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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情势如何胶着,对我而言,肚子饿的时候,天塌下来也是要先吃个饱再说的。
把脑海中那点子没用的感伤飞快抛开,四下环顾一圈,我撇撇嘴角,“肚子饿——缪斯号这是有歧视吧?为什么只有我们这里空荡荡的,美酒美食呢?”
连隔壁那帮子海军都人手一杯小酒,赤旗和红心这里毛也没有?果然是被人看扁了吧?
我带着少许怨气揉揉肚子,下一秒,[碰——]一声,一张深红案几凌空拍到面前,带起几丝气流,隔着案几,红心大副收回掐着桌角的手,语气里带出几丝无奈,“我记得出发前你消灭了五人份的食物吧?比贝波还能吃。”
“嗯~抱歉,最近情况特殊,必须摄入更多食物才能保证供给。”扫了眼空荡荡的桌面,我挑了挑眉,“你让我啃桌子?”
要知道一下子消耗过多念力,不及时补充的后果,可不是那么喜闻乐见,不让我吃东西,你们红心就得奉献几个人给我填肚子,说起来,‘进食’真的不单单只是吃人类的食物,若不是为了不吓着心物小白熊,加上你们红心的人似乎也还顺眼…呵呵~
“拜托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解你怀孕了的话好么?”红心大副懒洋洋的递过一个白眼,“如果可以我情愿你啃桌子,几天能吃掉哈特号一个月的食物储存量,看账单的时候,当家的脸色简直黑如锅底。”
边说边瞪了我好几眼,随即抬手,他用指节叩叩桌面,“趁着现在吃个饱,回去我决定要收取你的伙食费。”
“喂!”我被红心大副小气巴拉的话哽了下,正打算据理力争,注意力却又被眼前一幕瞬间吸引,顿时什么都忘记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深红案几,在佩金连续敲了三下桌面之后,一眨眼就变出满满当当一桌子的食物来,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烤鸡,小乳猪,意大利面,甜馅饼,羹汤,外加堆得冒了尖的,说不出名字的水果…
哦哦哦~我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吃吧吃吧~吃完了敲敲桌子,缪斯号上的食物取之不尽。”红心大副用一种别人家孩子死不完的语气说道,“放心,食物是真实的,虽然它们通过能力显现。”
你知道的不少嘛~我抬眼看了下一手撑着下巴,视线已经放到别处的红心大副,想了想就扔开盘根究底的念头,全副身心都投入据说可以敞开肚皮吃的食物里去。
…………
据案大嚼,风卷残云,胡吃海塞…一阵秋风扫落叶,我把最后一个空盘子往桌上一扔,然后学着红心大副那样,指节叩叩桌面。
深红案几泛起微不可察的光芒,刹那间,满桌子杯盏狼藉消失不见,那阵微光暗下去之后,面前再次摆满食物。
于是,我伸手,继续嚼嚼嚼…
抬手,敲桌子…开吃。
抬手,敲桌子…
抬手,敲桌子…
抬手,敲桌子…
………
抬…手腕被斜地里伸出来的手扣住,我抬起头,瞪住胆敢打断进食的家伙,“做什么?”
“你吃掉了三十几桌食物喂?!”红心大副睁大眼睛,一副非常之不可思议的表情,“肚子不撑吗?究竟是吃到哪里去了啊?”
他的视线隔着桌面落在我的肚子的高度,目光带出些诡谲意味,嘴里嘀嘀咕咕,“真同情将来娶到你的人,这么能吃,赚多少钱都不够花吧?”
“你管得真宽。”我囧了下,扭了扭手腕从他放松力道的禁锢中解放出来,恋恋不舍的盯了会没来得及更换的席面,叹口气,“好吧~五六分饱也差不多了。”
“三十几桌只是差不多…”红心大副嘴角剧烈抽搐几下,用手揉揉眉心,复又问道,“这么说你暂时不吃了?”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冲着躲在边上的小白熊招了招手,“贝波来,你肚子饿了吧?这家伙吃饱了——”
诶?我满头雾水,“贝波肚子饿了?”
