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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才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软中华给杨学光发了一颗,又殷勤地帮他点燃了香烟,随后自己才点燃一颗,深深地吸了一口,悠然地吐了个烟圈:“杨主任,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进去跟大家伙玩一玩?”
杨学光呵呵一笑,缓缓地摇摇头:“不用了,不会,今天是第一次看到玩这个,再说了我素来不太喜欢玩这种刺激性的游戏,虽然是有些刺激,不过,过后就是无尽的空虚寂寞,赢了欣喜异常期待下一次赢得更多,输了就怨天怨地,不该那么贪婪,何必呢?”
郑才微微一怔,他在镇上的农村信用合作社工作,自然也知道杨学光的大名,而且他生性好赌在县城也有不少朋友,也听说杨学光元旦节在县城癫狂了一回,现在县城里提起他的名字没有不知道的
他从里没有跟杨学光接触过,即便是小时候两人光着屁股一起玩过泥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么点记忆也早已经成为云烟,本以为杨学光是张扬的性子,却不料他居然是个内心很文艺的青年
仔细地想一想杨学光的话,顿时觉得也有点道理,不禁暗暗点头,当初劝阻爸爸跟郑文夏不要闹翻,的确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否则,以这家伙在县城的癫狂表现来看,是个极为护短的主,真要惹恼他了这家伙发起疯来可不得了
郑才吐了烟圈,由衷地赞叹道:“杨主任说得真有哲理呀,不愧是祁山县几十年来唯一的一个全省高考状元,北大才子呀有机会要多多向杨主任请教才是呀”
“过奖啦,不过就是在镇里混口饭吃而已”杨学光呵呵一笑,心中一动,吐了个烟圈:“郑才,最近听说没有,中央某位领导对于农村信用合作社的作为似乎有点不满呀,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整顿啦,你们社里应该有风声了吧?”
郑才闻言一愣,捏着香烟的手指微微一颤,烟头上的灰烬纷纷扬扬地洒落而下,他愕然地抬起头:“杨主任,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虽然,杨学光在县城冲冠一怒为红颜而癫狂了一回,不过向敏佳的身份还是没有大范围流露出去,当然在有心人的控制下,自然不会扩散开来
但是郑才却知道杨学光在镇里的地位,镇里谁不知道杨学光这个北大毕业的才子,一般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真的当做耳边风,即便是当场表现出不屑一顾,而私底下也要好生的思考一番
如今,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发现了自己跟钱小宝的勾当?思虑及此,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学光,心头一震
“哎,有时间大家要多看看报纸,看看新闻就知道了,偶尔领导人随便的一句讲话就能透露出很多的信息来,好好准备一下吧”
杨学光长叹一声,他决心要敲山震虎一番,从今晚上郑才的表现来看,这家伙就是一个赌徒,不,不是赌徒而是赌棍
完全可以想象钱友谊的儿子钱小宝从他那里弄过去的二十万元贷款不是走的常规路子完全可以玩一次敲山震虎,而且,这话的确是中央某位领导人说的,而是他在看节目的时候有一期访谈节目里,不过,只是顺口提了一下,或许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但是,恰巧那天杨学光在镇上的一家小饭馆吃饭,无聊地等待中看到了这样一则访谈,而现场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当然,领导只是一笔带过,或许很多人根本都没有听见
“信不信由你吧,你年后自己去社里上班就知道了”杨学光呵呵一笑,深深地吸了口烟,随手将烟头往地上一扔:“郑才,麻烦你跟我表哥说一声,我有点累了,要先回去睡觉了”
说罢,深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大踏步地向着家里走过去,他知道郑才一定会在身后仔细地端详自己的光辉伟岸的背影!
