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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基里洛夫便撞了上来,假如不是他及时地拉了我一把的话,我铁定就一头栽倒在泥水里了。
他看到我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了?”
我望着远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政委,我是在为去执行夜袭任务的部队担忧,道路因下雨而变得泥泞不堪,不光会影响到他们的行军度,同时也会增大他们行动时的动静。虽然天黑以后,敌人的视线会受到影响,但只要不是聋子,就能听到这支小分队在移动时的动静。”
基里洛夫听完侧着脑袋沉思片刻,随后说道:“师长,我觉得您的担心是多余的,且不说小分队里有五名来自少尉集训队的指挥员,仅仅是担任指挥职务的奥贝斯坦同志,就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您所担心的事情,我想他一定能找到妥善的处理办法。”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提醒我,“您不是要到山顶的观察所去吗?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上去再说吧。”
来到山顶,现这里的观察所和山腰那个一样,都被敌人的炮火摧毁了。看着因坍塌而无法使用的观察所,我心里有点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非要拖着基里洛夫到山坡顶上来,不过现在说回去吧,我又开不了口。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闻讯赶到的普加乔夫及时地过来为我解围。他招呼几名战士在战壕的壕壁上搭上雨衣,这样的话。我和基里洛夫就可以把身子趴在雨衣上观察远处的敌情。
看到我和基里洛夫趴在雨衣上举起了望远镜。普加乔夫在后面问道:“师长、政委。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们效力的地方吗?”
我头也不回地冲他挥着手,不耐烦地说:“普加乔夫少校,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假如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派战士去叫你们的。”
我趴在雨衣上,聚精会神地望着远处那片被夜色所笼罩的开阔地。这一趴,就在地上趴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时还没觉得有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望远镜里还啥都看不清,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最后我终于按捺不住,把望远镜往雨衣上重重地一顿,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您看到什么了吗?”
基里洛夫放下望远镜,抬头望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奥贝斯坦他们的夜袭队到什么地方了?”
我背着手。气呼呼地在战壕里走了几个来回,果断地下定了决心。抓起放在雨衣上的望远镜,往脖子上一挂,大声地对基里洛夫说:“行了,政委同志,这里啥都看不到,我们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一走进指挥部,基里洛夫便抢在我的前面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夜袭队有消息传过来吗?”
“没有,”阿赫罗梅耶夫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奥贝斯坦同志携带的步话机不光没和我们联系过,甚至连一团那边同样也没有进行过联系。”
“参谋长,你说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抬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问道:“你说他们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会不会因为水流太急,他们乘坐的木床被河水冲走了?”
阿赫罗梅耶夫先是摇摇头,接着说出自己的意见:“师长,我觉得您说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他们乘坐的船只被河水冲到了下游,但他们可以寻找新的登6点,继续执行夜袭任务。而奥贝斯坦同志之所以没有和我们进行联系,可能他的部队目前处于潜伏状态,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所以暂时保持无线电缄默。”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分析,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随即变换了话题:“对了,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明天天亮以后,派一个班的战士给巴甫洛夫大楼送点弹药给养过去。”
我的话出口后,我立即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巴甫洛夫大楼这个词,差不多要等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束前夕,才正式出现的,而现在离巴甫洛夫中士率战友夺取这栋大楼,还不足24小时,能否守住尙是一个未知数,更不要说用他的名字来命令这栋楼房了。
“巴甫洛夫大楼?师长,您说的是什么地方啊?”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命令,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不过没等我说明,他的脸上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原来您说的是白天陪司令员同志去视察过的那栋大楼啊,我记得楼房里守军的指挥员就叫这个名字。”
见阿赫罗梅耶夫没有在意我所说的内容,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继续吩咐他:“如果能找到点糖果或者白砂糖的话,千万别忘记给阿莲卡送过去。”
“明白了,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回答我说:“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这件事的。”
“巴甫洛夫大楼、阿莲卡?我说师长、参谋长,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听到我安排阿赫罗梅耶夫的工作,旁边的基里洛夫听的是一头雾水,他好奇地问道:“不知道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阿赫罗梅耶夫望了我一眼,见我点点头,也就接口说道:“是这样的,政委同志。在昨晚的战斗中,近卫第42团的一个步兵排,在经过顽强地战斗后,夺取了位于‘一月九日’广场附近的一栋楼房,并在里面构筑了防御工事。我跟随师长、司令员还有罗季姆采夫将军到楼里去视察,现楼里除了有我们的指战员外,还有十几位没来得及撤离的居民。阿莲卡就是其中之一。她还是个孩子。只有四五岁。”
基里洛夫听完后连连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接着又扭身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阿莲卡和她的家人目前缺乏足够的食物和日用品吧,您放心,明天上午我会亲自安排这件事,让人给楼里多送点食物进去。”
我们正说着话,拉祖梅耶娃忽然大步地走了过来。将一份新收到的电报放在我的面前,随后便转身离开。
我刚拿起电报,基里洛夫便凑了过来,同时还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是谁来的电报?”
