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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二章 整肃军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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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师指挥部的入门,站着四名挎着冲锋枪戴着钢盔的战士,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少尉,在他们前面走来走去,一见到有校级军官来到门前,马上迎上去敬礼,随后礼貌地将对方请进指挥部。.

    没等我走到门口,少尉已经看到了我,连忙一路小跑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值班少尉佩斯科夫向您报告,开会的指挥员都到齐了,正在里面等您呢。快请进吧!”说完,身子一侧,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跟在少尉的后面往指挥部里走。

    我跨进门槛,见屋子里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桌子两侧是校级指挥员,再后面靠墙坐的,以尉级指挥员居多,估计都是些营长之类的吧。

    见我进门,博罗达大尉急忙迎了过来,把我领到了正中的位置坐下,他也在我的左手边坐下。接着他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人都到齐了,可以开会了吗?”

    随着我的入场,原本在交头接耳相互交谈的指挥员们都静了下来,集体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对着博罗达点点头,说:“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会吧。”

    博罗达站起身来,冲着屋子里的指挥员们大声地说:“请大家安静,我们现在开会。首先,我先请大家确认一下我和奥夏宁娜少校的身份。”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打开后递给了旁边的一名中校,接着说:“这是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才签署的命令,任命奥夏宁娜少校为第378步兵师代理师长,博罗达大尉,也就是本人,担任代理师参谋长的职务。”

    命令在坐在桌子四周的校级指挥员手中传阅了一遍后,又回到了博罗达的手中。他把命令叠好后重新放进了兜里,继续说道:“既然大家已经确认了我们的身份,那么下面就请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给大家讲话。”说完,他便坐了下来。

    我的目光扫视着屋子里的指挥员们,从他们的表情里,我看到了不满、不屑甚至敌视。这也难怪,两名名不见经传的中级军官,居然分别担任了师长和师参谋长的职位,而且当师长的还是一名女军官,换了谁也不会服气的。

    我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思考着该怎样向这些军衔和我相当,甚至高于我的部下讲话。虽然我是代理师长,但凭我的军衔,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和尊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在部队里没有威信,说出来的话出不了指挥部,这仗还怎么打。所以当前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压一压他们,让他们对我产生敬畏感,这样才能在师里迅速地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我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缓缓地站了一起,目光再次扫视了一遍全场,才不紧不慢地向他们介绍起自己的简历来:“指挥员同志,你们好!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夏宁娜,在担任第378步兵师代理师长之前,我是第327师的一个营长。也许在座的人,对我这样一个少校,而且还是女少校,担任这个师的师长职务不服气。……”

    说到这里,我果然听见有人哼了一声,循声看去,原来是名四十来岁的中校,从年龄看,应该是某个团的团长。我没有搭理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为了让大家能干更清晰地了解我,我有必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履历。我入伍后,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一个铁路会让所当高射机枪手,在战斗中负伤后,我来到了列宁格勒养伤,在医院里,获得了当时方面军司令员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授予的红旗勋章和勇敢奖章。大家看,就是这两枚。”说到这里,我还特意将胸前的这两名勋章指给所有人看。

    “1941年9月,我伤愈出院后,到普耳科沃高地,担任了一个高射机枪排的排长。在战斗中,因为卓越的表现,被新接任的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直接晋升为中尉。……”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就从中尉升为少校,这晋升速度可真够快的。”刚才那名中校突然插了一句嘴,他阴阳怪气的腔调顿时引起了其他指挥员们的一阵哄笑。

    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顾屋里开始响起的嗡嗡的说话声,自顾自地说:“莫斯科保卫战开始后,我跟随朱可夫大将去了莫斯科。在朱可夫同志担任西方方面军司令员后,我成为了他的联络官,专门负责司令部和第5、第16集团军之间的联络工作。在包围波罗金诺的战斗中,因集团军司令员列柳申克将军负伤,我曾经代理过司令员,指挥部队对德国人发动了**,并一举收复了波罗金诺地区。为了表彰我的勇敢和所取得的战果,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了我少校军衔。”我故意把授少校军衔的事推迟到了波罗金诺保卫战后,这样得到最高统帅的晋升才显得更真实更有说服力。当我一说到是斯大林亲自授予我少校军衔时,原本有点闹哄哄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大家变得鸦雀无声,屋子里只听见呼吸声和我说话的声音。

    “在战役的中期,我调到了潘菲洛夫将军的第315师,协助他指挥作战。潘菲洛夫将军牺牲后,第316师被授予了第8近卫师的荣誉称号,而我成为了近卫师的第一任师长,同时军衔被斯大林同志晋升为中校,还获得了第二枚红旗勋章。”

    大家被我传奇般的履历所吸引,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我,听我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莫斯科城下进行的伟大**开始前,我又被任命为新组建的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军衔也被斯大林同志晋升为少将。”以前那些听到我经历的人,在得知我被斯大林授予少将军衔时的反应,都是倒吸冷气。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想观察一下在场人的反应。结果不出意外,又是一次集体倒吸冷气。这样带来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原本那些不屑、不满甚至敌视的表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敬畏。

    “后来的事情,估计大家在战报上都看到了,我就不重复了。也许在座的很多人,都很好奇,想搞清楚我现在为什么是少校,而不是少将。”见到屋里的指挥员们纷纷点头,我才为他们解开谜团:“我之所以被从少将降为少校,是因为我在彼得里谢沃村杀了一群放下武器的德国人。指挥员同志们,你们知道我杀的是什么样的德国人吗?”

