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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可能让你死?”他终于回过头来,缓缓而温柔地冲她扬起唇,“即使我这辈子也只能与你这样隔着帘子说话,只能看你享受着别的男人的荣光,我也会一直这样保护你。我会爬到足够能护佑你一生的位置,保护你一生无虞,然后等你寿终正寝,我才死去。”
琉璃咬着唇,眼泪流下来了。
他站起来,“是我对不住你,当初要不是我知道的太迟,我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妻子,你也不会受这么些苦。这都是我欠你的,你让我还了,我就是来日死了,也安心些。”
“杜睿!”琉璃哭出声来,揪着衣襟难以自抑。
诚然,当初在面临着被何毓华害死的险境时,如果他能够及时赶到,她也许不会嫁给祈允灏,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她知道如果他收到消息,他一定会赶来的,他没有来,那就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她不怪他没来救她,可是眼下,她却怪他为什么要这样固执!
“你别哭,太医说怀孩子的时候哭了伤身体。”他静静站在帘栊下,目光里没有丝毫不自然。一个男人在什么时候才会去跟太医打听这些事?只有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才会吧。琉璃不是他的妻子,但是他就是愿意去打听。他愿意穷尽自己的一生,像当初他顺利娶了她一样,那样去为她着想。
“爷,外头有镇国大将军的侍卫来了。”
院里的管事忽然进来,躬身向杜睿禀道。
琉璃止了眼泪,顿时抬起了头来。
“让他们进来。”杜睿吩咐道,然后看了眼琉璃,退到了正堂后的次间。
琉璃掀帘走出来,叶同刘威就已经各押着一个人走进来了。
“奶奶!人捉到了!”叶同先看了眼脸上仍有泪痕的她,然后才跪地回禀。
琉璃稳了稳情绪,看向被塞住嘴的那两人,一个正是先前传旨的太监,另一个则一身劲装打扮,腰间还别着笊篱,一看便知定是方才行犯的刺客之一。
于是先指着那太监:“你是哪宫里的人?”
刘威将太监嘴里塞着的破布扯出来,太监呸了一口,尖声尖气地道:“我当然是广仁宫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你敢押我,就不怕骆贵妃回头治你的罪吗?”
“广仁宫的人?”琉璃冷笑,“那我就把你送回广仁宫去,看看娘娘是治我的罪还是治你的罪!”到这个时候还敢嘴硬说自己是广仁宫的人,是觉得她不敢把事闹进宫,然后好让她怀疑到骆贵妃头上去吗?
“你敢!”太监挺起身子来。
“你都落在我手上了,我有什么不敢?”琉璃沉下脸,“叶同把他绑了,即刻送到广仁宫去!”
要说是别的宫里的人的话,琉璃确是要费番思量,因为太监虽是奴才,可是宫里的奴才可代表着身后的主子,琉璃若是真绑了送进宫去交给他们的主子,那就是直接打他们的脸,皇家尊严被冒犯,那还得了?便是宫里娘娘不说,圣上也会治罪。太监吃定琉璃不敢这么做,所以方才才有那般底气。
可是琉璃却不信这个邪,偏要这么做。
叶同立即上前绑人,太监终于慌了,忙不迭地挣开绳索,爬到琉璃脚前道:“夫人饶命!我不是广仁宫的!”
不是广仁宫的,那假传旨意谋害命妇就是灭族的大罪,这后果他承担不起。
“那你是哪宫的?”琉璃往身后椅上坐下来。
“我是——”
话才到口边,旁边跪着的那刺客忽然手指一动,对着太监脑后扬了扬,太监便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刘威迅速将刺客压倒在地,紧踩住他肩背。
叶同将太监拖起来,再一探他鼻息,皱眉道:“死了!”
琉璃瞪向那刺客,指着他:“拖下去审,随便用什么办法,剥骨抽筋或者割肉凌迟,让他把背后主使交代出来!”
叶同得令,立时与刘威二人下去审问了。
琉璃坐回椅上,眉头皱得死紧。
这些人策划的好得意!先让人假传骆贵妃的旨意宣她进宫,然后在半路伏击,她若死了,那整个王府的人必然把这罪加到骆贵妃头上,祈允灏就算不会跟陆诏成仇,也绝不会再帮他夺位,而段文蕙占取将军夫人的位子也更加有希望了。真可谓一举几得!只是他们没想到,老天爷居然助她不死,她要是不借这机会将他们掀个底朝天,她就不是徐懿贞了!
