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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王惠心里不担心那是假的,可这时候,却一点儿也不能表现出来,还是要撑着呵斥道:“怕什么,就算是那几个混混被送去衙门了,还能查到你不成?就算是那几个混混记得你的样子,能说出个四五六来?你这几日别出门就在院子里待着,谁能怀疑到你头上去,何况,衙门的人终究是要给苏家几分面子,还敢进来搜查不成。”
虽然王惠这说了,但是秋竹始终心里还是有点儿怯,脸上的表情还是忐忑。
看着她那个样子,王惠又不痛快的斥道:“也是你大意,去找那几个混混,为什么不遮个面纱,要被人看见。现如今,只能像是缩头乌龟一般的躲着。”
“夫人……”秋竹委委屈屈的,却又不敢说,当时可不也是王惠说的,让她就这么去。
嵊州城民风开放,女子上街少有蒙脸的,一般蒙脸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像苏沫那样脸上长了什么不愿意见人的。再者,就是特别大户人家,或者官家的小姐,特别矜持。而这两种人走在外面,都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你若是因为不能见人蒙着脸,难免有些好事之徒,就想看看你为什么不能见人。你若是大家的尊贵小姐,那就没有孤身一人的道理,大小姐出行,身边怎么不得跟着几个丫鬟小厮之类的才正常。
而苏沫出行,虽然她是因为脸上的红疹才蒙脸,但是因为肯定不会一个人,身边一定是跟着丫鬟小厮的,所以并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这事情,其实当初王惠说的也是有道理不错的,只不过如今东窗事发,才会反过来责怪秋竹。
秋竹被数落了几句,心里虽然委屈又害怕,但毕竟不敢和主子争辩,也只得默默的应了。
此时,最冷静的要算春梅了,她给王惠倒了杯茶,待她冷静下来一点,柔声道:“夫人,我觉得,这事情咱们得从长计议,虽然伦理,衙门的人是无论如何找不到秋竹的,但是,还是谨慎稳妥一些的好。您不觉得,自从二小姐病了之后,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一件事对咱们好的。”
在苏沫病了之前,府中无论任何事情,都是王惠占上风,当然,那是她一贯是用一种特别和善的面目对着苏沫的,苏沫也颇感激领情。
而苏沫病了之后,似乎就变了,敢和她大声说话了,还敢站出来,在大街上反驳自己的话。即便是在府里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那态度语调,也不同往日了。不能说是不尊重,但总觉得多了几分冷漠,好像有些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确实是有些不妥。”王惠冷静下来,喝了口茶:“不说旁的,就说今天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平日里二丫头从来不出去吃饭,就今天,好好地跑去八珍楼吃饭,那八珍楼巷子后面,是多么偏僻的一个地方,那几个地痞出来把她带走,不过是片刻的时候,这也能给人救下。而且,还正巧给老爷碰上了。”
“我刚才找二小姐院里的丫头打听了一下。”春梅道:“有件事儿,夫人您可能还不知道呢。”
“什么事我不知道?”王惠坐直了身体,看着春梅。
苏晟是苏府的主人,王惠便是苏府内宅的女主人,内宅里少爷小姐姨太太的事情,几乎没有她不知道,因此一听春梅这么说,顿时警惕起来。
“我见今年院子里这花开的艳,因此刚才去了趟库房,想找几个样式好的花瓶。”春梅道:“谁知道,正碰上二小姐院里的小厮在领东西。本来我也没多想,就在哪儿跟库房说我要的东西。可我在等的时候,却见那小厮领了一套咱们府里护院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去了。”
“家丁的衣服?”王惠也奇了:“府里新来的护院,怎么会让二小姐院里的小厮去领东西?”
苏沫的身边,有自己可以使唤的大丫鬟小丫鬟小厮等等,但是不会有护院。苏府只是个生意人家又不是皇宫,即便是主子,也没有配贴身侍卫的。而苏府的护院,自然是保护整个府宅的安全,不会单独的为某一个院子分配。
所以说,苏沫的小厮去领护院的衣服,这是万万也没有道理的。
“我也奇怪呀,所以问了一下。”春梅道:“听说,就是那个从巷子里把二小姐救下来的男人,老爷要给他一千两银子酬谢呢,他都不要,只说要是要报答的话,就让他跟在二小姐身边,让他保护二小姐。”
“哦,还有这回事?”王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老爷竟然同意了?”
