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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倾城之所以名声大噪,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与大齐第一美人有八分相似。而二皇子贺綫自从与其在东鲁书斋有过一面之缘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自此几乎日日泡在书斋内,与美人相谈甚欢。
不管贺綫本人秉性到底如何,其名声却是极好的。从不沾花惹草,更不朝三暮四。自娶了姚三小姐入门之后,怎么会性情大变?这不禁引起众人对姚三小姐的揣测。
姚碧萝兢兢业业营造出来的好名声,渐渐开始瓦解。
乳母殷妈妈心头不快,却不敢在自家小姐面前抱怨。而姚碧萝自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模样,在新筹建的二皇子府上忙于建后整顿工作。
贺綫三日不曾回府,碧萝嘴上不说,脸上不显到底心里头是不痛快的。瞧着她整个人消瘦不少,殷妈妈少不得心疼。见她坐在临窗的榻上翻看账册,便轻手轻脚的递了一杯热茶上去,用银签子将灯火拨的亮了些。软声道,“小姐,现下时辰不早了。你忙了这一天,着实也累了,喝口茶歇一歇,这账册明日在看也不迟,自己的身子骨要紧。”
经她一说,姚碧萝也觉得脖子有些酸疼。将手中的账册放下,纤手握拳垂了垂后颈,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戍正三刻了。”殷妈妈小心翼翼的将杯子递到姚碧萝的手上。此时已经临近宵禁,再过一刻倘若贺綫还不回来,今夜怕是又整夜不归了。
虽说嫁进二皇子府,贺綫的两个美貌通房还算安分守己,可这贺綫迟迟不归,且不与新妇圆房,着实让人头疼。殷妈妈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感慨自家小姐命苦。
姚碧萝抿了一口茶,顿时便觉得一阵清香自口中荡开。原本污浊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抬头瞧见殷妈妈一脸忧色,为了叫她安心,少不得抿唇笑道,“好妈妈,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歇了吧。红鸾两个留在这里侍奉就成。”
殷妈妈见她半点委屈不愿意倾诉,唯恐她憋闷坏了,哪里肯走。犹豫半天,打发了红鸾几个出去。自己开了口。“小姐,听妈妈一句,派个人去寻了姑爷回来吧。你们小两口一直别扭着。兴许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到底是要长长久久过日子的,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冷着。”
贺綫为何娶她却不亲近她,又为何日日宿在外面,最近又迷上了倾城,姚碧萝心中明镜一般。只觉胸中一口恶气难消。可面上却还是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拉了殷妈妈的手,安抚道。“妈妈的话是为了我好,我都省的。可咱们家的姑爷是皇子,寻常人家的媳妇尚不好过问丈夫在外面如何,我们又如何逾矩了去管束皇子?”
殷妈妈见碧萝这样委曲求全。更是觉得心疼。她贵为侯府嫡女,嫡亲的姑母又是皇后,委实不该受这样的委屈。可倘若真的较真起来。又如何能得到好处呢?这男人多数都是要哄着的。殷妈妈略一思索后,有些为难道,“倘若姑爷当真喜欢那倾城姑娘,莫不如小姐就劝他纳妾抬进门来。如此总好过他这样日日在外面流连。小姐在这宅子里,总得有些主母的威风啊。”
主母的威风?自贺綫新婚之夜宿在通房屋子里。她的颜面就已经扫地了,何来威风?碧萝心中冷笑。却垂了眉眼,越发楚楚可怜起来。“倘若他有心想要纳妾,恐是早就抬进门来了。我与二皇子这门亲事原就是阴差阳错,他心中早就有了旁人。而这旁人又是我不能替他求娶来的。”
贺綫的两个通房一个眉眼酷似姚倾,一个背影与姚倾如出一辙,而今他又迷恋上几乎与姚倾模样一致的倾城。便是再如何迟钝,殷妈妈也知道,这位皇子姑爷爱慕的是姚倾。而自家小姐却是平白的因为姚倾而吃了苦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厌烦姚倾。脸上府上一丝厌恶之色,“七小姐除了皮相,哪一点又比得上小姐。姑爷这般,岂不是个不懂惜福之人。”
“罢了罢了,感情之事原就是不能强求的。我最羡慕大姐姐与姐夫的感情,只可惜我没得青梅竹马。”姚碧萝叹了一口气,缓缓起了身。“大姐姐病重,我这个做妹妹的合该去瞧一瞧。妈妈明日便为我准备些上好的补品,陪我去勇毅侯府走一趟吧。”
姚碧茵与姚碧萝一母同胞,自小感情甚笃,去姐姐那里寻求慰藉恐怕是姚碧萝摆脱糟糕情绪的最好办法。殷妈妈也不多说什么,叫了红鸾等人进来侍奉碧萝洗漱休息,自己便去准备张罗她明日出行的事宜。
