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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听队长安排!”闷声憋出一句。
柳宁脑袋都扬累了。“元帅比队长大,我说的算!”
俊脸皱吧着找不出借口来,就是找出来也没用,只能默认了。
“扶我起来!”
车稚看了看,找了个合适的角度,两手抓住柳宁的手臂往上一提,听得一连串的惨嚎连忙撤回手,这回变成杀猪嚎,军营连着颤三颤。
“……我不是故意的。”顶不住柳宁可怜巴巴的幽怨眼神,车稚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幸好你不是故意!”要是故意,她早就没命在了。同样是男人为啥差别就这么大,柳宁满头黑线。
不出所料,第二日赵莘再来,看着伺候柳宁翻动身子的白发男,傻站了片刻。
“义兄,你来了!”柳宁咧嘴一笑,对着他打招呼。“这是男子后卫队安排过来的看护,呃,就是照顾我起居的贴身士卫的意思。”
赵莘面上忽青忽白,站了一会儿冲车稚点点头。“劳烦看护大哥照顾元帅,我叫赵莘,原先也在男子后卫队。”勉强的笑着,眼泪差点滚出眼眶,他微侧仰着头,把酸楚感逼回去。
车稚生硬的点头,只嗯了一声,半点没有要互相交流沟通的意思,让赵莘一腔哀怨愤怒无处发泄,比面对程青逸更为受到打击。
为何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都可以近身照顾她,为何他要她收房就被拒绝,为何她的眼里没有自己,她到底是看不上自己哪里?
人一担较真就容易陷入死胡同,赵莘泪眼汪汪搁下热粥,吸着鼻子却还强作开心的面向柳宁。“身子如何?”
柳宁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中一丝愧疚蔓延。“比刚醒那会儿好太多了,多亏了义兄照顾。”
“今天的粥我放了一点青菜鸡肉丁,你吃吃看好不好喝。”说着自己端碗,勺起一勺吹了吹。
柳宁细心的察觉,他今儿手上起了几个红点点,像是被刮的。
“我自己来吧,我的手已经可以动了!”笑着去抢碗,得了哀怨的一道眼神,触到手立马停在半空。
赵莘苦笑,继续将手里的勺子喂过去,哪怕是最后一次,她也得尽力做好。
柳宁同样有些面色复杂,张嘴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当真是甜蜜的折磨。
车稚心中微涩,不明白心脏为何刺痛了一下,看着两人一个喂一个吃的场景,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可常年的面瘫,使他将情绪掩饰得极好。
“车小将,你还没用饭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先去吃!”赵莘忽然一侧身,对着他友善一笑,细嫩柔和的长相让车稚生不出厌恶感,只常年的习惯让他皱眉看柳宁。
知道赵莘有话说,柳宁冲他点点头。
屋里很快陷入两人的对视沉默中,柳宁不由的咳嗽两声,来打破这诡异令人呼吸失衡的气氛。
赵莘倒了杯茶递给她,替她拉了下下滑的被子,“柳宁,我觉得你对我很不公平!”
一口茶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我明明认识你在先,同你定情在先,也与你有过肌肤相触,凭啥青逸能得你的爱,而我却不能,凭啥车小将能近身伺候你,而我连给你送个饭都要被拒绝!你就这般见不得我?”努力压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他将声音放得清冷凄缓。“我不是一个贪图名利富贵之人,我已经懂得无法得到你全心的爱,只希望我能默默看护你,照顾你,为何这也要被剥夺?你说说看,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残忍对我……”我只是,只是喜欢你呀!
终于把茶水咽了进去,望着他无限失落的眼神,柳宁觉得自己就似一个感情刽子手,越发的抬不起头承受他的爱。
“你没做错,是我无情,我冷血,我不值得你照顾!”冷冰冰的声音就这么滑出口,这会儿柳宁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强的自制力。
“骗人!”赵莘发狂的锐声打断,忽然倾身一扑,整个身子依偎到柳宁怀里,嘴唇对着她的嘴唇,似是要倾注什么,拼命的亲吻摩擦,一双手臂紧紧拥着她。
瞬间石化,感受着他的挣扎,他的痛苦,柳宁心中纠结万分,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咚咚咚几声消失在门外,柳宁恍惚一撇眼,瞧见一片铠甲衣角飘出。
惨了,是岳母!
触电的推开赵莘,柳宁有些呼吸急促。“你想太多了,好好待自己,我希望你仍是以前无忧无虑的赵莘,不要再爱上我。我的心太窄,只能容下一个!”