我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内容,顺手递给了他,同时说道:“是谢杰里科夫中校来的电报,说奥贝斯坦政委在几分钟前,刚和他取得了联系。奥贝斯坦同志报告说,由于敌军的防御严密。他们无法过于接近敌人的营地。不过当他们在附近潜伏时,有一支敌人的巡逻队误打误撞地闯进了他们的伏击圈。为了不被察觉,他们用匕解决掉了这支巡逻队,并俘虏了德军的一名中士,目前小分队正沿着河边返回,让我提前和高地上的四团进行联络,避免生在返回途中和守军生误会。”
阿赫罗梅耶夫虽然还没来得及看电报,但一听我说完,马上就拿起电话机,给高地上的盖达尔中校打电话,将夜袭小分队返回的消息通知了他,并命令他派出部队前去接应。
基里洛夫放下电报时,点了点头说:“这个奥贝斯坦同志不简单,居然能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干掉敌人一支巡逻队,并俘虏了一名德军中士。”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的眼睛一亮:“等会儿我们只要审问这名俘虏,就能从他的口中了解到敌人营地的情况。”
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话,也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我连忙催促他:“参谋长,你赶紧给米海耶夫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来给我们做翻译,不然的话,我们几个人可没法听懂德国人究竟在说什么。”
米海耶夫接到电话,很快就赶到了指挥部,来客串审讯俘虏时的翻译角色。
我们又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奥贝斯坦和他的夜袭分队才返回了马马耶夫岗。
一身泥泞的奥贝斯坦走进指挥部时,两名同样全身沾满了泥浆的战士,押着一名双手被反绑上了年纪的德军中士也跟了进来。
等奥贝斯坦给我们敬完礼后,基里洛夫招呼他坐下。等他坐下后,没直接对俘虏进行审讯,而是关切地问奥贝斯坦他们今晚的潜伏行动是怎样进行的。
奥贝斯坦连忙站起身来,向我们汇报起今晚行动的全部过程:“……我率领的小分队等上木船后,顺着河流向下飘去。但情报里提到的那个村庄朦胧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视野时,我命令战士们把船靠岸,选择合适的地点登6。
由于天黑前下过暴雨,外面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给我们的行动带来不便。我们借助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接近着被德军占领的村庄。不过在离村庄还有五六百米的时候,就无法在继续前进了。村外不光拉有铁丝网,构筑有防御工事,还有不少的巡逻兵。
我迅地侦察了周围的地形后,果断地让部队就地散开,每十个人分成一组,布置成一个小小的口袋阵。说实话,在离敌人这么近的地方潜伏,我心里是没有底,倒不是怕哪个战士临阵退缩,而是怕大家见敌人在我们附近转悠,一时忍不住手痒,朝敌人开上几枪。
我们趴在泥水里,耐心地等待着。除了远处村庄里亮着的灯光,和德军车辆从附近驶过时出的马达轰鸣声以外,就只能听到伏尔加河哗哗的水声。
我们在潜伏地点趴了一个小时,还没见到敌人的巡逻队经过。我身边趴在的一名战士有些耐不住性子,向我爬了两步,轻声地问:‘政委同志,我们都待了多久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回答:‘有一个多小时了。’
‘敌人的巡逻队恐怕不会出现了吧?’
听到战士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动摇了,假如再过一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没有见到敌人的巡逻队。我也许就会命令部队撤退。试着从其它的方向绕过去,去尝试寻找敌人营地的漏洞。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动静。开始我以为听错了,哪知道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名沉不住气的战士兴奋地对我说:‘政委,是敌人的巡逻队!’
