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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刘娘为何会和李三两结仇,这还是苏霏漠在暗访娄护卫时查到的。田庄上的这些仆使、佃户最早都是依附陈二的,庄内的仆妇都以陈刘娘为首。娄护卫等人一来,便要夺权,陈二执掌田庄日久,自然心有不甘,所以娄护卫和陈二的矛盾,尤为严重。陈刘娘是陈二的娘子,自然也和娄护卫等人不对付。
娄护卫平时纵容手下,欺负田庄这些原有的仆妇、仆使们,两拨人积怨已深。当时苏霏漠并不知道娄护卫的为人,苏庄内大部分的事务,掌握在娄护卫和南氏的手里。
那日,娄护卫和南氏合谋,先是给苏霏漠吃了药,再把苏霏漠贴身侍婢支走。最后使人把苏霏漠独自骗到后湖的桥上,那桥早就做了手脚,李三两当时被娄护卫派来,做这件谋害主子的事。李三两眼看着苏霏漠沉下湖底,正想着回去交差,却不想被路过的田二娘和陈刘娘的儿郎瞧见了。田二娘是个机灵的,带着陈刘娘的儿郎子转身跑了。因田二娘把李三两给引开了,这才有后面苏霏漠被救。
这一番兜转浪费了不少时间。后湖一带荒僻本就少有人来,因要害苏霏漠,早被南氏等人事先把庄上的侍婢遣散。后因苏霏漠落水被捞上来,众人都忙着照顾娘子去了,这边更没人了。所以,田二娘带着个孩子在这附近乱跑,却没有遇到人。之后田二娘两人,在李三两的追赶下,兜兜转转的又跑到湖边,那些救了苏霏漠的人却走了。田二娘她俩到底没跑了,这才有后面两人的落水事件。因田二娘和陈刘娘的儿郎子落水后,长时间无人发现。虽然,大夫来的时候正赶上这两人被捞上来,先给这两人救治了,陈刘娘的儿郎子却早没了气息,田二娘至今还昏着,没有醒过来。
这些事情的始末,都是阿史那步颜问出来的。可惜的是李三两除了被娄护卫指使,做了暗害苏霏漠等人的事,对幕后指使之人全然不清楚,他只是听娄护卫的差遣办事。香芹对冯氏的计划更是一无所知,这两人都没有交代出,与幕后之人有实质内容的事情。李三两暗害了苏霏漠,这在阿史那步颜眼里,自然是个了不得的事,少不了下力气折腾他。这里且先不表阿史那步颜是怎么对付这俩人的,单说娄护卫。
阿史那步颜看着娄护卫,虽恨不得扑上去,咬这人一块肉下来。谨记了康氏的嘱咐,这才强压了怒火,无中生有的把“李三两和香芹合谋暗害翠缕”的事,讲了一遍。阿史那步颜又暗示娄护卫,李三两和香芹是合谋杀害翠缕的元凶。娄护卫自以为想通了事情的关窍,更是生怕李三两供出他来,哪里还敢给李三两讲情,不住口的讨伐这二人。
“事情你都清楚了吧,这李三两是你身边得用的人。夫人因为相信你的人品,所以,特地找你过来分说一番。”
娄护卫懊悔的痛斥,道:“这李三两竟是这样丧心病狂之徒,某竟不知。夫人必定要严惩他,这样不忠不义之辈,绝不容宽待。”
阿史那步颜斜睨了眼,瑰丽的面庞上冰霜更重几分,不动声色的问:“娄护卫说要怎么处置,这样的狂徒。”
娄护卫立马表明了忠心:“这样的人自然不必留他的性命,只是,这事不好声张。夫人把人交给在下,某悄悄的取了他的狗命。”阿史那步颜因为清楚眼前之人,便是暗害苏霏漠的元凶。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想着找到机会,要怎么祸害这个人,才能把这个仇抱回来,替苏霏漠出了这口恶气。
“把人交给你,娄护卫是不放心夫人,害怕夫人不会秉公处理?还是不放心……”阿史那步颜听娄护卫开口要人,真的是此地无银的做派,冷冷的问了一句。
娄护卫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连声道:“岂敢,岂敢。全凭夫人裁夺,某无不依从。”
许妪在旁边接口道:“这事的起因是香芹邀约李三两,去暗害翠缕,事关重大。且这香芹还是四夫人身边的人,少不得传唤李三两。所以,这李三两是不方便交由娄护卫看管的。夫人知道你是个好的,不过是被那背主忘恩的给连累了,这才悄悄的叫了你来,先和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个数。万一传出什么风声,也不至乱了手脚。”
他见沈妪面色缓和,这才松了一口气,到底忍不住心里的惶恐,追问道:“不知那李三两还招出旁的没有?”
