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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躺半个月的话,当然不算很严重,远轮不到需要宫里来人探视慰问的地步。
不过定北王闻讯也过来了,当场便递了折子去宫里替他告假。琉璃着急得不行,生怕下人们照顾不好,把他从前院又挪到了正房,自己亲自照料。段文蕙也想跟进来,被祈允灏斥开了。
大奶奶的房里岂是谁都能进的,尤其她又怀着身孕,没有几个人肯担这个干系,自然见着祈允灏进了房就退出来了。至于怀着别样心思的段文蕙等人,因为不得其门而入,也只得退回房去。
等各院里都熄了灯,祈允灏就穿着夜行衣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四名侍卫已经在府外街口等侯,神不知鬼不觉之时,他们已经往江南奔去。
琉璃满怀着担忧焦急,在床上辗转到午夜才睡着。
翌日早上起来,就得打起精神做出祈允灏当真受伤在府的样子,不但要铃兰扶桑端热水进门给他梳洗,又要熬出浓浓的药香让人知道的确有在服药,另外还要照他的习惯一日换两次衣裳让人送去浣衣房,而且还不能忘了在衣裳上洒上点药渍或血迹,再有琉璃房里还要像平常那般,不时传出几声对话来,才显得正常。
这些看起来繁琐,但跟府里的**烦比起来,还是显得不足一提。
早饭后梅氏让人送了些补药来,然后段文蕙也来了。
琉璃让月桂把她拦在正厅口,走出来道:“将军正歇着,姑娘就不要进去了。”
段文蕙道:“娘娘让我来侍侯将军,我如何不能进去?”
琉璃在椅上坐下,不耐烦道:“将军不想你进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过来自讨没趣?”
段文蕙哼了声,说道:“将军昨日不过是一时有些心烦,所以才对我有些口气重。而且我跟他的情份岂是需要跟你这般客客气气说话的?他在我面前是最不需要掩饰自己心情的,你挺着个大肚子又不便照顾,这个时候不让我近身,是不是害怕他对我回心转意?”
琉璃真是无语了。
“总之将军在我房里,我不让你进,你就是不能进。难不成你还能请皇后撑腰,让你闯进我这大奶奶房里去撒野?月桂,把她请出去!扰了将军歇息,你们都仔细着!”
说完她也懒得再与她理论,转身便回房了。
可是就算此番把她轰走了,回头也还有下一回,原本计划着也该还她一招半式的了,可这个时候真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如今的首要任务就是住祈允灏不在京城的秘密,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惹于她,万一被她瞅出点什么破绽,那就什么都完了。
于是在隐瞒秘密之余,她还要忍耐着段文蕙时不时地骚扰。即使府里有李行带领着的八九个侍卫在侧,可她有皇后懿旨,连圣上面前都是过了明路的,她也不能挡着不让她进,所以,防患段文蕙就成了重中之重。
琉璃琢磨了会儿,叫来月桂,“你去找点什么事绊住段文蕙。”
月桂道:“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打垮你,然后代替你做将军夫人,别的还有什么事能绊住她?”
琉璃想了想,击掌道:“有了。你去送个信给舞月,让她这两天弄出点动静来,想办法把段文蕙调回侯府去。”
月桂双眼一亮:“好主意!”说着便就转身下去了。
舞月随忠勇侯进了府后,一切如预料中的,忠勇侯先把她提到身边做了侍女,然后不到几天,就在书房把她破身了。舞月原先也是在富贵人家做过舞姬的,侍侯男人自有一套。忠勇侯原先是武夫,后来封了爵后府里规矩也大了,另纳的两房妾都是好人家的闺女,哪里懂得在这事上那么多的门道?所以忠勇侯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是头一回在房事上享受到了无比的畅快,得了舞月便如同得了宝贝,这几日正琢磨着要怎么跟忠勇侯夫人说开,把她抬举成姨娘。
因为尚没有得到琉璃示下,舞月也就还暂且拖着忠勇侯,如今为引开段文蕙,也就可以让舞月出手了。
傍晚时候,春香来报,说段文蕙又来了。
琉璃道:“让她到小花厅来。”
才到花厅坐下,段文蕙就来了。琉璃没等她开口,就道:“铃兰扶桑在侍侯将军沐浴,段姑娘要见将军,便等等喝碗茶吧。”
段文蕙睨着她,坐下了。
琉璃不动声色,让人上了茶,自顾自在旁吃起加餐来。
吃到一半,门外春香带着梅氏的下人来了,进门便与段文蕙道:“表姑娘,侯府来人了,说府里出了事,请姑娘即刻回府一趟!”