我立即把头昂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看去,见有十来个人影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便轻声地对战士说:‘你说得不错,是敌人的巡逻队正朝我们这里过来。’
‘等他们靠近了,我们就动手吧。’战士边说边伸手去掏别在腰上的手榴弹。
我连忙摆摆手,制止了他:‘不行,战士同志。这里离敌人太近,假如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的话,一旦敌人的坦克、装甲车冲上来,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传我的命令,等敌人的巡逻队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后,全部有匕解决。记住。一定要留个活口。’
就这样,当敌人的这支十一人的巡逻队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后。战士从几个方向猛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匕干掉了大部分敌人,并俘虏了巡逻队的队长。由于我们的行动迅,又没有开枪,直到我们转移,营地里的敌人也没有现他们的巡逻队被我们干掉了。”
“做得不错!”基里洛夫称赞了奥贝斯坦一句,接着走到了俘虏面前,表情冷漠地问道:“您的职务、军衔和所在的部队?”跟在他们身边的米海耶夫连忙忠实地将他的话翻译成德语,说给俘虏听。
俘虏听完后,叽里哇啦说了几句,米海耶夫赶紧又为我们翻译成俄语:“奥施,德军中士,步兵第113师的班长。”
“你们的师部在村庄里吗?”基里洛夫接着又问。
奥施中士使劲地摇摇头,回答说:“师部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村庄驻扎的步兵第339团的团部。”
米海耶夫在翻译完这段话后,忽然冲着奥施中士吼了几句,吼完以后,还特地翻译给我们听:“师长、政委,我是在说他说话,因为白天我曾经在那个村庄里见过师长的副官。”
奥施中士听完后,顿时恍然大悟:“中尉先生,原来今天就是您到我们营地来的啊?!这就难怪了,但是您正好赶上师长的副官到师里来传达命令,正好听说您是来商议收尸事宜,他就让团长先生离开,亲自在团指挥部里接见了您。”
听到村里只有一个团部,基里洛夫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对奥施说道:“把你们团在村庄里的布防情况,给我在地图上指出来。”
“对不起,指挥官先生。”德军中士礼貌地对他说道:“我看不懂地图,没法为你在地图上标出我团的布防情况。”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见基里洛夫已经处于了暴走的边缘,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过我可以口述,然后请您自己在地图上标出来。”
我先看到基里洛夫已经握紧了拳头,就在即将挥出去的那一刻,听到奥施中士的后半截话,他的拳头便松开了,同时长嘘一口气,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您负责来标注出俘虏所说的位置。”
这个俘虏不知道怎么想,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在地图上标注那么多东西,我心里充满了怀疑,心说这个德军中士说的都是真话吗?别是胡编乱造故意来忽悠我们的。
俘虏交代完问题后,基里洛夫冲奥贝斯坦挥了挥手,吩咐道:“奥贝斯坦同志,时间不早了,您和您的战士早点回去休息吧,顺便把俘虏也带走了,交给外面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
当两名战士拽着俘虏要离开时,俘虏忽然大声地嚷嚷了几句。基里洛夫听完不禁一愣,扭头问米海耶夫:“中尉同志,他说的是什么?”
没等米海耶夫说话,我哼了一声,抢先说道:“他还能说什么?无法说他不是纳粹分子,而是社会民主党人之类的。”
我的话音刚落,米海耶夫便一脸为难地纠正我说:“师长同志,俘虏说的并不是您所说的那样。他刚才说,他是他一个反法西斯主义者,所以才能会无私地为我们提供这么多有用的情报。”
“行了,不管他是什么人,”基里洛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们的俘虏。奥贝斯坦同志,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把俘虏带下吧,您和您的战友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等奥贝斯坦和他的战士带着俘虏离开后,我们几人围在了桌边,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开始讨论起来。
阿赫罗梅耶夫一脸兴奋地说:“师长、政委,你们看,假如俘虏没说谎的话,敌人的这个团减员非常大,所以在面向我方阵地的方向摆了两个营,而河边只放了一个连。在村的西面,还有敌人一个炮兵营阵地,由于兵力有限,所以只派出了两个排的步兵来担任炮阵地的警戒工作。”
“参谋长,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基里洛夫听后问道。
“还是老办法,”阿赫罗梅耶夫信心十足地说道:“派部队进行夜袭,争取夺取敌人的这个炮阵地,并摧毁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