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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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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静璇闻言一愣,却没有办法说出口拒绝的话语,这么多人在场,她只得学着她大姐一并埋头沉默。

    她的心中,还是惦记着她的清风,唯一的清风。

    不能再拖了,她得尽快确认一下清风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该怎么确认呢?一时间她也没有好的法子,情急之下,面颊涨得通红。

    夏氏捏了捏两个外孙女红扑扑的小脸,哈哈一笑:“看看,这俩个小家伙,居然害羞了。”

    高氏也笑,那笑却是有点不自然,孙女的婚事要真是由夏氏做主,那找的一定是好人家,只是,她这个做祖母的,很没有面子啊。

    长公主孟可娟似乎是看出来气氛有点不对劲,她笑着打趣道:“母妃您就别笑话两个小娘子了,咱们也出去走走吧。”

    夏氏笑着应下,又嘱咐了几句熬药的事,在高氏的招待下与一众女眷去了花厅。

    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国公府便上了晚宴为镇南王与王妃接风洗尘。

    镇南王不拘小节,想着反正莫家的子女尽数在场,也就应下了。

    很快,秋香带着秋芬与百灵赶来了花厅,沈静璇告罪一声,将这三人带到了外面。

    秋香将事情的经过仔细交代一遍,又将她特地回去取来的人参给沈静璇看了。

    沈静璇皱眉:“你是说,一个白衣男将你与柳管家带到了秋芬与百灵倒下的地方?那白衣男可有同伴?”

    “当时奴婢顾着照看秋芬与百灵,不曾仔细搜索,至少,在那巷子里是没有的。”秋香神色凝重地看了眼那两个丫头,似乎是有点不确定。

    沈静璇又问:“那人可是左边眼角有痣?”

    秋香点点头:“那颗痣倒是挺明显的。”

    “好了没事了,膳房的婆子给你们留了饭,你带着她俩下去休息吧。”沈静璇说完,转身回了花厅,一顿饭吃得实在是心不在焉。

    花厅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常,可是她的心却乱如团麻。

    少顷,唐嬷嬷来报,说莫钦岚将解药喝下了,只是暂时还没醒来。

    夏氏与高氏对视一眼,却都没有动身,只叫唐嬷嬷好生守着。

    沈正阳亲自找来童子血做了药引,想必莫钦岚不会昏迷过久的。

    沈静璇却借着机会请罪一声,借着看望母亲的由头,去了外面。

    走在游廊上,看着被风吹得摇摆不休的风灯,沈静璇渐渐慢下脚步。

    心痛的感觉说来就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一生有了这么多的变故?

    方才外祖母言语里总是不离几个外孙外孙女的婚事,像是根本不相信沈家人的眼光一般,祖母高氏迫于身份无力坚持,只得勉强笑着敷衍。

    沈静璇的心也跟着焦躁起来,若是外祖母的心思没有人阻止,难道她真的要去与别的公子相看?

    而清风,已然提前成为了太子,想必很快轩宇帝就会张罗太子妃的人选了吧?

    可为什么雪竹会出现在柳叶巷?一身白衣,左眼眼角有志,除了雪竹,她想不到其他人。

    难道清风一直在关注她的动向?可他为什么不跟她相认?

    她跟清风,终究是要错过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刻,她奔波操劳了一整日所堆积的疲惫感,终于潮水般袭来,将她击垮。

    她扶着冰凉的抱柱,下意识地向后院走去。

    那一晚,给她披风的人到底是谁?是清风吧?一定是!

    明知遇到清风的机会微乎其微,她还是坚定地走着。

    心月湖对岸的别院里亮着灯,映得湖面一片华光,秋风习习,光华聚了又碎,碎了再聚。

    失败的人生有了重来的机会,可是即将错开的人,还能再次相遇吗?

