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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璇下得车来,但见方氏相府处处雕梁画栋,鎏金镶钻。
奢华一旦到了极致,道路两边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便只能成了寻常。
门房的管事爱答不理地站着,眼神从她头顶飘过,只认帖子,不认人。
少顷,那管事见来者亮出的是顶级的金风玉露名帖,顿时将飘忽的目光落在了沈静璇身上。
弓腰一礼,谦卑地道一声“请”,这位冒犯了贵客的管事,将沈静璇一直送到了里门才作罢,转身后还不忘擦一把汗,可吓坏他了。
沈静璇反复打量着手中的名帖,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再仔细反复打量一番,她这才发现,原来名帖的内里,有着一层极薄的玉色物质,难不成是用玉粉敷上去的?
上一世她只听说过方相府上有一种十分稀有的名帖,莫非,就是她手上这个?
她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可别是什么陷阱!
里门守着的丫鬟,见来了客人,忙将沈静璇引向庭院深处。
秋芬与百灵留在了将军府替沈静璇招待客人,此时只有秋香跟了过来。
秋香搀着沈静璇,眼风下压,四下扫视着。
沈静璇走过亭台楼阁,穿过水榭花廊,最终在紫藤花架的尽头,被方氏闻名京城的天鹅湖攫去了目光。
湖中的水,引的是京城郊外的一处温泉水。
此时的天鹅湖湖岸外围,每隔三丈便点着一盏石狮座灯,将雾气缭绕的水面,照耀得更加如梦似幻。
离岸边稍远的地方,因灯光无法照及,渐渐隐匿在夜色之中。
沈静璇看向湖上不断传出欢笑声的画舫,疑惑更甚一筹。
既是请她做客,为何到现在都看不见方家兄妹与清风?
这样的名帖,一般人是拿不到的,因此根本不可能有作假之说,而清风,怎么会这样戏弄她?
这说不通,这件事,一定被她遗漏了什么细节,一定!
引路的丫鬟,见她停步不前,便殷勤地解释了下今晚园游会的规则,并告诉她,邀请她的那位公子,此时正在脚下的看台上等着她呢。
沈静璇依言向下看去,她脚下的护堤,以较小的坡度一点点向下延伸,仔细看去,每一级台阶都又宽又长。
台阶的纵向宽度,足够安放一个太师椅以及一张小茶几。
而此时,台阶上已经坐满了宾客,这便是所谓的看台。
要不是方府的丫鬟提醒她,她压根注意不到脚下有着这样别致的看台。
她暗道不妙,收起俯瞰的目光,闭目深思。
匆匆一瞥之下,她已经看到方名显正面朝她,与几位公子寒暄着,而方诗雅正与他俯首帖耳,窃窃私语着什么。
随着方府丫鬟的一声通报,台阶上的众人,“唰”地一下,齐齐转过身来,仰面看向她。
方名显抬眼一看,笑地热络:“静璇姑娘,可还记得你与我的落水之约?今日这水,可是一点都不凉呢。静璇姑娘要不要下去试试?”
原来是要报那一日在国公府的仇吗?
沈静璇倒是不怕,她不动声色地站立着,将手中的名帖递给了秋香。
“表小姐?”秋香不解。
沈静璇轻声嘱咐道:“将这名帖收好,今日这事,若能善终,明日你叫百灵走一趟平口山庄,将它交给柳管事,无论如何要搞清楚制作方法。”
“表小姐,今日可准奴婢使用暗器?”有着沈静璇上一次落水的教训,这一次,秋香不敢疏忽,先行请求许可。
沈静璇看了眼已经离去的方府丫鬟,点点头:“可以。不要致命就好。静观其变,迫不得已再动手,否则即便今日能够逃脱,只怕日后也还是麻烦不断。”
秋香努力地点头,半贴着沈静璇,将她护在臂力所及的范围内。
方名显打开折扇,嘴角含笑:“诸位刚才可都看到了,本公子听从二殿下的建议,用的是太子殿下的名号,这才将沈家二小姐给请来了。大家说,本公子容易吗?”
“不容易啊方公子,还是你厉害啊!”
“是啊,看来今日的赌约,是我输啦。”
“方公子好计谋,这小娘子,只怕是跑不掉啦。”
“方公子不是给这小娘子安排了特别的节目吗?哥儿几个好奇着哪,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这一次还赌不赌?赌谁拿下她的簪花!”
“好,赌!”
“……”
吆喝声一片,方名显得意地笑着,毫不担心瓮中之鳖会脱离他的掌控,很是轻狂。
方诗雅终于与方名显密谈结束,她那雾蒙蒙的水眸向两边各自扫过一遍,之后才看向沈静璇。
故作惊讶,方诗雅叹道:“呦,这不是当初哭着要认我做姐姐的静璇妹妹嘛?怎么,如今我方家不再落魄,妹妹倒是跟姐姐不再来往了?难不成还记着姐姐小时候撕烂了你衣裳的仇?”
看客们一片哗然。
“原来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被人撕烂过衣裳?还是被方家大小姐,方家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淑,那一定是沈二小姐太霸道蛮横咯?”一位公子喝得醉眼迷离,起身拎着酒壶,指着沈静璇落井下石。
又有人忽地拍案:“方小姐,你不要护着那小娘子,谁不知你心慈心善,你会撕了她的衣裳?怕是她栽赃于你吧?你又何必维护于她?”
方诗雅故作痛惜地长叹一声:“林公子,还请你给诗雅几分薄面,不要为难我静璇妹妹。”
好,很好,这戏,很精彩。沈静璇冷笑一声:“既然方小姐不愿意为难于我,那定然是不会阻拦我离去的对吧?告辞。”
“呦,静璇妹妹,看你,姐姐想你了还不成吗?难道这多年的龃龉,你还不肯释怀吗?虽然我方家如今是强过了沈莫两家,姐姐一下子多出了许多的闺阁好友,但姐姐还是忘不掉与你的金兰情谊呢。静璇妹妹,莫非是不想姐姐与其人家的小姐过从亲密?”
方诗雅故作受伤地捂住胸口,叹息一声:“哎,我就说嘛,静璇妹妹一定是生气了,可是将军府门禁森严,姐姐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你,妹妹不会真的忍心责怪姐姐吧?”
沈静璇觉得恶心的慌,这个无耻的女人,原来在这个时候就有了如此厚如城墙的脸皮了吗?
前世她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呢?口口声声姐姐妹妹的,她沈静璇可曾应答过一声?
懒得看方诗雅上演西施捧心的矫情戏码,沈静璇调转方向,向来路走去。
既然方名显已经不打自招,说他只是借用了太子的名号,那么,想必清风本人是不在这里的吧?她又何必留在这里让人围观呢?
可她方踏出几步,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逼近,将她的视线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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