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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夫人连忙赔笑道:“王妃恕罪,这事儿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不得不来求王妃。还请王妃能够给个便宜,若是事成了,将来好处自是少不了的。”
“卢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琉璃刷地把脸沉下来了,“你给我好处,然后让我跟你合着伙儿把闺女往宫里送,合着把我当了那拉皮条的了?你把圣上又当成了什么?兴许你卢家是财大气粗,可我们淮安王府有封地有朝俸,也还真不缺这点钱!送客!
琉璃腾地起身,进了里屋。
蕊儿月桂连忙跟进来,重新倒了杯温水给她道:“这卢家也真是的,怎么都到了这种不要脸的份上了?想来小戚妃定是知道这家不靠谱,所以才没与她一道来。
琉璃脸色仍然沉着,接了茶道:“往后这卢家人再投帖子上来,一概打回去!”
这卢夫人前脚刚被哄走,小戚妃后脚就来了。琉璃彼时正歪在榻上午睡,不知道她来,小戚妃因为心有内疚,也没有让人唤醒她,就在小花厅里坐了近半个时辰。等她终于醒转,已到了日斜时分。
卢夫人虽然愚蠢,但琉璃对小戚妃倒没有什么怨气,寒暄了一番她的身子之后,小戚妃便面露难色说道:“说起来真是对不住,我也不知道她竟是还没有死心。前几日她邀我一道来见你,我当时就拒了,也不知道她会独自一个人来,所以就没跟你打招呼。刚才听人说她从你这儿弄了个没脸儿出去,就又进王府去了见裕王太妃,我就偷偷儿地来了。”
既然说到这儿,琉璃就不免问了:“这卢家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把个闺女送进宫里头?”
小戚妃叹道:“唉,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卢琬珍心里有人了,这卢侍远跟儿子儿媳不满意那男方,因为又想着靠琬珍进宫来稳固卢家的地位,所以即使当不成皇后,也宁愿把她送到宫里当嫔妃。”
琉璃真不知道还有这一层,于是道:“她相中了什么人,为什么卢家长辈不同意?”
“唉,是教卢家子弟们书的先生,叫什么陈仲,寒门出身,原先曾在中书省宋毗手下做个小官,后来宋毗倒了,他也被牵累罢了官,因为学问还不错,于是去年被人荐到卢府当了西席。人我是见过的,十八九岁的模样,生的也还清秀,谈吐也不错,所以一来二去这卢琬珍倒是瞧中他了,誓死不肯进宫去。”
琉璃一想,这卢琬珍既是心中有了人,那是更加不能让她进宫的了,总不能回头惹出什么事来,让陆诏白戴上个拆人姻缘的帽子。再一听他是宋毗的手下,如今宋府独独宋毗一人复任,却还放了外任去当县令,还要等他三年期满看他政绩再做调回京来的决定。陆诏听得这层关系,只怕对这卢家更加没有好感,此事是断断不成的。
便道:“这卢夫人去找裕王太妃做什么?莫非还想让太妃想办法不成?”
“我是没听到具体说什么,不过,左右也是这个意思就是了。”小戚妃揭了茶,说道。
琉璃沉吟了会儿,嗯了声,没说话了。
这件事到这里其实不关琉璃的事了,只要她坚决不掺合卢家这事,他们也没办法。不过她也不愿看陆诏一时不慎吃这个闷亏,便把这事告诉了祈允灏。祈允灏自会跟他说的。陆诏知道了卢琬珍心中有人,自然就不会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
三日工夫转眼就过了,这日早上,琉璃也早早起身准备去大相国寺。祈允灏要早朝,也起得早,见她打着哈欠,便心疼道:“再睡会儿,等我早朝回来再陪去也不迟。”如今朝局安宁,他这个一等奉远大将军闲得很,每日里只消上上早朝,然后去营里点个卯,隔三差五给将士们传授点兵法知识就成,并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急务。
琉璃说道:“拜佛要心诚,当然要早起。让刘威和秦江他们随我去,你散朝的时候来接我便是了。”
祈允灏点头,“那拜完之后到寺里吃个斋饭,别饿肚子。”一想,又走回来道:“慎儿就别带去了,那家伙太沉了,回头要是缠着你抱,你可吃不住。”
琉璃说:“知道了。他跟寰儿和季峻还有苏钟苏梁他们下晌要跟他三叔去东郊钓鱼,才没空缠我。”如今小嘟噜跟蕊儿的孩子还有闵华两个儿子玩得极好,大家都比他大,都懂得照顾他,他又嘴甜,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所以他们上哪儿也都愿带着他。闵华两个儿子脱离马府之后,前几日闵华也正式上顺天府给他们改了姓苏,因为她也不是何府的亲生女儿,又因为惦记苏氏,所以干脆改了姓苏。几个孩子里苏钟最大,也最会照顾人,所以倒成了孩子王!
