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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打算在这里躺到什么时候?”
“呃?”汣璃瞪大了眼睛,恍若星辰。
“你身下的那块地方,埋葬了二百八十亡灵,个个都是铁血的男儿……”
汣璃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足以把衣服撑起来,头皮发麻,后面东夜陵说了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见。她只知道,她……她……她竟然躺在别人的坟墓上面,汣璃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不是有心打扰呀,各位好汉请恕罪。
再看看东夜陵,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怎么办?怎么办呢?要是被他看见自己的脸该怎么办?
顿时汣璃急躁地如热锅上面的蚂蚁,原先东夜陵没说这下面埋葬亡灵的时候,她看这里怎么看这么美,可是如今如坐针毡,只觉得红色的银杏叶里面有无数小手伸出地面挠着她的手背,脑袋里面一片嗡嗡作响。
“本王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祭奠亡灵,现在时间已晚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夜深露重,你早些休息吧!”
说话间,东夜陵已经隐入黑暗中,汣璃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一番,确定他已经离开以后,身体像弓箭一样弹起来,她脱下外衣,无比嫌弃地把它扔到一旁,再嗅嗅雪白的里衣,虽然没有什么异味,但是觉得全身爬满了虱子。
汣璃紧蹙黛眉,真是无法忍受了。
在月光的倾泻下,一身白衣已经褪到肩头,露出肩上的肌肤如瓷,仿佛一碰就碎,哗啦一声,里衣已经落到地面,淡绿的肚兜绣着白何,清美无暇。一头青丝宛若墨色的瀑布,垂到腰际。
汣璃进入水中,微凉的湖水让她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身后的那双眼,漆黑中带着空洞,仿佛已经被抽空灵魂的躯壳,他明明看着她的方向,却像是透过她看着一湖江水。
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心了,但是看到那张脸还是感觉到了撕裂般的疼痛,乱了气息,乱了心智,那些想想就觉得快要窒息的疼如潮水般袭来。
他明白她,不管他伤她如何她都不会恨他,可是他伤的偏偏是整个桃村人的性命,是她亲生母亲的性命。
她知道她对他的情义,她知道杀他伤他都不如让他亲手毁了她更让他心疼。
她竟然残忍到了用他的手亲手毁了他,他知道她恨他,但是没有想到她的恨这么彻底这么决解。
可是,璃儿,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那时候你太小,我根本不忍心把事情的真像告诉你,如果让你恨我可以让你有活下去的动力,那么就让你很吧。
但是没有想到那个天真的想法却成了把她推下万丈深渊的咒语。
他不敢再想下去,那种全世界都坍塌,没有一丝光亮的日子他再也不敢想象,明明已经把自己的心封了起来,可是你竟然又出现了。
璃儿,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呢?
汣璃感觉到背后两道炙热的注视着自己,这冷宫里面居然有人吗?马上双手环胸向后望去。
“东……东…...”汣璃的脑袋一片空白,半响过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可是胸前一凉,脸上已羞红一片,迅速蹲入水中。
听着由远及近的步伐声,汣璃的心猛烈地撞击着胸腔,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一只手附上自己的脸,她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更不想因为这张脸俘获东夜陵的心。
在她心里,爱情是纯粹的,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她一时急中生智,抓起湖底的泥往自己脸上抹去,冲出水面,本想拿回自己的衣物,不想大红的嫁衣、雪白的里衣,就连那件淡绿色的肚兜都在东夜陵的手里拿着,一时羞愧难当,扯过荷叶挡住自己面前。
心如小鹿砰砰乱撞,血气直冲脑门,竟然不敢去看东夜陵的眼,他的眼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柔的可以融化一切冰雪。
原本有些冰凉的身子不再冷,转眼一看,东夜陵竟然单脚跪地,一只手伸入水中,源源不断的内力想三月的春风一样萦绕着她,强大的内力包裹着他们,把飞舞的萤火虫挡在圆球之外,四眼相对,唯美地就像水晶球里面的王子和公子。
啪……
汣璃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竟然……竟然……打了东夜陵。
而他也不躲不闪,任由她打,疯了,疯了,都疯了。
“谁叫你偷看我洗澡的,这……这是活该。”
东夜陵一抹嘴角的血迹,邪魅一笑,“第一,本王不是偷看你洗澡,是正大光明地看;第二,就算你脸长得还可以,但是身材真是太差劲了,本王不会对一个上半身男下半身女的人类感兴趣。”
听到这里,汣璃下意识往下看了看,明明发育地还可以。再一仰头,对上东夜陵那双带着邪气的脸,知道自己上当了,汣璃气鼓鼓地挥着拳头准备去打她,怎料东夜陵直接把衣物递到她的手里,转过头去。
“第三,本王练内力的时候挺辛苦,要是再这样耗着实在心疼,有什么话你就不能上来再说吗?”
