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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门是皇帝颁发诏令之地,有“金凤颁诏”之说。遇有新皇帝登基、大婚等重大庆典活动和皇帝父母(先皇无嗣,旁支继位,新皇父母不能住在宫里。)进宫,都要启用承天门。皇帝平时一般也不走承天门,只有每年去祭天、祭地、祭五谷时,才由此门出入。承天门中门只有皇帝才能出入;皇帝大婚时,皇后可以进一次;殿试考中状元、榜眼、探花的三人可以从此门走出一次。平时,文武大臣出入左侧门,宗室王公出入右侧门,其他人等就只能走掖门了(皇帝的轿夫、侍卫、仪仗可以跟着皇帝出入。)。
文武百官从承天门中门出入,是为大不敬,死罪。皇帝尚在,官员却为皇帝戴孝,等同谋逆,也是死罪。两罪相加,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加上罔议后宫、冲击皇城,就得株连九族了!这么多的官员一次过犯下如此重罪,在大明朝还是头一遭。不过皇帝病重,加上天色已晚,今天最终的处理是把相关官员下诏狱,亲属软禁在家,等候处置。这也给各方走动留下了时间。
当天晚上,京城郊外,西山,东海会馆的别院,最里面的一处院子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院子是赫国公世子金雅尔哈齐的住所,房子分正房和东西厢房,正房是世子的卧室;西厢房本来应该是世子“跟前人”的卧室,现在却住了些不相关的人;东厢房却别有洞天。(跟前人,指侍妾。《红楼梦》第三十六回:“如今做了跟前人,那袭人该劝的也不敢十分劝了。”贾宝玉也是有小妾滴。)
房间里摆放着一些架子,架子上摆满了玻璃罐子,罐子里注满了液体,还插着两片白银似的金属片,穿过瓶塞伸出瓶外,用铜线连接了起来,连到了桌子上的一台机器上。机器还伸出了铜线,连到了房子顶上的一个高高铁架子上。
如果有其他的工科穿越者在这里,一定会辨认出,是一套由伏打电池驱动的无线电报机!(嗯,伏特和特斯拉、马可尼、波波夫该哭了。)瓶子里面的是稀硫酸,金属片是锌片和银片,喇叭是非常简陋的纸盘喇叭。
公元1799年,面条国科学家伏打(即伏特)以含食盐水的湿抹布,夹在银和锌的圆形板中间,堆积成圆柱状,制造出最早的电池-伏打电池。将不同的金属片插入电解质水溶液形成的电池,通称伏打电池。至于特斯拉、马可尼、波波夫,分别是白头鹰、约翰牛、北极熊三家认定的无线电报的发明者。
自从辽宁控制了东瀛,控制了丰富的硫磺矿,一众工科穿越者很快就制备出硫酸。加上华夏是世界上最早发现并使用锌的国家,在10~11世纪就首先大规模生产锌。很快,伏打电池和无线电报机就被“发明”出来了。经过初步的实验后,这套设备被金四带到京师试用,正好就碰上了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
金四、李思维、李思忠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直瞪着报务员,生怕影响电文收发。报务员凝神倾听喇叭传出的滴滴答答,用碳笔一一记录,再交给旁边的译电员翻译。电报翻译出来,再三检查后交到了金四的手上。
“‘隐身背后,煽风点火,犯事官员,发配辽宁,其余自决--赤诚浩。’前后的切口(江湖上的隐语)都对上,确切无误!这浩哥、小马和小兰的本事也太厉害了,传说中的千里传音都能搞出来!”金四核对暗记后确认了电文,对这套设备赞叹不已。
“都弄出了千里传音了!我都好长时间没回去了,都不知道大连变成什么样子了。不说了!十二哥,你打听到什么?”“嘿嘿,那些清高士林也就是那么回事,嫖赌饮荡样样精通,结交他们太容易了。我们的人都没有参与进去,都没事。李珒(朝*鲜大王子)那个书呆子倒是也想去凑热闹,被我们按住了。现在的事情真把他吓坏了,一个劲谢我。赵*南星我们是保了下来了,现在就在前院,想跟四叔(雅尔哈齐也是李成梁义子,比“思”字辈高一辈。)商量怎么办。”
“不错哦,小忠!来京城没几天就和那些读书人勾搭上了。现在这个情况,小维,你说怎么办呢?”“好办!大伯他们的意思已经明了,只要保住那帮书生性命,送到大员就行。你们是外藩的学生,如果去求情,皇帝也要给点面子。再说了,皇帝其实也不敢真的把他们都杀了,你们去求情正好给皇帝了一个下台的台阶,士林清流也欠了我们一个人情,我们还多了些可用的读书人。朝廷空出来的位置,我们还可以推一些我们的人上去。稳赚不赔的生意!”
“那我该怎么对赵*南星说呢?!”“呃,四叔,你就…………,我让十二哥和王森配合你们。”
……
散朝之后,不倒翁申行时和许国、王锡爵商量了一下,当晚许国、王锡爵就联系了江南世家在京城的代表,商量了好久,详情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其他势力的活动更是忙乱。犯下大不敬的犯官没有赦免的可能,空出来的职位太多了,得赶快拿个主意!辽宁十二少和王大教主也是到处奔波出入。
第二天一早,承天门外就跪满了来求情的,都是清流的人。这一次可不是示*威什么的,所有人都不敢造次,只是按品阶跪好,手捧陈情奏折,口喊饶命。不过承天门还是关着,只说皇帝还在休养,只允许内阁、六部、五寺、都察院、通政使司的主要官员进出。
能进宫的官员都知道皇帝正在火头上,还病得不轻,可不敢乱开口,跪在宫外的人的奏折又进不来,正一筹莫展着。这时候,小太监进来乾清宫禀报:赫国公世子和东海众太学生在宫门前要递交折子。
这藩属的留学生,皇帝还是要给面子的,于是万历就让人把折子拿进来。很快,折子就被小太监捧到万历面前,是一厚一薄两份,薄的那一份在上头。万历想着,朕就看看薄的那本吧,要是不合心意,就都扔一边。
小太监把折子展开,送到躺在软榻上的万历面前。万历先扫了一眼奏折,立刻就愣住了,很快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得都流泪了,还咳嗽了几下,笑得旁边的官员都诧异莫明。笑够了,挤出几个字:“诚~读!”
“……臣幼时家贫,且不容于继母,随兄携妹渔猎于山林,困苦难以言表。素知物须尽其用,不可暴殄天物。昨日乱臣闯宫,罪无可恕。然无耻逆贼亦可终身苦役,以尽其用,况识字之人?今辽宁初创,东海、大员初定,读书识字之人极缺。臣叩首恳请,将此等不赦之人赐于辽宁,或军前效力,或教书授业。成年男子五两白银一人,成年女子三两白银一人,六十以上十六以下,可打包附送,一两白银一人可矣。陛下可以提取现银,亦可折价购买东海之货物粮食。东海诸藩,额首顾盼,期万岁准之……”张诚越读越眉飞色舞,鸭公喉抑扬顿挫……
闯宫犯官最终发配辽宁效力,株连九族。清流明面感谢辽宁赫国公世子援手,暗地里腹诽不已:你这蛮子还真把读书种子当种子买卖,寒窗十年只值白银五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