郑才愣愣地看着杨学光的身影在雪夜里慢慢地消失,抬手将香烟塞进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后忙不迭的将香烟头扔了出去,原来是他用力过猛,烟屁股都被烧着了,鼻子里瞬间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臭味,旋即就在寒风中一闪而逝
扔掉烧到烟屁股的香烟,郑才掏出香烟,颤抖着双手取了一颗叼在嘴上,手里的软中华的盒子也掉落在走廊上,右手取了打火机一连打了四次,才点燃了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慢慢地闭上眼睛,张开了嘴巴,一股浓浓的烟雾瞬间冒了出来,被寒风一卷而去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听到杨学光所说的消息的瞬息间就掉进了冰窖一般,哇凉哇凉的,虽然身上穿着厚厚的皮夹克,这一刻,这价值不菲的皮夹克似乎比纸张还薄一些,完全抵御不了丝毫的风寒
当然,杨学光也有可能在信口开河,不过郑才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他跟杨学光素来无冤无仇,而且就连爸爸是村支书都对郑文夏笑脸相迎,大家又都是在镇里工作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之所以,他认定了杨学光不是在说假话,并不是出于对杨学光人品的信任,而是他作为一个储蓄所营业员的第六感,这种很玄妙的东西。
郑才总觉得年前的时候,主任的笑容里似乎有点犹豫,这一次想起来居然是那么的清晰,就连她脸上的皱纹几乎都清晰可见
信用社内部的金融秩序混乱他是知道的,也唯有用高利息来吸引农村的闲散资金,别看不起农村的闲散资金,全国有八九亿农民,把他们手里的闲散资金收集起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农民相对来说好糊弄一点,比其它银行多给一点利息,那存款就源源不断地飞过来
正因为吸收农民的存款容易,所以,才导致了储蓄所里的管理秩序混乱,哪个信用社都在大额提高存款利率,哪个营业员不在暗地里发放大款,从中谋取暴利,否则的话,漂亮衣服能随便穿,软中华能谁都抽得起?
但是,郑才也相信这样的乱象肯定会引起国家的重视,毕竟事关八九亿农民的利益,惹火了这些人,那就是国家的灾难了
所以,国家出手治理是必然的,只是郑才做梦都没有想到,难道这就要对农村信用合作社动手了不成?
倘若真的如此的话,在动手之前必然对市县乡镇的储蓄所查账,如果再查账中发现了不见了二十万,这可就是私自挪用储户存款的大罪呀,消息一旦公布出去,引起全镇的农民来储蓄所取钱,农民们不会想着好好说话,一旦发现风声不对,他们就会蜂拥而至地涌往各乡镇的储蓄所,甚至只要有人再稍微挑拨几句,其它几个商业银行也难逃厄运,一场可能席卷全县,甚至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大风波就要爆发了
思虑及此,郑才脑门上的汗水立即如泉水一般的喷涌了出来,一颗心越来越冷,似乎即将堕入深渊
他在门外站立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得身后的房门打开,几个人蜂拥而出,其中似乎有个家伙问他这是怎么了?
郑才摇摇头,颓然地转过身,他没有政府官员那般的城府,即便是天塌下来了,脸上依旧笑容满面
他只是储蓄所的一个小职员,每天笑容满面地对着那些大叔大婶,然后把他们的手里的握得都变形了的钞票拿过来,换成一张小小的纸片,他不需要做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
想起当官的,郑才立即想起来钱小宝,不行,必须马上跟他联系,不然的话,这小子若是到期不能把钱还上,自己可就惨了,二十多万呀,这个时候一个正科级的镇长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九百块钱,这可是整整二十万呀,足够判个几十年的了
雷公岭村委办公室就在他家不远处一百米的院子里,那里有一部固定电话,当初是从提留统筹里扣下来的钱安装的,足足花了三千多块钱呀
郑才抬腿就要冲往村委会,提起的右脚踏进雪地里,突然想起杨学光的身影来,慌忙收回脚,俯身拾起地上的软中华,慢慢地踱步回到房间里,赌局依旧进行得激烈,郑敏似乎手风不错,一直在赢,两张一百的老人头都快变成厚厚的一叠了,少说也有两千块
只是,这一刻,郑才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去体验刺激的心情了,他所遭遇的正是前所未有的刺激赌局
“郑敏,你表弟杨主任说累了,已经回去睡觉去了,让你不要管他”
郑敏头也不抬地从手里取了两张老人头扔下去:“我看你的牌就不行老子金花还大不了你”
随后,才想起郑才在跟他说话呢,抬起头呵呵一笑:“让他去呗,他读书人不习惯这种场合的”
郑才点点头,大声道:“你们慢慢玩,我先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再回来继续,你们都把钱准备好输给我呀”
几个年轻人发出不屑的嘘声,虽然郑才的老子是村支书,可牌桌上无父子,更别谈村支书连个国家干部都算不上
“不行了,得去撒泡尿了,一会儿让你们知道厉害”郑才把手伸到拉链处,急急忙忙地向外跑去,似乎他已经憋得不行了一样
郑才出了房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一溜烟地进了家里的堂屋,取了村委会的办公室钥匙,大步跑了过去
他却不知道,黑暗中一双闪闪发亮的眸子正静静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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