汣璃一愣,他不是都看见她的脸了吗,为何却和以前一样,难道是她猜错了,这具身体这张脸,对于东夜陵来说根本没有特殊的意义?
可是如若没有任何意义,那么卢姨见了她为什么那么大的反映?而且还对她生了杀心。
这中间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这样慢腾腾的,难不成是要本王为你穿衣吗?”
东夜陵的话将汣璃拉回现实,“你不准偷看。”
“绝对不看。”
“如果你敢偷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东夜陵无言以对,他想过无数次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他的璃儿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原来他的璃儿也是可以这么可爱这么顽皮,记不起那些事情也好,那么就让他们重新相遇,重新认识,重新相爱吧!
他的璃儿自尊心那么强,脾气那么倔,如果知道他把她当成别人的替身一定会不高兴。
那么那些记忆,就让他一个人记得吧!
听着身后稀稀疏疏穿衣的声音,东夜陵面色绯红,内心非常渴望抱着她,疯狂地吻她。
无奈的笑扬起,那样大概会吓到她。
汣璃眉毛纠结成一团,这衣服太过繁琐,汣璃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看着眼前那双手,汣璃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这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齐天王吗?他竟然在为她穿衣服。
他的手法有些生疏,但是却透着浓浓的温柔,没有半点逾越,很快汣璃已经穿戴整齐。
不对,不对。
他为什么会脸红?堂堂齐天王竟然会脸红?汣璃揉了揉眼睛,东夜陵的脸上平平淡淡,难道是她看错了?
靠得越近,越发现他帅得没有天理,一个人怎么可以完美到这种地步。
淡幽的声音从她的上方传来,“看够了没有?”
“没。”
这个字几乎想也未想就这样脱口而出,这是她说的吗?真是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东夜陵只是嘴角带笑静静看着她,甚是好看。
“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是吗?我不是一直都挺爱笑?”
“不一样。”
是呀,不一样,以前他虽然也爱笑,但是那种空洞的笑只有躲在面具下面才能遮掩住那股虚假,但是现在他脸上的笑却是真真实实发自内心的笑。
她真的不是璃儿吗?如果是,那么东夜陵不会这么平淡地对她,如果不是,他眼里的温柔又是对谁?
突然她的身体向前一倾,整个鼻腔都是男子的气息,汣璃的心乱了起来,这又是哪一出?可是这个怀抱很温暖,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东夜陵温柔如水的眼光倾泻在她的身上,轻轻拥抱过后,他从怀里掏出两个有些陈旧的银铃轻柔地放在汣璃手心,他的指腹滑过她的手心,一阵酥麻温暖直逼心底,点燃她的心灯。
汣璃嘴角不自觉扬起幸福的笑容,世间所有的色彩在这一笑之后都化为乌有。
“刚刚已经看过你的身体了,竟然看过了,我就该对你负责,如果哪一天我想赖账,你一定不要放手。”
汣璃的脸就像两团火烧云,她知道这幸福来得太过蹊跷,但是在这温暖的气息下,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神不知鬼不觉地点头过后,额头被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她的头埋得更低。
那时候就算你要我放手,我也绝不放手。
汣璃在心里如是说。
“时间也不早了,我该离开了。”
汣璃大眼睛直视着东夜陵,他眼里的深邃慢慢澄澈,最后变成一汪清泉,他的心就在泉眼深处,她一眼便瞧见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已经容不得丝毫的伤害,她也绝对不会再让它受伤害。
“我走了。”
汣璃反手抓住东夜陵的手,东夜陵一愣,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汣璃盯着自己的足尖,“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看我?”
“很快。”
“我会等你。”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就连汣璃都怀疑她有没有说出这句话,但是东夜陵却听见了。
“知道了。”手指轻轻弹过她的额头,仿佛一阵风拂过,面前的人儿就已经消失了。
汣璃握着手里的银铃,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满脸幸福地往冷月宫走去,就算现在依旧漆黑,依旧静寂,依旧是一个人,但是心里的甜只有她自己知道。
走着走着,突然撞到一堵肉墙上面,汣璃打了一个哆嗦,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有些害怕,她把握住银铃的手往身后藏了藏,“你怎么在这里?”
花谦诺黑着一张脸,眼睛里面仿佛要结出冰來,“我终究是错了吗?”
汣璃绕开他,往他身侧走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花谦诺两指点过她的肩膀,恐慌一下从脚底升起,花谦诺竟然点了她的穴道,身不能动,嘴不能说。
他打横抱起汣璃,大步朝着冷月宫而去,眼里的阴冷让一切笼罩上一层雾气。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