小白熊怯生生的蹭到案几对面,绒绒脑袋垂下来,对了对手指,小小声说道,“船长说不能打扰你吃东西,不然会连贝波也吃掉嘤嘤嘤~”
看了看眼含热泪的小白熊,又看了看满脸‘你丫吓着我家孩子了’的红心大副,最后看了看周围赤旗海贼团各人面上无法言喻的表情,嘴角一抽,我默默起身离案几远些。
眼见着红心大副故技重施后,那满桌美食佳肴,终于逗得小白熊破涕而笑了,我抬手扶了扶额头,心底那份浅浅的遗憾终于消散开。
食物摄入到差不多半饱和状态,就暂时这样吧~怎么说也得等小白熊吃过再继续,至于被红心船长诋毁,等事情完结了,非要他砍个十只八只海王类上来,弥补下心理创伤。
…………
一人一熊转眼间解决掉满桌食物,随后桌角再次敲响,红心大副一边照顾他家小白熊,一面招呼赤旗一伙人加入。
也不知是不是被刚刚我吃东西那一幕勾起食欲,亦或者引发危机感,赤旗海贼团几人呼啦一下围过去,一瞬间就化身吃货团体,之前紧绷到肃杀的气氛很快荡然无存。
静静看了会开始变得喧哗的那群人,我轻轻吁出一口气。
这样才对嘛~虽说与强大的敌人近在咫尺,随时随地都必须保持最高警戒,可是神经绷得太久反而容易失误,没看隔壁那群海军浅酌谈笑惬意得很么?我们这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家以逸待劳,万一有什么状况,正好被钻空子。
揉了揉肚子,我换个姿势,收起双腿,盘膝坐好,一手撑着下巴,有些无聊的探进口袋左摸摸右摸摸,正想随便找点东西出来打发时间,身侧空气微微一沉。
赤旗.x.德雷克坐在身侧,见我眼角斜乜过去却也不说话,只抬了抬手,将拈在指尖的酒盏往我这递了递,待得我莫名其妙接下,又用另一手提着的酒壶碰碰杯沿,随后自顾自仰头咕噜咕噜灌酒。
他喝酒的姿势甚是豪迈,头越仰越高越仰越高,喉结上下滚动,三两下就将手中整壶酒灌进肚子,把空掉的酒壶随意往边上一扔,抬手擦擦嘴角,这才开口说道,“多谢了。”
我看着这男人严肃到古板的脸,默默黑线一下,然后抬手将酒盏凑到唇边,浅浅抿一口酒液,眯了眯眼睛,“不客气。”扭头看看四周,想了想,低声问他,“拍卖会订在什么时候?看上去不像是要开始的样子。”
这一眼过去,视野所及比来时更加喧闹,不时有人推开所处位置后方那扇雪白拉门,而门后的情况虽然看不分明,隐隐透出来的气味却是非常之糜烂。
嗯~我挑了挑眉,随即想起先前在下方往上看时,偶尔开阖的几扇雪白门扉,内里情况似乎也和现在所处有些差别…空间能力者吗?
…………
“似乎有这种说法。”赤旗船长的声线低沉浑厚,听上去很是稳重,顿了顿,他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你问出来了。”
“呃然后呢?”我觉得,关于自己不小心会把想的东西脱口而出这点小毛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半空的廊桥只是外表,里面有无数空间拓展出去?”
“你说的没错。”赤旗船长点点头,语气仍是平缓,“缪斯号开设的这个场所号称空中花园,拍卖会开始之前来宾可以纵情享受。”
“那扇门后面有一掷千金的赌局,也有各式各样的享受,甚至…”他摸了摸鼻子,神情略显扭曲的嘘咳两声,“嗯~地下竞技场。”
“哦~”假装看不懂这人眼底一闪而逝的尴尬是什么意思,“地下竞技场?”我饶有兴致的扭过脸,看向身后还未曾被打开过的那扇纸门,“自己上还是赌选手输赢?”
来者绝大多数性别男的享乐项目能有什么?不外乎醇酒美人,这样都不好意思,赤旗船长也忒单纯了。
说起来,不管是赤旗还是红心都很了解缪斯号的样子,果然之前打过交道的吧?
“好玩吗门后面?”我转回脑袋,炯炯有神的盯着赤旗.x.德雷克,“赌局赌的都是什么?”
最近手头有些紧,想必海军们不是很乐意再接济一下我的钱袋子,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另辟蹊径一下也是可以的么~
结果,赤旗船长支吾半天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也不知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是怎样,等不到答案的我只好决定自己去探个究竟。
起身,窜到吃得很热乎的红心大副边上,趴在突然僵硬掉的小白熊背上,先笑眯眯塞过去好几个果子,然后偏过脸,对着红心大副小声说道,“我去门后面走走,你们呢?”
佩金先生手上正往嘴边送食物的动作一停,看了我好一会儿,神情几经犹豫,最后还是遗憾的摇摇头表示无法同行,只是转手摸出一只袋子扔过来,“玩得愉快些,记得手下留情,不然可是会回不来啊~”
说话时言笑靥靥,让人弄不清,他嘴里的东西可信度究竟有几分。
掂了掂叮当作响的袋子,我乐滋滋返身朝着后方紧闭的门扉踱去,红心大副真是个肚里黑的孩子,明明看上去老实稳重,时不时又跟他家船长一样招人恨,张嘴就没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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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纸门后方,象是另外一个世界,简直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油脂灯亮着昏黄光彩,指间抛出去的骰子轻快跳跃,永不停止的俄罗斯轮盘,或愉悦或遗憾的浅呼若有似无。
来来往往更有许多美艳女郎,一色儿轻纱裹身,眼底含着浅浅水光,顾盼间又似乎隐匿些别样的深意。
一角矗立的金笼高至屋顶,背后生着羽翼的美丽生物停在宝石妆点秋千上,娇怯怯吟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另一个人头攒动的角落,高台上,两道矫捷身影持刀生死相搏,顶上投下一束亮光折射兵刃锋芒,飞溅而出的血腥引得围在周遭的人更加狂热呐喊。
更远些的昏暗角落,明暗交错间有非常之令人无法直视的场景,正在或者即将发生。
带给感官愉悦享受的所有节目,应有尽有,奢华而糜烂。
…………
将此地全部晃过一圈,我随意拦下附近一位女郎,在她的引领下把红心大副给的资金全部换成筹码,顺便拒绝‘也可以用别的东西抵押’的好意,而后施施然开始找乐子。
虽说筹码处那人态度诚恳,但我还是觉得对方口中‘放心吧~无论是什么,缪斯号绝对会给您价值相当的筹码。’这种话纯属骗人。
当然,我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他后来画蛇添足那句,‘赖账?绝对不会!这里装饰着海楼石,无论庄家还是玩家,没有谁会使用能力投机取巧。’,感到自己被讽刺而不愉快了。
我身上值钱的东西?目前只有那张图纸比较惹眼吧?别的拿出来还真没人可以估得出价钱,所以…呵呵呵~那位查尔斯还真是不死心啊喂!