小厮都去领衣服了,这就证明这男人已经是正式留在府里了,可别看苏沫是二小姐,似乎也是个正头主子,这要是她身边留一个丫鬟,那还能自己做主,留一个家丁护院,那是万万不合理的。
“老爷同意了。”春梅说的越加眉飞色舞:“据说,这男人不要钱,只要留下来,是有原因的。这男人是外族人,流浪到嵊州的,昨天二小姐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马车不小心撞到了他,然后又是请大夫又是给钱的,于是那人特别感动要报答小姐,所以才会跟着小姐,正好救了他的。老爷也是感念这人知恩图报,才说让她留下。”
王惠听春梅说完,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坏了我们好事的,就是这个男人了,哼……”
“可不是。”春梅道:“要不然八珍楼那巷子那么偏僻,怎么就能那么巧?”
王惠点了点头,心里的疑虑倒是去掉了一些。
本来,她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苏沫设下的一个让她钻的套子了,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好受一些,看来这事情中闯出来的不速之客,是那个不知好歹给钱不要的男人。
“去。”王惠道:“去给我把那个男人叫来,府里新来的护院是吧,既然是做内宅护卫的,少不得,我得给他立点规矩。这里可不是他们那个什么荒山野地里,是苏府的内宅,都是精贵的小姐夫人,走路说话一步也错不得。”
“是。”春梅应了,走出去跟小厮吩咐。她也知道,这人既然是老爷点头的,那不拿着大错处,是不可能赶走的,但是赶不走,教训教训他,出口今天的恶气,那也是好的。
小厮应声去了,春梅回到房间,又道:“夫人,我看,秋竹最好这两天也避一避,万一……”
“避开了,岂不是显得心虚?”王惠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春梅秋竹都是从来不离身贴身伺候她的,这会儿支开了,岂不是反倒招人怀疑?
“恩……”春梅想了想:“去慈云庵吧,每年这个时候,夫人不是都要去慈云庵烧香礼佛一阵子吗,今年正好说家里有事,走不开,让秋竹替您去。慈云庵是庵堂重地,就算是衙门也不敢去搜,何况面子上也抹不开。让秋竹现在慈云庵住着,万一真的事情大了,就让人悄悄通知她,只说是家里有事回老家去,秋竹的老家熙宁离嵊州十万八千里,这小案子又没出人命,不至于他们还真能千里迢迢的去追她回来。”
“那,那这不是叫我离开夫人?”秋竹万万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严重。
虽然是个丫鬟,虽然王惠的脾气并不像是表面上的那么好,但毕竟在苏府里,秋竹已经是丫鬟中的第一了。除了小心顺着王惠的喜好来,旁的一概不用顾忌,吃穿都是好的不说,甚至还有两个小丫头伺候饮食起居呢,比起那些小户人家的小姐,日子过得还要滋润。
这要是离了府,天高皇帝远,官差找不到自然是找不到的,可她又到哪里去找这个舒服的一个地方。
不过春梅这话,却被王惠听进去了,她看着秋竹,缓缓道:“不错,此时也只有如此了。秋竹,你放心,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自然是舍不得你的,不过是出去稍避一避风头,如果无事,不过是正常住上几日就回来了。若是有事,我也会给你安排好,然后等上一段时间,等这事情风头下去些,自然还是要接你回来的。”
王惠这话其实是真心,但她让秋竹出去避一避,也是真心。春梅秋竹是她身边两大帮手,少了一个,她也觉得十分的不便,但是相比起来,她更不愿意被秋竹拖下水。
“可这时候我若是走了,岂不是告诉别人就是我干的?”秋竹哭丧了脸:“夫人,我真的走吗?”
“就算告诉别人,又怎么样?”王惠有自信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有证据,没见着人,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乱定案。”
事情如此了,王惠话也说的如此了,秋竹知道自己是非走不可,虽然不情愿,却也再没办法。
几人在房里又商量了些细节,便听到外面丫鬟禀告,说奉命去喊乌木的小厮回来了,有话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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