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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你来了啊?”
张一龙正沉吟间,突然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了过来,他当即回过了神来,掉头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笑盈盈向慕晚晴打招呼的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子,那男子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样子,西装革履的,头发也梳得油光可鉴,穿着打扮甚是体面,加上肥头大耳的长相,就像是一个老总。
那红光满面的男子张一龙自然认识,对方是他们拍卖公司艺术部的副总监,名叫“骆冰”他虽然身任要职,但是主要做的是策划工作,眼力其实远远不如慕晚晴等鉴定专家,但毕竟是拍卖公司的一名大领导,古玩鉴定知识还是有的,有时候也会出去收东西,一般是定向洽谈和收购。
张一龙平时很少与骆冰他们来往,对于骆冰这个人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对方天生一副汉奸相,看人往往分三六九等,在公司里面对底层员工总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而对平级的同事或者上司则是非常热情,明显有巴结讨好的意思。
骆冰向慕晚晴打招呼的时候,他竟然看都没看张一龙一眼,或许在他的眼里,张一龙压根儿就是一个跑腿的杂工,毫不起眼。
“是啊。”慕晚晴微笑着点点头道“张一龙也来了,那两位是他的朋友。”
慕晚晴特意指着张志斌和三林做了介绍,但是骆冰也就随便瞟了他们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随后他眉飞色舞地说道:“晚晴,你进来看看吧。大耳朵家东西还真不少,你应该能看出几件好的来。”
“哦,是吗?”慕晚晴饶有兴致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先看看吧。”
说完之后,他回过头来朝张一龙打了一声招呼,说道:“一起去看一看。”
“嗯。好的。”张一龙点头好生应答着。
然后慕晚晴跟着骆冰走进了古宅的大门,而张一龙并没有立刻走进去,却是回头看向那老妇。此刻只见那老妇人往回走了,她手中依然端着那个瓶子,一个貌似青huā葫芦瓶的“尿壶”。
“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葫芦瓶!”张一龙暗自思忖道“表面上的青huā那么精美。没道理只是一件普通的东西!”
他暗暗地做出了肯定,只道那个青huā葫芦瓶或许来历很不简单,只是这家主人并不知情,当做一般的瓶子来贱用了。
尽管张一龙对那个青huā葫芦瓶非常感兴趣,但是他总不至于直接走上前去向那老妇人讨要。就算想仔细看看,那也得想个合适的办法,这样才不显得突兀。
“龙哥,你在看什么呢?”
正在这时,张志斌轻轻地推了张一龙一把,笑问道。
张一龙立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道:“哦,没什么。随便看看。小斌。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进了老宅子,这座古宅保存得也比较完好,只是里面乱七八糟,并不宽敞的院子里也塞满了东西,砖石、木材到处都是。
张一龙和张志斌他们走进大厅的时候,慕晚晴和骆冰已经在看东西了。
“是一个老柜子!”张志斌低声道。“龙哥,那是紫檀木的吧?感觉还不错。”
张一龙却淡然笑道:“你见过紫檀木脱漆的吗?那明显是刷过一层红漆的。不过确实是件老东西,大概是清代的吧。雕工还行。但估计价值不会很高,几千块钱起拍,最多卖个几万块钱。”
“龙哥,厉害!”张志斌竖起大拇指,一连两根,啧啧称赞道“你越来越厉害了啊!眼力那么好,一下子就看出名堂来了,而且连价钱都能估算出来。”
以前和张一龙一起摆摊卖古董的时候,张志斌可是和他不相上下的,两个人在鉴定古玩上基本上没区别,张志斌看不好的东西,张一龙也很难把握住。
可今非昔比,张一龙跟着慕晚晴他们确实学到了不少实用的东西,只是这个过程是潜移默化的,张一龙自我感觉并不强烈,而现在和张志斌再站在一起比较的时候,强弱立判。
要不然之前张志斌也不会上了赵老汉他们的当了,被一幅赝品唐伯虎画骗得晕头转向,而张一龙一出面就看出了一个大概,不过也是了,现如今张一龙他拥有了一只神奇的透视眼,眼睛能够对任何一件古董进行由表及里细致入微地察看,这是他独一无二地优势所在。
“呵呵,我一直在学习,不过比起慕总那样的大拿来还差得太远了!”张一龙笑呵呵地说道。
张志斌摇头道:“那是你太谦虚了,你真的很厉害了!要不然你现在也不会捡到大漏了!”