她叫来个侍卫,“你回王府打听打听,如今闹成什么样了,再暗地告诉李行,就说我无妨,千万不能让人进去我房里,除了王爷,若有人擅闯,先打后绑!”
侍卫转头出去。
杜睿从后方走出来,看向那已死的太监,又看了扶着额角的她一眼,说道:“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琉璃叹了口气,说道:“死在这里,我倒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如果送进宫去,不管他是哪宫里的,都势必会引出番麻烦。可是就这么处理了,他背后既然有人,就肯定会追查他尸体下落,然后拿这个说事。总之怎么做都不妥。
杜睿想了下,说道:“交给我吧。”
琉璃转过头来,他点点头:“他既然伤口在脑后,伤口里还有支暗器,足可以证明他是被暗杀的,你在进宫半路受伏击,那就可以把他也当做是受误伤而死。这背后的主使不是皇后便是太子他们,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他交到大理寺去,让大理寺受理此案,索性把事情闹开,如果大理寺能够查到太子头上,提供出他谋害你的证据,那是最好。如果他们不敢往下查,那至少也能证明太监的死跟你没关系。”
琉璃听毕,心情顿时松下来了,“这主意甚好。实不相瞒,我也觉得是太子行凶的可能性居多。”说着,她把昨夜段文蕙执意要见祈允灏、结果反被陆诏羞辱一事说了。“这事的风格极像太子,皇后要下手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大理寺那边若是想办法施加点压力,让他们得出太子行事不仁的结论,说不定内阁那边也会因此改变些看法。”
杜睿蹙起眉:“内阁?”
琉璃点点头,看着他,“太子屡次害我,皇后又勾结忠勇侯府冲我下手,我为了自保,不得不偏向庆王。至少到目前为止,庆王并没有对我有过丝毫图谋以及伤害的行为。可是太子终究已经是储君,内阁四大臣又都是正人君子,认为太子并无大过,并不支持圣上废储。你知道,庆王要顺利登基没有他们的拥护是不成的,所以必须让他们看清太子的内心险恶,使他们知道太子并不能给黎民百姓带来安康,这样,庆王才有可能成功。”
杜睿默默听着,片刻才缓缓点头。祈允灏拥护陆诏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琉璃身为他的妻子,自然不免会因此承受诸多危险。他无心参与党派之争,可是太子屡次伤害一个弱女子,的确不仁,加之伤害的还是琉璃,他就更加不齿他的为人。
琉璃这么说,他十分理解。
“先吃饭吧。”他看了眼已抬着食盒到正厅来的下人,和声与她道:“吃完饭,再处理。”
琉璃点头,随他走到厅内饭桌旁。
厨下预备的菜式很丰富,而且都是适合孕妇吃的口味,琉璃也已有点饿了,举箸先吃了口清炒山药,然后又连喝了两口汤。杜睿见她吃的愉快,不觉也微笑了下,退到侧厅去用饭。
刚放下碗筷,叶同就回来了。
“奶奶,那小子挨了一十七刀,实话招了。他是太子的人,昨儿夜里接到的太子旨意,让他与其余三人埋伏在窦宅,等奶奶的大轿经过时进行伏击。”
“昨儿夜里?”琉璃冷笑了声,果然不出所料,就是段文蕙递的消息。她一扬手:“让他招供画押,按手印。挑断他的脚筋,再给他上些伤药,别让他逃走,也不能让他死。”
叶同点头。
这巧派回王府去的侍卫也已经回转来了,进门便与琉璃道:“王爷听说奶奶受伏,已经回府了,方才又让三爷调令了府兵四处搜寻奶奶下落,这会子应已经在进宫告御状的途中。李副将先前听说奶奶遇到刺客,便要让人去寻庆王爷,这会子听说奶奶安全无事,便已经听从奶奶吩咐将院子里外都守好了。”
“段文蕙呢?”琉璃首先问她。
“回奶奶的话,段文蕙想回忠勇侯府去,被李副将截下来了,现在已经被关起来。”
琉璃点头,“李行好样的。”然后却又沉吟起来。
她本来的计划是打听出王府的情况,惊动定北王去宫里闹事之后,自己再回去,可是如今既然又还可以顺便揪出太子的罪行把柄,就这么安然无恙地回去,岂不又让皇后有机可乘,趁机劝说圣上放弃追查此事?她这一吓不是白挨的,就算不能一下把他们整垮,也得捞回点本才像话不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