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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翁家这祖坟???不错!非常不错!”赖大师抚须缓缓点着头道:“东翁家这阴宅是为少阳穴得位格局,坐艮向坤申,右水倒左出丁方,对面三台案,坐艮寅为得位,空者穴自土星角出,收右边进神水过堂,必定人丁大旺,富贵双全。”
“纵看阴宅所处这山头,四周浑圆,两侧支脚铺展,势如踏水,好一副蟹形相宝地。而东翁家阴宅恰处点于这蟹相宝穴处。”
“此地虽隔那条清河稍远,但妙处在于山顶那连绵数堆的土堆,起伏若波,层层而进。以定穴星峰而言,这正属水星峰。旱蟹得水,妙!妙!”
“那是,那是。”李贤给说得满脸红光。“赖大师所断极是,家父生前也亲口跟我说过,我家这祖坟为一天蟹宝穴,家中必会财源广进。”
“山主人丁水主财,我们所站这座山虽非高山大岭,但在这群山丘中已为最高最壮实的一座,所以主家必人丁多旺。故此我敢说东翁家必是人丁兴旺,富贵双全之家。”
“大师所断极是,我兄弟五人。如今我膝下男四女三,算得上是人丁兴旺!”
“只是!”李贤话锋一转说:“自从这祖坟建起,数十年来家中的财源确是绵绵流进。但近年来,我家的财源似乎有停滞之感。我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恳望大师指点迷津。”
“借问东翁,可知贵穴掘深几尺?”
“记得先父有言,择穴的大师说这为岸上蟹,就以深藏得力贵无方的原则,掘地有十二尺深。”李贤略一沉思回答。
“既要真正评福祸,那么就请恕我直言!”
“大师,请直言无妨!无妨!”
“入山看水口,登穴观明堂。你看穴前那条溪水,弯曲数回才由右方这两山间流走。这属两山夹一水,水即为财。受两山夹,即属关拦夹拱有情而不愿让财流去之意,就财来说这已是好穴。”
“不过,这蟹相宝穴最大的不足处是明堂过小,风水家言‘明堂容万马,水口不通舟’,这个明堂当是越宽敞越好。”
“风水中的明堂,指穴前群山环绕,众水朝谒,生气聚合场。简言之,明堂为阴阳宅前的空间,是聚水集气的地方。明堂就是看前途的地方。”赖大师迎着对方极是疑惑的目光,解释完明堂后接着一指正前方三座小山说:“虽贵有近案,但案却不可太近,太近便有逼窒之势。甚憾是宝穴前案山稍嫌近了些,造成这明堂偏狭。明堂小,东翁富冠一乡是足足有余,一郡却是稍嫌不足。”
“原来如此!”李贤如恍然大悟般点着头。
“可如今,我要冠富全乡却是力有所不逮,这是为何呢?”
“这宝穴本可荫护子孙三百年,但因葬于过深,可能要稍有折减了。”
“什么????”李贤大骇,一路从大师口中道出的都是好消息,这忽来一坏讯怎不令他大惊。
“东翁勿燥,就算稍折也有近两百来年的气运呀,一个朝代也不过如此。你家得宝穴不过七八十年,所以问题不全出在这,且听我慢慢述来。”赖大师压来李贤的燥急后,细细道起:
“先说葬之深浅吧。葬经有言:藏于涸澡者宜深,藏于坦夷者宜浅。这穴深掘是为取旱蟹深穴之气,但忽略了此山多有泉眼的事实,深葬祖骨受水气浸蚀的程度就越重,易折损气寿在所难免。加之明堂偏小,想尽取蟹气又犯了‘力小图大’这一忌。所以我才断言过深是也!”
“案山太近主出人顽冥昏浊,不可训诱。我刚提过这宝穴的案山偏近,所以主家应多注心性修养,切忌持富凌人才是。我纯以风水言之,东翁你可能稍有犯此忌。”
“哪有,哪有!”李贤迎着大师笑眯眯的目光,尴尬的无力辩解。
“你看那。”赖大师指着眼前这条弯弯曲曲的溪水。
“你说那小小潭水吗?”李贤顺指看去,所指处正是于溪流中形有一小水潭。
“还好,只成形有一小水潭。”赖大师说:“如果有形成两个,那分明是明堂两口,即哭也。哭是什么意思,东翁应该能明白。还好如今只成一口,为吊非哭,所以我说东翁只是稍犯持富凌人之忌,还不算重。‘吊民伐罪’,这个‘吊’字就是慰问受苦民众,无形中上天已给你启示,置之不理那就演变为‘哭’字了!”