“旁的吗……”阿史那步颜故意停顿一下,接着说:“那倒没有。”
娄护卫听阿史那步颜这样说,提起来的那颗心,缓缓的放下来。
“翠缕虽行那不忠不义之事,但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确实不妥。四夫人是被这起小人牵连蒙蔽了,如今,心里悔恨不已,已经病了。”康氏微冷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过来:“知道你是个赤胆忠心的,不过是被这别有用心之徒蒙蔽了。如今,四夫人病倒了,许妪在养伤,我看顾阿沫,这身子越发的不顶用了。此时,宜静不宜动,大家都需静养。庄子上的事务,还要你费心操持,你下去好好歇着吧。”
娄护卫见康氏没有斥责他,以后还多有依仗的意思,提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正想康氏说的那样,此时宜静不宜动,他这个恭顺的老好人还有继续装下去。只是李三两这个人留着到底是个祸害,怎么才能除了他,一了百了呢?
娄护卫低眉顺眼的离开康氏的院子,冯氏和许妪等人,也得到了娄护卫私见康氏的消息。原本娄护卫在田庄上,担任护卫康氏母女一职,康氏有事召见娄护卫,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眼下这么个容易让人多想是时期,尤其又是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要悄悄召见,这事别说冯氏沉不住气,连许妪也有些着急。
事情自然不能就这么完了。未免夜长梦多,娄护卫走后,阿史那步颜和沈妪找到冯氏的门上,理论去了。
由于今日晚食之后,事情一波连着一波,冯氏并没有发现香芹不见了。随后,冯氏被苏霏漠找上门来,好生作弄了一番。等人走后,冯氏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也就没有人敢去冯氏跟前找不自在,香芹未归这事就先压下了。所以,直到阿史那步颜找上门来,冯氏才知道香芹不见了的事。
“四夫人,香芹伙同李三两杀害翠缕,你知不知情。”阿史那步颜此时把脾气完全释放出来,一点面皮都不给冯氏留。说的话像小刀子似的,直往冯氏的要害戳。
冯氏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外强中干的说:“胡说八道,香芹怎么可能去杀翠缕。”
“四夫人不必狡辩,这事有证人。”
“有证人?什么证人……”冯氏一边嚷嚷一边心虚。害翠缕的人是她派的,却没派香芹。香芹和李三两被抓,难道是香芹想着立功心切,以为这次解决了翠缕,她就会成全她和李三两的事,自己偷偷的联络李三两,私下行事了?一念至此,冯氏也懊悔不已。
“李三两知道事关重大,把此事揭发出来。四夫人身边有这样居心叵测之人,待回京之后,禀明了老夫人,可要好好的查一查。”
冯氏派人杀了翠缕,却不是派的香芹,但她仍难免心慌,却不得不咬紧了牙关不承认,只说让把香芹叫上来对质。
沈妪沉声道:“对质?香芹把知道的事都招了。四夫人要对质的时候有着呢,且到老夫人面前对质去。四夫人要分辨,也等回府,到老夫人面前分辨去吧。”沈妪说完,便吩咐自己带来的那些人,道:“四夫人身体微恙,这些从京里带来的人也染了病症,要好好诊治一下。为免把病气过给其他人,你们都仔细的侍候。”这是变相的把冯氏看管起来了。
“这是栽桩陷害,你们这些奴才真是无法无天,谁给你们这样的胆子,我要见大嫂。”
阿史那步颜临走前,贴近冯氏的耳畔轻飘飘来了一句:“四夫人想必还不知道,那李三两让香芹探听夫人身边的事。如今,那香芹把知道的可都说了,否则,我们怎么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待阿史那步颜等人走后,冯氏如梦方醒的喃喃自语,道:“都当我是傻子,作弄我呢,这个黑锅让我来背,她们想的到美。我若不好了,谁都别想好!”