压制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淌下来。“没关系,可我仍然爱你!”狠狠擦掉眼泪,赵莘浅笑。“你赶不走我的,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义兄!”然后好似胜利得逞般快速啄了柳宁一口,挑挑眉含笑而去。
刚刚撞见这一幕跑走的程秀才快气炸了,这丫头受伤了还不忘猎燕,实是令人气愤,她可知道青逸担心她身子里的孩子差点都没了。想起程青逸病中仍喊着柳宁的一幕幕,秀才双眸里火苗直窜。
“不对呀,方才我为什么要出来,我大可以闯进去大揍她一顿!”背着手转过身,又转了一圈。“不成,这不正乘了别人的意!”事情传出去,柳宁就不得不将那赵二公子收入房中,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家孩子。绷着一张脸,来来回回绕了两三圈,程秀才头回碰上解决不了的事情了,可又不能向别人求助,脸上的表情变化多样。
“秀才婶!”赵莘唤了一声,眼圈赤红。
程秀才一见是他,拉长了老脸,她老程家最是见不得不顾礼节,忘记祖宗训导的人,是以没有拿出半分好脸色,连声儿都没应一下。
将食盒抱在怀里,赵莘垂下眼皮。“是我强逼她,你也知她受伤无法将我推开。我是喜欢她,可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程青逸。她说爱一个人就当给他一辈子幸福。我没有那个缘分,可我还是爱她,爱她能给别人一生幸福……”
声音弱下去,程秀才眼珠转了半圈,见地上晕开一朵朵湿印,心中一抽,又觉自己做得过分了。
“婶子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知道你心眼儿不坏,可你们二人都已是有了家室的人,再这般撕扯不清,于她于你都未必是好事。”说着,秀才有些讲不下去,这孩子也确实可怜,从小就不得家人喜欢,大了还要被送去给山贼替自己哥哥挡灾,如今更是连婚事都给他娘坑害了。可无论她说哪句话,对他都不会是好话,便住了口,静默的站着。
赵莘无声哭了好半天,擦了擦脸,把头抬起来。“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等她伤好了我就不来了。”黄蔓已经决定要带家人回去南方,他们这回是难得相见了。
“哎……红尘之味涩于酒甘如糖苦似胆,你也不容易!”
能让秀才说出这番话,赵莘觉得自己的苦也算值了。“秀才婶子,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到青逸。”因为他以后可能都不出现,他决定了,要将对柳宁的爱放入心底。
柳宁在床上坐卧不安,一双眼睛死盯着门帘子,可迟迟却不见有人进来,心里好似蚂蚁啃噬,恨不得马上穿了鞋子跑出去。
“你怎么下床了!”车稚进门,就见柳宁在穿外衣,连忙闪过去阻止她的动作,触及她背后的湿黏皱了眉头。
“还叫我不许逞能,你这是算什么?”眼神冷硬尖削。两手抓柳宁外套,往两边扯开。
柳宁变了脸。“我叫你照顾我饮食起居,没叫你脱我外衫!”看他动作一顿,冷笑道:“还是你对本元帅意图不轨?”
反射性退开一步,车稚好似被人夹了尾巴,浑身汗毛炸开,面上红了红,又绷着脸道:“谁看得上你这个恶女,若不是看在队长的份上,哼——”不屑的一撇嘴。
男人,你不知道你这是在欲盖弥彰么?
“哦,那你现在还可以拒绝!”冷不丁的从柳宁嘴里蹦出更具杀伤力的话,那态度冷漠蔑视各种轻狂嚣张尽现于脸上。
寒冰一般的眼睛射出飞刀无数,宝剑哗啦一声出鞘,直接搁到柳宁脖子上。“躺下!”
柳宁脑门儿一疼,被剑敲了一下头,对着瞬间凶巴巴似乎下刻就能让她脑袋搬家的车稚,忽然觉得,这世上唯有亲亲夫君最疼自己,心中无限怨恨,怎么就脑抽做了这么个决定,真是找抽啊找抽。
乖得不行的趴到床上,继续死鱼中……
“将手伸开!”
她抬头,不解。不是要让她休息,伸开手做什么?但在他瓦特十足的眼神下,柳宁放弃了询问,非常配合听话。
跟着她就无语到想撞墙了,为毛呢?
只见某人长剑哗啦哗啦,就在她身上做起画来,瞬间到处布絮飞,随着长剑入鞘,柳宁才反应过来,背上一阵清爽凉快,回头一瞅,光光的好不干净,连药渣渣都砍飞了,怎一个惊魂摄魄。
“这是青逸为我亲手做的外衣,你赔我!”柳宁心疼无比,捡着飘落身边的碎布,两眼带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