站到一处不那么拥挤的角落,盯着咕噜噜转动的俄罗斯轮盘,我掂了掂手里几个筹码,低低的哼笑一声。
指间微微一弹,薄薄的筹码牌落到某个数字上…我缓缓眯起眼睛。
…………
俄罗斯轮盘,掷骰子,纸牌,花了点时间把普通(各种意义上的)项目玩过一遍,手中筹码已经堆积到一定数量。
翻开压在指尖的底牌,我微微一笑,“我赢了。”
坐在对面那家伙脸色一阵扭曲,最后却是颇有风度的挥挥手,也没说什么只把筹码往桌子中央一推,随即起身,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示意守在牌桌边的女郎收起筹码,我拒绝了紧接着坐下来那人继续玩一局的要求,指尖勾住有些分量的收获,眯了眯眼睛,刚开始只需要捏在手上,此刻它们装在一个袋子里,只等兑换成现金呵呵呵~
把特意留下来的十几枚筹码塞给一路跟着我的女郎,顺势摸了把对方嫩嫩的脸颊,“你忙别的去吧~辛苦了。”
小美人嫣然一笑,凑过来奉上香喷喷的亲吻一个,然后才施施然转身离开。
目送那道妖娆身影隐没在声色犬马之间,我返身慢吞吞往某个角落走。
穿过无数熙熙攘攘人影,最后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十几米开外背脊挺直的那道身影,良久,我下意识靠过去,心头一时惘然。
…………
赭红发尾蜷伏在他背后,深蓝衬衣,领口解开两三个扣子,紧实而条理分明的肌理藏在衬衣下半隐半露,安安静静坐着,一双手平放在膝盖,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仿佛这一瞬间,所有繁华奢靡都被隔绝到极远的距离外,耳畔只余下纯金笼子里的美丽生物轻轻浅浅鸣叫。
犹如一首曲调哀婉的情歌,细细品味又似是回韵悠远的潮音,听得久了脑海中微微恍惚,只觉得如堕云端般绵软。
“极乐鸟的歌声据说是天堂之音,也因此造成它濒临灭绝。”
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异常煞风景。
我无声的囧了下,抬手挠挠脸颊,“刚刚这里好多人哪去了?不会是被你赶走了吧?”
这人轻轻哼一声,低沉音色依稀透出些意味难明,眼角斜觑复又飞快转开,开口却是另外一个话题,“要赌一把吗?之前在香波地没能来得及完成的约定。”
“约定这种事,还是不要完成比较好呢~”我小心翼翼挨到他边上坐下,随即将视线投到面前的金笼子那里,“中将大人是怎么认出我的?”
“诶~可要说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摸摸脸颊,百思不得其解,“总不会是,中将大人也能看得见气的颜色?可是这也不对啊~”
沉默许久,他的语气终于透出些笑意,“波鲁萨利诺先生说两种气的颜色不一样,可我知道一定是你。”
“香波地群岛那次,被你杀死的女郎是亦申露住民,用她的脸是想通过这副容貌,找到被毒藤卖掉的女孩吗?”
“你要找的是那个叫娜娜的孩子吧?”
说话间他转过脸来,看着我的眼睛,眉宇间掠过几丝挣扎,象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眼神有些无奈,“循着毒藤走过的航线追查,确实有情报显示她的下落指向缪斯号,可是…”
没想到疏忽竟出在这里,我愣了下,忙不迭追问道,“可是什么?”
用的这张脸确实是当日那个人,也是因为答应她追查被卖掉的女孩子的下落,之前意外接踵而至导致分神无暇,如今腾出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履行承诺,只是我也没料到,中将大人这里居然能给出准确答案。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中将大人再次开口,我忍不住抬手,按到他胳膊上,“说啊~”隔着薄薄衬衣传来温热触感,指尖附着的肌肉条件反射地绷紧。
这人猛地僵硬一下,随即放松下来,面色说不出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