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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神魂壮大之后,本心将六欲慑服,紧守无漏。∏∈,寻常元神之辈若和他做魂魄争斗,许七自然难以抵挡,但绝不会被元神修士从内扰动自身神魂。
想要攻杀许七的神魂,唯有以强力取之。即便是精通蛊惑人心的手段的元神修士,也无法在许七的意识中种下幻象。
而这洞府之主早就飞升不知多少年头,留下的石碑中,却依旧有这般强悍的力量,能直接破开许七的心防,在他意识深处展现种种异象。
“不愧是叩开长生之门,超脱人间而去的真仙高手,手段真是惊人。”
许七感叹一句,向九阳妖尊问道:“妖尊以为如何?”
九阳妖尊道:“这篇功法所言,诚然是字字珠玑,配得上‘长生直指’四字。但只有这一番讲述,却无入手修行的办法,终究有些大而无当之嫌。”
许七道:“那参天巨木所化的景象,估摸着就是如何修行的法门了。可惜,这洞府之主原本要找的是一个天才,自然以为锏者一见之下便能明白。这功法落在我这,还要仔细琢磨一番才拥有眉目。”
九阳妖尊不解道:“唔?什么巨木?”
许七时刻开启千眼千心法,自己所见便也是九阳妖尊所见。他见金光闪动,在脑海中化成种种异象,便以为九阳妖尊也有痛感。
此刻闻言,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差了。
许七将自己所见同九阳妖尊说明,九阳妖尊沉默片刻,道:“果然是神妙手段……本座并未见分毫异象。”
“年余之间就成归玄,游戏人间,觉得无聊才飞升而去,长生之道与他而言,真如漫步闲游一般……这等人物,先前只以为是传说之言,不想今日还真的见到了。”
许七听的好奇,问道:“妖尊不知道这洞府之主是谁么?”
“不曾见过,更未听说过有这般事迹的人物。”
九阳妖尊道:“这等人物,数万年间未必能出一个。那些在修行道上算是绝顶天才、千年难出之辈,经历已经十分惊人,但和他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这般人物没在修行道上留下姓名,实在可惜了。”
这洞府之主能在石碑上留下一道手段,时隔不知多少年数之后,仍旧能直破许七本心。单凭这份手段,足见修为。
石碑上所言之事着实惊人,但修为如此之辈,也实无在这不知能否有人见到的石碑上留下虚妄自夸之言的道理。
“这篇《长生直指经》,应该就是那延寿神术了。这其中奥妙非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参透。若真有那巨木一般永不断绝的生机,说是长生直指也不为过。”
许七道:“只是看他说法,这功法只是延长寿数。虽然也算是开启了长生之门,但却不能超脱世间,和寻常长生之论不同。”
九阳妖尊道:“看他留下的文字,就该是这个意思了。长生之道和超脱现世本是一体,他却将之分做两论,也真是奇了。”
许七道:“若是不能超脱现世,又如何去和天外真仙对敌?这功法延寿有用,却还差了些意思。”
九阳妖尊道:“仙派之中多出归玄修士,祖辈上也有飞升的真仙,但那些归玄之辈修行到最后时,入手之处却完全不同。各人有各人的琢磨,想法,念头,破开长生之门的手段又怎会一样?正是‘道只存心,出口便错’。这洞府之主所为,倒是没错。”
许七道:“是我心切了。”
从这高台上走下,许七只觉神魂感应忽然变得一轻松,这洞府中先前对许七的限制悄然消失了。
“轰隆”声从后传来,正是高台散化,化作流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便再有后来者,想要从这洞府中学到《长生直指经》是再无可能了。
将神魂感应之力展开,这千丈平台上一切情形都落在许七心中。
此刻去看,这洞府中的一个个法坛都和先前不同。每个法坛上,都有几行文字,说明这法坛的效用如何。
那结成巨蚌虚影的法坛上,显露了一行金字:偶得深海巨蚌,以法术催炼,使之壮大。困在其中,以为门户屏障。得我传承,自为其主,号令莫不顺从。
其余法坛上,留下的却都是一些散乱痕迹,难辨其势,旁边都有注解。
“偶成罡煞生灵之术,留此痕迹,可做参详。”
“元神出游,略有所得。留此痕迹,可做参详。”
“飞剑刺杀,实乃小道,然做游戏亦可。留此痕迹,可做参详。”
“气化千百,自身无衰,可为直指长生之注解。留此痕迹,可做参详。”
“万法繁复,何不一以贯之……”
“气合身外,无中生有,法宝反手可得……”
