
所有人皆是被吓了一跳,仲叔愣了一下,停下手中动作向陈北望看去,四名年轻黑衣男子纷纷拔出刀剑,警惕起来。
差点人头落地的两姐妹也是又惊又喜,以为同伴来救她们了。
而距陈北望最近的绿衣女子反应极快,陈北望话音刚落她已是拉开两丈距离,手里紧握匕首,秀眉微皱,似水的眼里却是浓烈的杀意。
陈北望心里发怵,生怕眼前绝色女子不问缘由一刀刺来,那就真死得不明不白了。赶忙说道:
“先说清楚啊,我跟她们不是一伙的,只是看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两个柔弱女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哪来的毛头小子?这般不知死活。”仲叔不屑的讥讽道。
“是吗?这位英雄,那你可知是他们先要杀我们的,我们不过自保。”绿衣女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北望。
“先不说谁动的手,但既然你们都没事,还杀了她们那么多同伴,而她们俩现在毫无还手之力,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你是在跟我们讲道理?”绿衣女子不禁轻笑出声。
“是啊,万事以和为贵,凡事说破天不过一个理字嘛,何必打打杀杀。”陈北望笑呵呵的一脸和气。
“哦?你这人倒是有趣,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不怕我们杀了你?”
“不知道你们是何门何派,当然也怕,可我若不现身,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陈北望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番话,顿时脚也不抖了,豪气胆边生。
“哈哈,有趣,当真是有趣,我都有些喜欢你了。可你——还是得死。”
绿衣女子身影一晃,如鬼魅般出现在陈北望眼前,右手反握匕首,朝着陈北望脖子划去。陈北望只觉颈下发寒,下意识地就往后倒去,竟是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呀,你这女人,长得这般好看,怎么心肠如此恶毒?一言不合便要取我性命,亏得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就……”
还没说完,这绝色美人儿又是一脚直踢陈北望面门,陈北望抱头向前一个懒驴打滚,居然是从女子裙下滚了出去。
绿衣女子面有愠色,眼睛瞪着陈北望,杀意更盛,举刀又是一轮连削带刺,偏偏陈北望都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躲闪过去,虽动作难看至极,效果却出奇的好。
终于,女子把陈北望逼到了那块大岩石前边,此时陈北望已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一记气势凌厉角度刁钻的刺击直逼陈北望胸口。
这一下陈北望是无处可躲了,眼看就要得手,谁曾想陈北望以指作剑避过匕首锋刃指尖发力在女子手腕一点,她便觉手臂剧震,匕首已是脱手而出,“嗖”的钉入了旁边的一棵树中。
绿衣女子大惊,此人分明内力孱弱,却为何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仲叔和四个黑衣随从武功比绿衣女子高,却也只看出这个半路跳出来的少年身法诡异,刚才一指化解大小姐杀招的路数分明是很高深的剑招,可到底是何来路竟看不出半分。莫不是遇到世外高人了?
其实,此时此刻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陈北望。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躲过对方那招招致命的攻击,只是下意识地脑海里闪现出平日所练的剑招身法,见招拆招。
没想到竟把绿衣女子逼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