“天气怎么变热了!”李贤看着那小潭和潭边弯弯曲的溪水,越看越像是个草书的“吊”字,不禁汗流浃背。
看了眼正在抹汗的李贤,赖大师深叹口气后再说:“无论造坟或建宅,都当于积德为本,风水相辅。为何说‘天道无言’,是为老天不会跟人直接说话,但天地之感往往应乎人心。天地未必有心于人,但人的心意德行往往与天地感应。”
“我看到这滩小潭,便想着东翁可能在民心中造有积怨。不管对否,我以一言相奉:财运心中蕴,风水为外应。风水虽有助,但德行才为本,切勿本末倒置了!”
“听大师一席言胜读十年书,请大师再多多指点。”李贤抱拳一鞠到底诚心说道。
“东翁宽心,这当是一风水宝地,只是稍有不足。等得今夜星辰现时,我们再来。结合星辰位置,我自会给个满意的整理方案。因涉忌未深,稍一改良后,再有人性人德相应,东翁家仍可富贵绵长。此事先搁一边,我先带你去一探隐龙之穴,如何?”
“好!好!极好!”李贤喜叫,旋即顿觉有所失态,神情一肃而道:“我们家的富贵就全拜托大师啦!成功与否,事后我必会奉重金相酬。”
“再说吧,但说不得要在你家多打扰一年半载的。”赖大师若有所思的轻说。
“赖大师尽管想住多久就多久,我必将大师一直当上宾招待。”李贤喜道,他兴奋之余没曾留意到大师稍变落寞的神色,只以为要择良辰吉日,到真正修坟时间当需等候些日子,有大师在旁当然好。如风水见效,多供奉个十年八年也无妨。
小半个时辰后,李贤随赖大师返回到村郊旁一小山丘处。两人此时正立半腰一小土岗上,右能遥望村场,正可远眺陨石谷方向的朦胧群峰。
赖大师低头细察数遍手上罗盘的三针落位后,神情甚是满意地将这甸手的花梨木罗盘小心收回挂囊中,微笑着瞭望着远处群山。
李贤跺两下脚底土岗,狐惑问:“大师,隐龙穴不会就是这吧?”
“你看那方巨石有什么特别吗?”大师却是未回答,而一指远在清河对岸的一巨石反问。
依指望去,李贤便知大师所指。正是那不知有多少年来,一直突兀耸立在对岸的大石台,其深深插在离岸百多米远的一土垄之上,方方正正又大如房舍。这方方的石台似是由整块巨石而成,埋入土中不知其深,露土有丈余高,四周方形有棱有角,顶部椭圆凸起,如趴着只老龟。
“大师是说那方巨石吗?最面上稍有收小处倒是有三分像只乌龟,其他的就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了,少时我们都曾爬到那龟壳上玩过。”李贤边瞪大他的黄豆眼边喃喃道。
“最上面爬的是只缩头收尾龙龟,有见过官印吗?”大师悠悠道。
“那方方的大石是块官印?”李贤惊叫。
“准确点说,这是块权印,一块大半埋在土中的王权印!”别于对方的大惊小怪,赖大师慢条斯理的说道:“这块权印虽不至于能号令天下,但也可施威一方诸侯。”
“大师,这???这???真的是一块龙穴吗?”李贤还在大惊小怪着,更兼有满眼的疑惑。
“这里只是龙椅背顶上,龙穴已被误打误撞的人占住了。”赖大师下指脚前十数米的一座陋坟说。
扫了眼脚下不到五百方的山窝,紧盯着大师所指散坟中的那座,李贤以无比艰涩的语调口说:“不???可???能。”
听着对方沙哑的,一字一顿的话,赖大师哂然而笑说:“此处虽后无乐山,左无青龙右没白虎护卫。更严重的是,处在这连片小山丘中,似乎缺乏缠护。要知,凡真龙必多缠护,缠多富多,护多人贵。”
赖大师似在证实这里真不为龙穴般,口中源源不绝轻吐不吉之言:“如龙行无帐幕缠护绕行,则显主龙孤独无援。其势单力薄,即使势大雄健亦为贱龙。纵有穴形,也只合建神祠庙观,安坟建宅必主人丁单薄,老弱无依。”
“人丁单薄、老弱无依。”李贤顺着赖大师话头反复喃着这句,这刻他满眉的疑色褪去大半,而多夹伴着些许敬色。
要知,李贤刚听大师所指之坟为龙穴处时,心中直翻江倒海着。因为脚下这小片山窝地,正是李田家的先祖留下的家坟地。他家先祖都葬于此处,而大师所指小坟所埋正是李田的爷爷。自这小坟立好后,李田的家人以不到两年一口人的速度消亡着,最终只余下李田及几近瞎掉的老爹。如此境况,竟还说是龙穴?如不是先前断自家祖坟时言之灼灼,李贤差点要指着这赖大师的鼻子直呼骗子。所以方才李贤内心一直在打转着:莫不是便宜无好货吧!莫不是亲家翁介绍错了?关于我家祖坟的修置,是该听还是不该听这大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