    那名中校非常配合地问道:“这些德国佬是什么人啊?”

    我如今想起那些**不如的德国人,依旧是恨得牙痒痒的,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抓住了一名叫卓娅的女英雄,用尽酷刑后将她绞死。她的遗体在村子里的绞刑架上挂了两个月,就这样,这些法西斯匪徒也没放过她,还用刀子将她的遗体割得残破不堪。我在俘虏这些德国佬后,见得卓娅的惨状,一时忍不住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部杀光。……”

    “啪!”身旁传来一声清脆的拍桌声,博罗达大尉满眼喷火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杀得好,对这些两只脚的畜生,就绝对不能轻饶他们。换了是我,一样要把他们杀光。”从他激动的表情来看,十之**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有点激动的他坐下,接着说:“因为这次杀俘,我被降职成了少校,但我不后悔自己当时做出的这个决定。大尉同志说得对,对于这种两条腿的畜生,我们就绝对不能客气,有多少杀多少,一个都不能放过。”说到这里,我还特意补充说,“当斯大林同志了解到我杀俘的真实原因后,直接给西方方面军的指战员们下达了一道命令:凡是俘获德军第332团的官兵,一律就地枪毙,我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我的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微笑着看着面前鼓掌的指挥员们,心里很明白,他们并不是在为我鼓掌,而是为了斯大林所下达那个掷地有声的命令而鼓掌。不过我多少达到了自己的一些目的,至少他们已不再那么排斥我。

    掌声一停,我说了句:“接下来,请代理参谋长博罗达大尉,向大家介绍他自己的简历。”说完,我便坐了下来。

    博罗达在向大家介绍他自己的时候,屋子里的指挥员都是鸦雀无声,也许他们在听了我刚才的那番话后,心里明白能担任师级指挥员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态度才会有了这样的转变。

    等博罗达大尉说完,又轮到了我发言。我掏出萨莫伊洛夫中校写给乌兰诺娃的信,再次让大家传阅了一遍,等信回到我的手中后,我扬着手中的信纸,痛心疾首地说:“指挥员同志们,看到这封情书时,我感到非常气愤。一名师级指挥员,每天考虑的不是如何指挥部队打仗,而是整天想着如何去**年轻漂亮的女战士。我还听说,在第378步兵师里服役的女兵,不管是坦克兵、通信兵、炊事兵、打字员、卫生员,都逃脱不了上级的搔扰。各位指挥员同志,你们大家好好地想一想,看到这样的指挥员,战士们肯定会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这样的部队能打胜仗吗?指挥员们个个沉溺于酒色之中,却让战士们去流血牺牲,这样的指挥员,战士们犯得着为他们卖命吗?”

    听了我的话,很多在座的指挥员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估计这些人都有过搔扰女部下的不良记录,但目前是非常时期,指挥部队还离不了他们这些老人,所以我对他们的批评,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从今天开始,只要我还在这个师当师长,就不允许再发生搔扰女部下的情况再次出现。听清楚了吗?”问最后一句话时,我特意提高了嗓门。

    “听见了。”屋子里的人参差不齐地回答着。

    “可是,师长同志。”那名中校开口问道:“我们都是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需求,这个该怎么解决啊?”

    “您叫什么名字?中校同志。”我眼睛看着他,冷冷地问道。

    他猛地站起身来,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叫肖洛夫,是第1134团的团长。”

    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说:“我只是要求你们不要搔扰师里的女兵,要知道她们都是你们的姐妹,你们的责任是关心她们照顾她们,而不是欺负她们。假如你们想找女人的话,”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脑子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德国人那里也有女兵,被你们俘虏后,如何处置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将来等我们打到柏林去,数不尽的德国美女,还不是听凭你们的处置。”

    “师长同志,要知道我们现在还在讨论如何抵御德国人的进攻,而您却告诉我们,说要打到柏林去。”

    我把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支在下巴下,看着他冷冷地说:“肖洛夫中校,难道您认为我们不能战胜德国人吗?我在这里想提醒您一句,您这可是失败主义论调,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送您上军事法庭。”

    我的话吓得肖洛夫脸色发白,额头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掏出一块手绢边擦汗水边解释说:“师长同志,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我们能战胜德国人这点,是深信不疑的。我……”

    眼见得肖洛夫向我服软,我也不再和他废话,扭头对博罗达大尉说:“代理参谋长同志,您是不是接到了司令部的什么作战命令,需要向指挥员们传达?”

    博罗达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对您有意见,您怎么能让他们随便处置那些被俘的德国女兵呢?这样会让他们犯错误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这事我们找个时间单独聊,您先向大家传达上级的命令吧。”

    博罗达点点头,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份叠好的文件,打开后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我现在向大家传达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