段文蕙皱眉:“什么事?”
那人看了看琉璃,说道:“侯爷执意要纳一位姨娘,今儿便与侯夫人吵架了,世子爷也都被侯爷打了,姑娘最得侯爷夫人疼受,世子夫人请姑娘回去劝劝呢。”
“什么?”段文蕙当下变了色:“侯爷为什么突然要纳姨娘?”
来人眼皮往下一翻,垂首道:“小的也不清楚,还是请表姑娘回去看看吧。”
忠勇侯六旬有余的年纪,居然还闹着要纳妾,说的好听是不服老,说的不好听则是色迷心窍,这连下人都没脸说的事儿,段文蕙脸上又哪里挂得住?当下看了眼里屋方向,跺了跺脚,便冲出门去了。
琉璃等人走尽了,便才笑起来。
忠勇侯早已坠入舞月的温柔乡无法自拔,侯夫人自然早看不惯,暗地里想除掉舞月而后快了,舞月只消抓住侯夫人一点点把柄往忠勇侯跟前这么一闹,再添油加醋哭诉上几句,忠勇侯就没有不暴躁的可能!侯夫人一被斥,老脸挂不住,当然会拉上儿子媳妇来助威,忠勇侯不便打老婆,难道打儿子还不敢吗?世子被打,世子夫人杨氏又是个没主见的,下人们当然要把身为嫡长女的段文蕙唤回去了。
从一开始琉璃就防着段文蕙与舞月二人碰面,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舞月是从琉璃屋里出去的。她这一回去,没有三五日是回不来的了。
自从琉璃怀孕回府起,朝庆堂四处便已经堵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只要没有段文蕙,基本上没有外人进得来。如今段文蕙被支了出去,琉璃可算是松了口气。
这日夜里便就平安过了。
接下来两日也如预料中那般平静。只是营里将士们听说祈允灏受伤,级别高些的都递帖子进来了,琉璃亲自回帖子婉拒了他们的好意。另外朝中也有些同僚也送来帖子,还有譬如马惟清之流,也都表示想过府探望,琉璃当然不可能允许,于是这些人就让范云去应付了。
定北王也曾让人来看过两回,不过这都好对付,反正他们父子长年不和,定北王也没指望祈允灏真能给他的人什么好脸色,不过就是让人问问罢了。
祈允恪也来过两回,不过见琉璃挺着肚子在房里,问了问便就退了。祈允靖却是一次没来过。当初祈允灏把何毓华推给他,他至今对他还是怀着怨气。加上近来如意在精心“调理”之下,身子又完全“恢复”了,于是两人如漆似胶地,关上永庆堂的大门便再不理会外头的事。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琉璃倒是也渐渐把心放松下来,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要这样瞒个七八日下去,不是不可能的事。于是除了惦记着祈允灏的归期,日夜倒渐渐习惯了。
这日下晌又下了场暴雨,雨打得满院槐花落了一地,琉璃午睡起身,闻着雨后花木气息,倒显得精神了些。于是沿着廊沿,准备上后园子走两圈。
才走到穿堂口,冬梅忽然追来了,说道:“奶奶,大姑娘来了,说是奉夫人的命令前来给将军送参。”
琉璃听得是祈木兰,眉头便已皱了。可既然是梅氏派来的,她又不能不让她进来。梅氏再怎么说也是府里的当家夫人,而且送参给祈允灏也是顾着情礼面子,这时候她要是驳了她脸面,闹到定北王那里去说她轻狂是小,要是闹开了让人看出了破绽倒是不妙。
于是倒转回头,说道:“让她进来吧。”
进了小花厅坐下,祈木兰就领着丫鬟进来了,丫鬟手上果然也捧着个长盒子。
祈木兰进来环视了一圈,就问琉璃道:“大哥呢?”
琉璃道:“睡着了。”
祈木兰皱了眉,“这个时候睡什么觉?”
琉璃道:“受着伤又下不了地,不睡觉干什么?”
祈木兰瞪着她,腾地在她左首坐下,目光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鄙夷道:“你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冲?就不怕带坏肚里孩子吗?”
琉璃一笑,抚着肚子道:“不劳大姑娘操心。来送参是吧?放这儿吧,可以走了。”
“你!”祈木兰站起来,咬牙指着她,脱口道:“你不要仗着肚里有孩子就忘了自己是谁!”
琉璃听了这话还真就舒服不起来了,但为了不误正事,也不得不把这口气且给咽了下去,顺手端起一旁的茶,缓缓喝了一口,说道:“将军在休息,大姑娘且回去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