两个人说话之间走近了慕晚晴,除了慕晚晴和骆冰,旁边还有几个人,和慕晚晴他们攀谈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中等身材,散发着一股儒雅气息,像是一个教书匠,而他身后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应该是教书匠的妻子,他妻子一手抱着一个婴儿,一手拉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母子三个都很好奇似的看着这一幕情形。
“这柜子雕huā还算漂亮,制工比较精良,但是材料很普通,不是黄huā梨木的。”慕晚晴解说道“这样的东西怕是不好上拍。”
“哦,那这个东西就算了。”骆冰摇头晃脑地说道“那那只瓶子呢?”
说着他指向右前方八仙桌上摆放着的一个大瓶,那瓶子上插着鸡毛掸子。
乍一看,张一龙暗中吃了一惊,心想道:“那是青huā玉壶春瓶么?!”
可尽管那个大huā瓶很上眼,张一龙下一刻就予以否定了,只道那不可能是真品玉壶春瓶,要知道青huā玉壶春瓶是元青huā,而元青huā是天价瓷器的代表,全世界也就那么几百件,流落到民家收藏家手中的更是凤毛麟角,大多数是在博物馆和大型基金会手中。
如果这座老宅中出了元青huā,那他们也不会生活得这么穷困了,一件元青huā足以让他们家像坐火箭一样发财。
“那只是工艺品。”慕晚晴稍微扫了一眼就低声做出了判断。
也不知道骆冰是故意那么说的,还是他真的没有看好,张一龙简直不敢相信,堂堂的艺术副总监竟然连工艺品和古董都分不出来,这不是草包是什么。
“果然是老板的亲侄子,原来是来占位置的,对于鉴定却是一窍不通!”张一龙狠狠地鄙视道,他原以为骆冰再不行也会比自己这个新手要强,可谁知道对方连张志斌这种菜鸟都不如,把普通材料的木柜看成黄huā梨木的,现在又认为那个huā瓶有道道。
简直丢人现眼!
张一龙真想不明白,不懂还要学别人出来淘宝!
打眼也活该!
“朱老师,你们家还有别的东西么?要老一点的,精美一点的,瓷器最好了。”慕晚晴随后很有礼貌地问那教书匠道。
那教书匠也没马上回答,只是掉过头来用眼神和他老婆交流,两人似乎在犹豫什么。
“你们先请等一下,我们去房里拿东西出来给你们看。”过了一会儿,只听朱老师说道。
慕晚晴点了点头,说道:“不着急,我们等着就是了。”
随后朱老师拉着他老婆走进了一间内室,而张一龙和慕晚晴他们则是耐心地在大堂里等候。
等待期间,厅堂里面异常安静,偶尔只听到“当当、当当”的响声。
当下张一龙完全是下意识地,他顺着那细碎的响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小黄狗,那黄狗身体较小,但耳朵很大,这下它正蜷缩在那个墙角落里,不时地摆动尾巴,而他尾巴一扫就扫到了旁边的一个黑东西,一只黑乎乎的水壶。
那水壶表面的釉色透着点亮光,比较耀眼,就像是刚刚刷了一层黑漆似的,但明显不可能,因为那东西随随便便地丢放在“狗窝”旁,说明朱家人并不重视的,又怎么可能经过翻新,唯一的解释就是那釉色本来就很亮。
“我晕,这是黑釉水壶吧?!好东西啊!”等到通过透视眼看清楚之后,张一龙眼前豁然一亮,他终于认出来了,那是一个黑釉水壶,瞧那上面残留的一层厚厚的包浆,应该还是一件老东西。
“朱老师,那个东西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见朱老师突然从内室走了出来,张一龙忍不住指着那件黑釉瓷器说道。
“当然可以了。”朱老师很热情地点头道,说完后他径直走去将那个水壶提了起来,并走回递给张一龙欣赏。
“你们看,我去去就来。”
把那东西递到张一龙手上后,朱老师道了声别,并匆匆忙忙走出了家门,想必临时有什么急事。
“张一龙,你看的这是什么啊?”骆冰笑道“这只壶是从盛水给狗喝的吧?好像没什么看头。”
那语气里显然充满不屑之情,张一龙也没搭理他,只是近距离地仔细鉴赏起来。
“骆总,这就是你不懂了。”没想一旁的慕晚晴低声说道“张一龙拿到好东西了。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是一件民国时期的黑釉水壶,市场价在十万左右,非常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