第二日一早,碧萝便去了勇毅侯府,见到了病中的姚碧茵。
姚碧茵的病已经无药可医,如今不过是用人参等药吊着一口气。碧萝见姐姐脸色苍白歪在铺了姜黄色垫子的罗汉床上,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绛紫色长衫,明明是八月酷暑,她却要盖着棉被才能觉得身子略略有些暖意,眼眶禁不住便红了。
姚碧茵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来,用苍白枯槁的手握住了碧萝娇嫩的双手。那莹润的肤色,充满生命力的弹性,让她羡慕不已。恋恋不舍的摩挲着妹妹的手,姚碧茵叹了一口气道,“老人们常说,人这一辈子吃的苦和享的福都是有定数的。倘若一个人太过幸运,必定短命。幼时我因是父亲第一个孩子而备受宠爱,什么东西都要用顶尖好的才罢休。成婚后又嫁了自小青梅竹马的表哥,夫妻一直恩爱有加,虽是婆婆性子急躁爱刁难我些,可到底有宗郎护着我不曾吃过什么苦头。回想我这短暂的一生里,事事顺心如意,处处有人呵护。恐是我福薄,受不住老天这般的恩泽,便就要这般早早的收了我的命去。”
姚碧茵身体虚弱,情绪激动之下又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少不得咳嗽起来。碧萝看着姐姐泛着病态红晕的脸,忙轻轻抚顺她的后背,哄劝道,“姐姐别说丧气话,你宅心仁厚又一心向佛,是这世上再好不过的人。老天睁眼瞧着呢,你该享的福还在后头呢。没得胡思乱想什么,没病也要叫你想出些病来,现下放平心态好好养病是正经。倘若你真撒手去了,你要姐夫和两个外甥女怎么办?”
一提到丈夫和孩子,姚碧茵便悲从中来。眼里噙了泪水,哽咽道,“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宗郎和两个姐儿。纵然我与宗郎情深似海,可我走后这勇毅侯府总得要个女主人,他继娶是早晚的事。倘若娶个仁善的尚且能好好对待我留下的两个姐儿,拿我的嫁妆给两个孩子添置了嫁妆好好的嫁人。可倘若是个蛆了心肠的,我的两个姐儿日后可当如何?”
“且不说姐姐的病定是能好的,便是不好咱们不也定了芳姐儿的?她性子虽是急躁了些,要强了些,可到底是孩子们的亲姨母,如何会对孩子们不好的?”姚碧芳能不能对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好,碧萝也心里没数,说这些话安抚姐姐那面有些心虚。
姚碧茵摇了摇头,“她们不光要个知冷知热的母亲,宗郎更需要一个能给他带来助力的妻子。勇毅侯府如今渐渐没落了,母亲走后咱们两家的往来便不再密切,倘若我再一去……”姚碧茵的话被一阵咳嗽打断,她有些无力的抓紧了妹妹的手。
可即便是她不说,碧萝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姚碧茵夫妻想要让姚倾进门这事,她是一清二楚的。
她抬头扫了一眼屋子里侍奉的众人,姚碧茵立刻心领神会,摆了摆手叫众人都散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姊妹两人时,姚碧萝看着姐姐充满期待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为难道,“虽然姐夫一表人才,可倾姐儿那样的人品样貌、出身合该有个更好的前程的。”听到这姚碧茵握着碧萝的手略略松了力气,眼里的期待也褪去不少。碧萝自小与倾姐儿交好,她心里清楚。可自己才是姚碧萝的胞姐,且她心中一直有个秘密不吐不快,可碧萝柔柔的声音又将她的念头打断了。“也正因为我了解倾姐儿的为人,便知道她定是会比芳姐儿更能体贴照顾孩子们。她那样的性情又是姐姐的亲妹妹,姐夫日后也定会对她好。若是姐姐和姐夫决心求娶倾姐儿,妹妹愿意帮衬一把。”
想到倾姐儿那样的惹人喜爱,日后说不定会慢慢的占据了殷承宗的心。姚碧茵心里便腾起一股醋意,可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眼底又充满期待的抓紧了妹妹的手,欣喜道,“此话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碧萝笑的柔和,附在姚碧茵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那柔和的神态,全部似在与人讨论害人的法子。
姚碧茵听后连连点头,赞叹不已。碧萝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两世都活在姚倾的阴影之下,让她如何甘心?这辈子她也要让姚倾同她一样不幸!殷承宗日后必定谋逆,而起妻子也必定要黥面发配。这辈子,她一定要让姚倾也同她上辈子一样尝一尝黥面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