    “清风,你在哪里?”沈静璇伫立湖畔,眼角逐渐泛起泪光,她却倔强地撑着,不让打旋的泪水涌下。

    夜风渐凉,她久久不曾离去。

    后院的偏门处,暗夜斗篷下,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庞。

    孟承渊静静地看着远处的身影,目光如水一般沉溺。

    “殿下,为何总是这般遥望?”这些日子,雪竹看着自家主子奔波操劳,却一有空就来这里远远地看着,这叫他很是不解。

    孟承渊依然不动声色,直到沈静璇离去,他才回宫。

    偌大的东宫浴房内,孟承渊将自己沉到水底。

    “呦,殿下?殿下!您可别吓奴才啊,殿下您在哪儿呢?”墨竹带着哭腔,满屋子乱跑,推开浴房门时,看着水面汩汩上涌的气泡,更是吓得魂都要飞了。

    “雪竹!雪竹快来,殿下溺水啦!”墨竹嚷嚷着,踢了鞋子就要往水里跳。

    东宫的浴房,用的不是一般的浴桶,而是一方宽广幽深的池子,引的是郊外的温泉,只有轩宇帝最疼爱的人才有这般待遇。

    虽然知道孟承渊会水,但是墨竹见主子这些天忙得昏天黑地,总觉得万一主子在水里累得睡着了,那就坏了。

    墨竹刚嚷嚷完,一身雪白的雪竹已经取来一套干净衣服缓步走进:“吵什么吵?就殿下的身手,会溺水?一边呆着去。”

    墨竹瞪了雪竹一眼,还是噗通一声跳水里去了,“殿下”、“殿下”地喊着。

    水底的孟承渊忽地睁开眼,看着逐渐靠近的身影,他猛然从水中钻出,呵斥道:“滚!”

    “呦,殿下您没事啊,没事就好。奴才不是着急嘛,别生气别生气,奴才这就滚。”墨竹一见自家主子没事,高兴地抹了把脸上的水,嘿嘿傻笑几声,随后扑腾几下爬上池台,一路小跑出去换衣服。

    雪竹无奈地摇头:“殿下,圣上命人挑了几个姿色颇佳的女子送来了,您看?”

    “让她们滚!”孟承渊冷喝一声,又道,“本殿这就去面圣。”

    孟承渊穿衣时是不要人伺候的,雪竹可不会像墨竹那般无脑莽撞,他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随后退下。

    少顷,乾清宫门口的地上跪着一帮哭泣不已的女子。

    轩宇帝看着阶下的长子,温言软语劝道:“渊儿,不要闹,你都及冠了,也该尝尝女子的滋味了。”

    “父皇,孩儿说了,孩儿早已心有所属,不想沾染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孟承渊冷漠作答。

    轩宇帝无奈:“渊儿,你也不小了,该娶妻了。你说的那位女子,你倒是说出来让朕和你母后考虑考虑嘛。再者,朕送你的自然都是些雏儿,怎么会脏呢?”

    “父皇,孩儿不会要通房丫头,若是父皇真心疼爱孩儿,还请父皇再次纵容孩儿一回。孩儿心中只有一人,请父皇成全。”孟承渊言罢,竟是撩起衣袍下摆,跪拜在地,扬声道,“请父皇成全孩儿。”

    轩宇帝微微皱眉,却还是宠溺地看向他的长子:“渊儿,你二弟与秦品筝早有婚约,总不能因为你一直拖下去吧?你倒是说说,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家的,只要家世配得上你,朕至少会赐她个侧妃的位分,你怕什么?至于正妃,那必须是品行端庄的人才行,总不能随便谁家的女子,就来做渊儿的妻子。”

    “父皇,您答应过孩儿,只要孩儿肯做太子,不会在其他事上为难孩儿。孩儿只会娶一位正妃,不会要侧妃,不会纳妾。至于那位姑娘,孩儿会尽快让父皇与母后相看,请父皇宽容些日子。”孟承渊倔强地昂起头来,咄咄逼人地盯着轩宇帝。

    轩宇帝看着长子那股子执拗劲儿,忽地笑了:“小东西,居然来威胁朕!哼!那就中秋吧,趁着命妇进宫拜见的机会,把人带给你母后看看。你可不要说那姑娘的身份进不来皇宫,朕的儿媳,不能太卑微。”

    “孩儿……尽量。”孟承渊长出一口气,在轩宇帝的搀扶下站起,却不去看轩宇帝戏谑的嘴脸。

    “小东西,看来朕是把你惯出毛病来了,这可不好。朕得去找你母后好生商量商量才行。”轩宇帝拍拍长子的肩,真就摆驾坤宁宫去了。

    孟承渊神色凝重地步出乾清宫,地上的女子一个个哭着哀求,却换不来他的一个回眸。

    人群中,一道狠戾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孟承渊远去的背影。

    少顷,负责挑选这些女子的李公公,命人将她们带了下去,留下清凉的夜风在原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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