“……”
这一条条注释,都看到人心思为之潮涌。但那些注释旁留下的痕迹,却全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繁复者,如林间杂草交织不断;简单者,只一道淡淡痕迹;巧妙者,循环往复,竟是不知从何而起,从何而终;粗狂者,如醉汉涂鸦,全然没有章法。
“当真是把自己的传人当作天才对待啊……”
许七将各个法坛上的注释看过一遍,暗暗的摇头。
这些痕迹,看起来都是那洞府之主精心留下的。旁边虽然有注释,但也无从下手,无从琢磨。
这其中有不少让许七颇为心动的注释,若能将那些痕迹中的含义琢磨清楚,想来就能把握到其中的脉络,有所成就。
但这些痕迹在许七眼中实在有些无稽,即便沉心解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收获。
除此之外,这洞府中再无旁物。什么飞剑、法宝、丹药,连个影子都没有。
许七向九阳妖尊传递心思:“一个天仙洞府,难道不该是法宝、飞剑、丹药遍地的地方么?此情此景要是被旁人看了,不知道得多失望。”
九阳妖尊道:“天仙洞府之中,哪会有多少丹药?不过以讹传讹罢了。天仙修士已经超脱世间,只是积累最后一分力量而已,何必炼化丹药?即便有,也不过三五颗罢了。除非是丹道修士,洞府中才能有许多丹药。”
“至于法宝飞剑,倒还好说。以炼剑而成仙道的洞府中多有飞剑留存,走炼法一道的,多有法宝、功法。虽然都是超脱世间时弃之不顾的外物,但在人间修行道上,也是顶尖的存在了。”
“这洞府的主人,走的该是炼气一道。身外之物与他而言全无用处,只一气贯之。他又要找一个天才来得自己的传承,自然更不会留下什么身外法宝。”
九阳妖尊顿了顿,做了总结:“遇到这么一个高手,算是你运道不好吧。”
“妖尊倒是看的好乐子。”
将别的心思全都放下,许七正待寻一处法坛,试试能否有些感悟,却突见那巨蚌虚影一时间光华闪动,微微开阖。
许七心中一动:“难道是有人前来?”
推开石门,许七一脚踏出,重回深海之中。
那在石门之上的巨蚌,正不断变大,蚌壳张开。其中光芒四射,巨力升腾,引得这一方海水乱卷鼓荡。
隔着巨蚌,许七看到两个人的踪迹,却是先前在海面上和莫问清风争斗的周长生,以及早早逃开,此刻不知为何出现在这的桃花仙。
周长生面若金纸,想来是受了创伤,但一柄长剑运转不休,将桃花仙的一切生路全部斩断,直将她往巨蚌口中逼去。
巨蚌中生出无穷吸力,也拉动周长生的身形。此刻尚且无碍,但等巨蚌变大,仍旧不走,蚌壳闭合之下周长生也全无活路。
但周长生不管不顾,只是不断绞杀桃花仙,大有和她一起葬身蚌口之意。
许七心中暗道:“这女人先前逃了性命,此刻却在这里,实在有趣,有趣!”
将肉身化作血虹,许七放出意识,往那不断变大的巨蚌上一扫。
巨蚌中只有一道懵懂意识,虽然强大,却无灵智。许七这意识扫去,那意识一阵震动,却也理解了许七的意思。
蚌壳一收,光芒内敛,不再变大。那引动周长生二人的巨大吸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七化作血虹,从海底扑出,来到巨蚌左近。
化身血虹,声音透过海水,传的十分清楚:“桃花仙,你已逃了性命,又怎么到了这里?”
问是这么问,但许七心中已有一番计较,知道她意图何在。
先前逃命,恐怕只是掩人耳目罢了。之后悄悄回来,多半是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
只可惜,却和周长生这对她杀心坚定的凶人撞上了。
“……许七?!”
桃花仙元神通明,不必回头,也知许七气息。大略一琢磨许七的来处,桃花仙叫道:“小哥儿,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许七道:“你先是逃走,现在却又出现在这。嘿……你这一臂之力,我是帮不上了。”
桃花仙自然知道许七是什么意思,辩解道:“我是怕小哥自己前来,受人危害,便一路跟来的!所幸小哥儿你吉人天相,能够无碍!”
许七“嘿嘿”冷笑一声,道:“你遁走之后,怎知我自己前来?若是元神通明,知道我所处境况,那我被灵龙真君逼到绝境时,为何不见桃花前辈半点踪迹呢?”
“……”
桃花仙自知掩盖不过,立刻转了话头:“小哥儿,这周长生所修法门极强,但此刻身受重创!杀了他,我助你得到那法门。你还要别的什么,也全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