祈允灏道:“都有谁跟着?”
蕊儿从旁道:“有郭至带着小世子的四名贴身侍卫,还有两百府兵,另外有黄嬷嬷虞嬷嬷,还有铃兰银瓶,小厮祈福祈旺。三爷和三奶奶,聂伯爷和沐阳郡主,吏部于大人和夫人,他们都会有人马带过去。于夫人和郡主知道王妃今儿不去,所以允诺全程照顾小世子。”
吏部于大人于世谦就是娄明芳的丈夫,这些人当然都是过命的交情,因为知道琉璃近来怀了身孕,祈允灏要陪着她,所以近来这些活动总没有通知他,要么就是干脆上王府来。这里头陆沐阳虽然活泼些,但是娄明芳稳重机智,而且也已经当了母亲,所以有她们看着小嘟噜,当然没问题。
祈允灏满意了,然后嘴上却也道:“男孩子也用不着过于小心。只要不出大问题就好了。”
琉璃白了口是心非的他一眼,仍然回过头来上妆。原先她以为自己是最疼最溺爱小嘟噜的那一个,祈允灏惯于领军,肯定对他十分严格,可如今看来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小嘟噜但凡磕破点油皮他都能心疼半天,虽然不会当着孩子的面表示什么,可是关上门来却要对着琉璃表诉一番。琉璃后来觉得这样下去十分不妥,可是祈允灏幼时缺乏父爱母爱,却压根不可能对小嘟噜严苛起来,于是只好自动从慈母的位置站到严母的位置,担当起严教之责来。
祈允灏走后,琉璃也梳好妆了,头上插着九翅金凤衔珠五色金步摇,身上穿着豆色对襟小团花裹边夹袄,下方遍地金八方月华裙,整套藩王妃的宫制妆扮。蕊儿看外头天色阴暗,怕是要下雪,便又给她头上围了白狐皮制的卧兔儿,披了件黑金丝绒雪貂斗蓬。
二门下车辇都已经备好了,今日出行虽然也是弃轿而用车,但是如今的大马车比起原先来可宽敞多了,车里空间足可以同时容纳十个人坐着或者半躺,三面有固定好的软榻,中间有桌子,点心茶水一应尽有,夏天有冰盆,冬天有薰炉,座椅底下还有装被褥的暗柜,她若倦了,想就此歇歇也是毫无问题的。
随行的月桂扶桑春香冬梅俱都上了车,琉璃问月桂:“桔梗儿出发了不曾?”
月桂道:“出发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去寺里的路上了。”
琉璃笑了下,看一眼车窗外清冷的街道,又与丫头们寒暄起京城面貌来。
不多时到了大相国寺,寺前仍还空旷着,看来惠太妃等人还没有来。琉璃下了马车,寺里长老已然迎出来了,琉璃合十见了礼,便与长老们一道往殿内去。
大相国寺是国寺,皇亲国戚们要上香,一般都是上这里来。陆诏登基之后,寺里举行水陆佛法大会,那时候陆诏率着朝中重臣们都来听法,琉璃也与宫里太后太妃们一道来了,所以长老们竟是认得这位淮安王妃。
琉璃进门之后,墙下站着的桔梗儿也不着痕迹地顺着人流进了去。随同他一道的,还有好几位平民装扮的汉子。
进大殿礼了佛,琉璃一路走过去,到了大雄宝殿,月桂就进来禀道:“惠太妃与亲王公主他们来了。”
琉璃于是与长老道:“太妃娘娘来了,我去迎迎。”长老忙又在前引路。
到了外殿处,惠太妃见着琉璃,便笑道:“这么巧,你竟然也挑在今日过来。”琉璃向她请了安,然后又与恭亲王、端庆公主昭阳公主相互见了礼,然后笑道:“这就说明有缘。看来恭亲王此去封地,必定福寿绵延,平安康健。”
惠太妃拉着她手道:“承你的吉言。遇上你这样的大贵人,自然是有福气的了。琮儿可要记着淮安王妃的好处,忠君爱国之余,将来回京也莫忘上王府走动走动。”
陆琮虽是亲王,但是毕竟年幼,陆诏是靠宫变上位的,身边又有定北王祈允灏两名护国大将,惠太妃难免顾忌陆诏会针对陆琮,让他将来处境艰难,所以这番话,就是有意让陆琮亲近淮安王府,顺便也有个依仗的意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