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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爷,老婢见过三老爷。”叶妈妈从屋里走出来,忙蹲身请安。
原来此人就是三老爷秦北,虽然三老爷一家归来已久,但因为他时常不在府内,阿依回府的时间也不固定,因而与三老爷见面还是头一回,反倒是在寇书娴那里和三太太及两位姑娘少爷见过好几次,没想到庶出的三老爷容貌竟与秦泊南如此肖似,收敛起吃惊,她忙屈了屈膝。
“叶妈妈,二哥在吗?”就连温煦的笑容亦是如此相似。
“三老爷稍等,老婢进去通报一声。”叶妈妈说着挑起帘子先进去回明了,又出来打起帘子说,“三老爷请。”
秦北先含笑点头致了意,才步入室内,叶妈妈吩咐阿依上茶,阿依应了一声,去茶房麻利地泡了茶送进去,秦泊南正坐在堂屋,秦北则侧着身子坐在右边下首第一张扶手椅上,她沁着头将茶送上前,夹着托盘无声地退出去,刚走到门口,忽听秦北声音不大地恳求道:
“二哥,我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又厚着脸面过来求二哥,请二哥牵头,让我和兵部尚书魏大人见上一面。”
秦北期满卸职回到帝都已经好些时日了,新职位却一直没有确定下来,跑了许多关系都不好用,钱财倒是散了不少,阿依也曾听三太太在寇书娴面前抱怨过,没想到一个上过战场杀过敌的武将要续职也这样困难,话说回来,看秦北如此斯文,很难想象他竟是一个上过战场的武官。
她一边给花圃松土一边胡思乱想,忽然有人从后面轻踢她的屁股,漫不经心地问:
“哎,你在干吗?”
阿依吓了一跳,霍地蹦起来,瞪着一脸若无其事的秦逸,脸通红,恼羞成怒:
“逸少爷,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无礼的事,身为济世伯府的少爷你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好吵!你是引教嬷嬷吗,我又没用力!”秦逸无语地掏掏耳朵。
“不是这个问题,问题是你竟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举动,这样子将来会有哪个淑女肯嫁给你当夫人啊?!”阿依“痛心疾首”地道。
“没人嫁正好,可以娶你了。”秦逸别过脸去轻描淡写地说。
“我才不要。”阿依眉角一抽。
“我也不稀罕。”秦逸冷哼一声,“父亲在吗?”说着就往堂屋走。
阿依连忙拦住他:“三老爷在里面,逸少爷等一下吧。”
“三叔吗?”秦逸皱皱眉,冷声道,“又来了,父亲又不参与政事,哪有法子替他打通关系,更何况济世伯府的地位在帝都中本就尴尬,三叔到底怎么想的。”
“果然是因为三老爷重新任职的事不顺利吗?”
“岂止不顺利,大齐国的武将比蝗虫都多,闲置的一大批,三叔只立过三等功,又没背景帮衬,之前他还想让父亲在皇上面前提提他,幸好父亲没答应。这些日子三叔打点的钱全是父亲出的,三房本身哪有那么厚实的家底。”秦逸不屑地说。
话音刚落,清澈的童音自远处很欢乐地响起:
“逸哥哥!逸哥哥!”
二人微怔,回过头,只见秦宣穿着蓝色云锦夹袄搭配银白色风毛背心,小雪团似手舞足蹈地滚过来,拉着秦逸的袖子兴奋地笑道:
“逸哥哥,宣儿来给父亲请安,你也来给父亲请安吗,宣儿好久没看见逸哥哥了,逸哥哥去哪里玩了,宣儿好想念你!”
他小山雀似围着秦逸聒噪个不停,于是秦逸拉着他的衣领拎小狗似的将他拎起来,跟来的嬷嬷一声惊呼,阿依无语地问:
“逸少爷,你在做什么?”
“掂掂重量。”秦逸轻描淡写地答。
秦宣却很喜欢这么玩,荡悠着小短腿看向阿依,张开双手笑道:
“大姐姐,宣儿也好想见你!”
“宣少爷,好久不见,听说你前两天肚子又痛了,已经好了吗?”阿依弯下腰身,温和地问。
“全好了,父亲给我吃了苦苦的药,然后就好了!”秦宣开心地说。
就在这时,正房的帘子突然被挑起来,秦北半低着头从里面出来,若有所思,但他马上就察觉到院内有人,抬头望见秦逸客套地笑笑,待看清被他提在手里的秦宣,弯起的嘴角沉了沉。
秦逸撒开秦宣,上前行了一礼,淡声道:“见过三叔。”
秦北重新微笑起来,两人不咸不淡地客套几句,秦逸告了罪,进屋去了。秦宣很认生,因为离阿依最近,抓着她的裙角躲藏起来偷眼瞧着秦北。秦北却很喜欢他,这一点从他的眼神以及他周身散发的温度可以很容易地感知出来,他走过来蹲在秦宣面前,满眼慈爱地笑问:
“宣儿,我是三叔,你不认得我了?”
秦宣虽怕生,却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抓着阿依的裙摆糯糯地说了声:“三叔好。”
“宣儿真乖!”秦北似很开怀,和蔼地摸摸他的脑袋,笑问,“宣儿,今天三叔不出门,下午三叔带你去郊外骑马好不好?”
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阿依迷惑地望着这一长一少,听说秦北自上次回来探亲已有三年多,那时秦宣才刚出生,并没有过很多亲密接触的叔侄俩,秦北对秦宣的喜欢怎么看都有点奇怪。觉得奇怪的不只是她,奶嬷嬷远远地望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同样很古怪,有些复杂,有些慌张,像是在忍耐什么。
“不,今天父亲也不出门,宣儿要和父亲学写字!”秦宣果断拒绝秦北,很期待地大声说。
有那么一瞬,阿依从秦北的身上敏锐地觉察到令人心惊的阴沉,他的眸光森冷下来,然而下一刻他又重新微笑起来,摸着秦宣的小脑瓜温和地道:
“学写字啊,原来宣儿这么喜欢写字,真好!”
秦宣被夸赞了,冲着他嘻嘻地笑。
阿依答应芳怜下午会去帮她打扫药堂,于是午时出发,步行前往百仁堂,不想才走到瑞和堂与百仁堂相邻的岔口,一个二十出头身穿青缎背心的丫头忽然从街角冲到她面前,带着哭腔急迫地说:
“是解颐姑娘吗,我家大小姐病得厉害,请姑娘跟奴婢走一趟吧!”说着抓起阿依的手就把她往对面的马车上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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